作者有話要說:發新文了,大家新年快樂~


    我就知道我是個冷題材寫手【望天


    這個文是小溫馨係的文,福利多多,說白了大過年我就想多吃點肉而已……【倪鄒凱!


    好啦,大家來收藏千裏吧,多撒花多冒泡,千裏會很開心的。


    這個文存稿隻有一點點,撒花的話明天雙更~【你又來!


    戰爭結束第五年後,阿茉拿到了位於洛靈斯頓的克萊什王立國家大學醫學院畢業榮譽證書。


    回鄉下後收到了來自帝都第一皇家教醫院的實習介紹信,諾卡叔父感動的淚流滿麵,圓圓胖胖的身體抱著阿茉不住地親,鼻涕眼淚沾濕了他八撇卷翹的棕色胡須。


    “天空之神在上,”他抱著她說,臉頰更加紅潤,“阿茉,你的前途將是一片光明,有多少優秀的人才拚了命往帝都第一皇家醫院擠,我為你感到驕傲。”


    阿茉覺得這一直多虧於後台約瑟夫·布蘭頓大祭司的推薦以及少女時期在皇家修道院生活的經曆——即便那種經曆曾經被打上背叛的汙濁烙印。


    阿茉左手提著紅色四角鐵皮的行李箱,右手拿著雨傘上了長途汽車,然後轉乘火車,十幾個小時的顛簸,下車的時候是傍晚,天邊一道赤紅的煙霞,不久後帝都皇宮鍾塔敲響回蕩在天際,尖塔高聳,商業街上排排屋宇掛著招牌,空氣潮濕而清新,顯然是一場雨過後。


    距離到醫院報道還有個一周,阿茉決定將畢業旅行定在帝都周邊。


    克萊什大陸帝都位於大陸北方,地圖顯示上麵是柯斯卡爾山脈下麵是希莫拉爾河主幹,交通便利,周邊擴展有大大小小的村莊,與繁華城市相比別有一番寧靜風光。


    阿茉的畢業旅行是和女性朋友薇拉一起去的。薇拉是個短發姑娘,背著旅行包,腳踩著淨亮挺括的長靴,臉上幹淨利落的,沒有像大多數貴族小姐那般化上妝,兩個人的旅途上薇拉不禁抱怨。


    “天空之神在上,安茉,為什麽我們不去蒙特勒爾雪山看湖看日出,為什麽不去挪亞道斯品嚐海鮮泡溫泉,你知道的,那裏的火龍蝦是那麽有名……就算在洛靈斯頓海灘度假也是不錯的,為什麽要到這種小村莊來?”


    “那些地方薇拉已經去過很多次了。”


    “就算這樣,你也應該跟施密特一起,他畢竟是你未婚夫。”


    “我不記得我有這樣說過。”


    “那男人在畢業那天不是已經向你求婚了嗎?”薇拉抬眼看著走在前麵的女孩,陽光下女孩的齊腰金發熠熠散光,薇拉一直就篤定認為大學裏那些小子們就是看上這姑娘的稀有金發才窮追不舍。


    下一個小鎮據說印刷業非常有名,阿茉想起施密特,有著淺棕色頭發的男人,戴著講究的金絲眼鏡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報社,諾卡叔父說這是她的福分,畢竟她這個年紀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這個時代能受大學高等教育的姑娘不多,上次大陸統計平均女性結婚年齡是十八點六歲,而在繁華奢靡的帝都是二十一點二歲。


    薇拉出生軍人世家,聯姻早已策劃好所以不用著急,阿茉二十三歲,無論怎樣都該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


    五年前的時候,她剛好是結婚的年紀。


    五年前的時候,她還在那裏,他的身邊。


    阿茉記得畢業那天舞會,就在不久前,舞會結束的時候燈光全部打在身旁施密特的身上,他身材挺拔,麵容斯文,跪下來拉起她的手印下自己的吻,“安茉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那種戲劇裏深情男主角的溫柔告白,惹得全場尖叫。


    當時約瑟夫·布蘭頓祭司千裏迢迢趕來也在場,事後他畫了一幅畫說是給他們的新婚禮物,“好久沒有握筆了,我覺得我還是拿著聖經利索,”他回帝都前笑著對阿茉說,帝都大貴族加裏弗雷德逝世,他得急急忙忙趕回去主持葬禮,“祝你們幸福,我希望你幸福,阿茉。”


    畫上便是施密特跪下來求婚的場景,光線柔美,女孩盤起了淡金的長發,瓷白的肌膚,水藍色眸子微微垂著,身上是白色禮裙,男人跪下來親吻女孩的手背。


    阿茉問他,“你真的希望我結婚嗎?”


    “當然,”祭司說,過了會聳聳肩,“你一直像聖經裏的那個天使,我當然希望你幸福,忘掉過去吧。”


    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約瑟夫前輩,我很好。”她忍不住打斷他。


    他停了一下,輕輕拍拍她的肩,“我們都知道你會很好。”


    阿茉收下了畫,可她沒有答應婚禮,她覺得她還沒有準備好——雖然叔父已經十分焦急了。


    ******


    當晚住下的村莊是個寧靜的地方,尚可聽見陣陣蟬鳴,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薇拉再怎麽抱怨還是十分陶醉於這種鄉村的美好。兩人在這裏停留了幾天吃飽喝足,輾轉到下個小鎮,最靠近希莫拉爾河的小地方,人煙稀少,連交通工具都沒有,隻能靠走,好在路途不遠。


    走完這個小鎮就回到帝都了,薇拉無比期待帝都宅子裏的四角垂簾大床,鄉村小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談起了與未婚夫的私生活。


    “你知道嗎,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做的時候不停說‘我愛你’‘甜心,你真美’,一做完什麽都沒了,睡覺還打呼嚕,我相信施密特一定不會打呼嚕!”


