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恍惚而一瞬間的事情。


    她隻記得最後倒入他的懷抱,男的身體冰涼,散發著血腥味兒的金屬氣息,世界上最著名的鑄劍師血脈浸上“安蒙奈特的獠牙”——如同某種灼熱岩漿,將那把生飲血的長刀從刀鋒開始一寸寸融化。


    男低下頭鬆開了手,刀嘡啷落地的同時,環住了女的背,將她細瘦的身子擁進懷裏。


    血獵陌生的氣息如潮濕的雨水,蕾娜艱難呼吸著,閉上了眼。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耳朵貼著他冰冷的胸膛,卻隻能聽見他的呼吸。


    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最後遠去,消失。


    她始終都沒有問為什麽。


    ……


    “哎……?”


    行至森林一半時阿茉轉過了身,悠悠望向身後的路,摩羅克小鎮已經隔得遠了,夜色中閃爍著燈光。


    走到前麵的鈍妖也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鈍妖,剛才好像感覺到……有什麽消失了。”阿茉看了看鈍妖,又喃喃回望那片小鎮,“蕾娜小姐,現應該就寢了吧,和她的丈夫一起。”


    鈍妖沒有回答,阿茉搖搖頭甩掉心中的疑念跟上鈍妖,“沒事,們走吧。”


    又走了一段,阿茉還想剛才的事,兩個都安安靜靜的,此時鈍妖卻開了口:“那個女的丈夫,家族正因為教團的協助才能有今天的顯赫地位。”


    “那個女?鈍妖說蕾娜小姐?”阿茉嘴角抽了抽,“拜托,女性的名字要好好念啊。”


    她的名字……他不是說的挺順溜的麽,一開始就阿茉阿茉的。


    “蕾娜小姐的丈夫是教團那邊的啊……”阿茉舒口氣,好險,幸好沒有直麵和他交鋒,“不過看起來是個溫文爾雅的紳士呢。”


    鈍妖沒接話,繼續往前走。


    深夜,埃德爾利特莊園。


    臥室的明晃晃的燈光下,血深深滲進了紅絨地毯,一把沒有刀身的刀柄落一邊,沾滿了血。


    仍然穿著結婚新郎禮服的男站女性屍體一邊歎息,“來晚了,真是可惜,已經被殺了。”


    說完轉過身,牆壁陰影之下不知何時出現了四個,他們宛如四胞胎一般以一模一樣的姿勢立成一排,身穿教團繁複花紋的帶帽長袍,戴著白色花紋麵具。


    教團暗部,寂默無聲。


    新郎攤手笑笑,全然沒有婚禮上那般溫和優雅,“這可不能怪,可是最快的速度像教團報告的。”


    四位麵具長袍者最右邊的緩緩步到屍體旁,如一縷幽魂,從袖中拿出一卷羊皮卷拉開,沉聲念道,辯不出男女:“蕾娜·埃德爾利特,暗中勾結血族十三氏族中奧賽德勒親王,現以涉嫌企圖以毒弑傳播病毒‘renaissance’之罪逮捕。”


    新郎低頭也看著地毯上的女,她身上的禮裙染得鮮紅,長發披散,幾縷貼她白皙而沉靜的麵容上。


    她的睫毛闔著,慘淡的嘴角竟似有若無一絲笑意,仿佛死前被滿足了一個最重要的心願。


    新郎冷哼一聲,彎下腰去摸摸她的臉,“反正與埃德爾利特家族的聯姻也成功了,該得到的也得到了。”轉頭對教團的麵具說,“大,如今‘鑄劍者’唯一流傳的血脈消失,這可麻煩了呢,利用她的身體來試驗教團新開發的武器什麽的也沒辦法完成,真是掃興啊。”


    不過對她來說,幸好是已經死了,教團早已覬覦她的血脈尋機將她納為己用。


    麵具者沉默一陣便轉身朝牆角三位麵具者望了一眼,他們三個沉默地上前,一個個雙手結印,蕾娜身下的地毯上張開白銀魔法陣,一陣光芒後屍體的四肢漸漸如砂土崩碎破散,女花朵一樣的身體枯萎凋零。


    “蕾娜·埃德爾利特,確認死亡,終止逮捕。”


    屍體完全化為灰塵一吹而散,為首的麵具者默默朝新郎一禮。


    男點點頭,四便如同真正的幽靈,化為一縷幽煙般消失。


    重歸寂靜,新郎站空無一的臥室中朝陽台望去,遠處的山脈間,黎明正迸射出第一抹光芒。


    女——他新婚妻子的濃濃血腥味滯留他的鼻腔,“真相到底是怎樣的,已經無所謂了吧。”


    類本是為了自己的**而捏造事實。


    ******


    克萊什大陸南方氣候溫和而多雨。


    摩羅克小鎮已經算是最靠近海港的小鎮之一了,即便入了秋依舊時時吹過濕熱的微風,傳說中因魔物居住而無打擾的金妖森林依舊是大片濃濃的墨綠色,被大陸中部分支過來的山脈包圍了大半更顯幽邃,蔥蘢鬱翠中唯一變化的隻有消失的蟬鳴。


    進入收割的季節,南方的小村莊開始忙碌起來。


    相反,阿茉過的是越發懶惰了。


    因為入秋和諸多事務,教堂的禮拜學習每周取消了不少時間,帝都那邊主教團也是秋季有不少祭典和活動,這樣一來阿茉的工作量更少了,雖然時時去幫忙,但主要的還是有當地來。


    潔西卡也忙碌,畢竟有了自己的家庭,據說也打算要孩子,這樣一來阿茉自從參加完蕾娜小姐的婚禮後一連屋裏窩了一周。


    這次阿茉比自己預料中的要醒得早。


    睜開眼,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森林裏傳來清晨獨有的啁啾鳥聲。


    屋內暖暖的安靜,床被散發著女貞葉的氣息,身旁