    “薇拉,你的先生是軍人。”總不能要求戰場下來的軍人斯斯文文幹幹淨淨的吧,打呼嚕很正常。


    “可雅蘭公爵大人就是這樣的吧,英氣又威武,紳士又溫柔。”薇拉指的是五年前戰爭中的英雄,戰爭中落下病根,死於今年,她剛說完撇撇嘴,“算了,他還是打呼嚕吧,我可不想他跟雅蘭公爵一個結局,要我當寡婦。”


    阿茉笑笑。


    “阿茉,你結婚了就懂了,被男人寵愛是最美妙的。”薇拉毫不避諱地說這些話,仰起臉眯眼享受太陽,她有些迫不及待回帝都見她丈夫了。


    阿茉看著遠方,細細一條小道,聽了薇拉的話睜著大眼睛出神了一陣。手指有些涼,望不清眼前的路,可自己還在走著,腦海裏閃過一片黑色黑色薄影,她還記得有誰,家裏最值錢的就是鋼琴,他總是掰開她的腿壓在鋼琴上做,琴聲轟鳴,他露出隻有這種時候才會有的笑意,一點點邪惡。


    “寶貝,腿再張開一點。”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也會說那種情`色下流的話。


    緩過神來時小鎮就在眼前了。


    真的很小,五條街道,房屋也是稀稀拉拉的,隻不過該有的都有,商品店雜貨鋪什麽的,東西精致卻出奇便宜,薇拉一口氣買了好多當地手編飾品,鎮子小收攤早,薇拉抓緊最後一點時間跟攤販問東問西討價還價。


    天色灰白有些沉,再過會兒估摸就會染上暮靄,阿茉站在一旁隨便張望,實在無聊便瞅著隔壁攤子的物件,都是賣二手雜物的,她隨意掃掃,忽然發現了什麽,整個人便定住了。


    她聽見她腦海裏的聲音,嗡嗡嗡地響,四周的叫賣的聲音走路的聲音,薇拉說話的聲音,全部潮水般褪去了。她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膏塑像,目光直直盯著小攤販上的一個飾品,如果薇拉現在推她一下或者無意撞她一下——她會就這麽毫無生氣地倒下去啪啦碎掉,滾落一地白色石塊。


    那是一個胸針,雕刻著側麵天使的銅質胸針,半截食指的寬度,金屬色澤完全暗下去,已經很舊了,上麵的天使張開翅膀,側麵的輪廓已經完全被磨平。


    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走上前,伸手把它拿起來,抬頭輕聲問向翹腿正在抽煙的邋遢攤販,“請問這個是哪裏來的?”


    攤販抬眼一瞟,說他是賣二手雜物的,伸出兩根手指,兩曆幣。


    五年能有多長。


    足夠讓一個人讀書,研究,畢業。


    足以讓一個人找到未來的路和自己的歸宿。


    地點是鎮子裏唯一的雜貨鋪。


    她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打烊了,天空黯下去的光線灰蒙蒙地落到滿是灰塵的落地櫥窗上。


    門沒有鎖,她推開進去了,雜貨鋪很大,前麵是結賬的櫃台,後麵是擺得滿滿卻陳舊的商品,雜貨商鋪外側靠窗放著一三人座的黑皮沙發,沙發靠背上撕開好大一條口子,裏麵枯黃色的海綿露出來,顯然是廢棄不要撿來的。


    在那裏她看見了那個人。


    他靠窗坐著,皮膚蒼白,身上是洗得發白的灰色工作服,外麵套一件棕色馬甲上麵印著這個雜貨鋪的名字,顯示自己打工的身份,彎著頎長的身體,手肘擱膝蓋上,一隻手抽煙一隻手搭拉下來,露出修長的手指和明顯的骨節。


    男人的發色發灰,他側著頭望向滿是塵埃的窗外,灰白的天色落在他胡子拉碴的側臉,眼眶深陷了一些,五官依舊深邃。煙幕嫋嫋,目光沒有波動。


    整間雜貨鋪如同隔離時光寂靜一片,她見到他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而他隻是抽煙。


    她窒息一般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自己的視線都在晃動崩塌,最後她站在沙發前,沉默很久,然後無聲無息坐在了他身邊。


    他仍望著窗外。阿茉低著頭,手指攥著自己的裙子,分分秒秒,她手心捏著天使胸針,緊到沒有知覺。


    末了,男人抿滅了煙,轉回了頭,低頭沒有表情望著地板,似是沉思。還是沒有看她,隻是開了口,聲音淡淡冷冷,不可察覺的嘶啞。


    “你不應該來這的。”


    阿茉眼淚嘩啦一下全掉下來了,她頭埋得很低,淡金色的柔順長發全部垂下,死死咬著唇不發出嗚咽,心髒重新拾回跳動,一下一下,使她的全身血液蒸騰出一個個氣泡,擠滿了她的喉口。


    安茉·斯科特,九歲進入帝都皇家修道院,十三歲被選進教團武裝軍院,十七歲第一次上戰場,十八歲時以叛變之名被清剿。當一切塵埃落定,戰爭結束,從十八歲到二十三歲,她讀書談戀愛,安安靜靜過活。


    她其實都本來想好了,既然已經無法愛上別人,那麽就這樣好了。


    她本該結束旅行後,回到帝都就職,當好一個醫生,嫁給施密特——她隻是沒準備好,她終究要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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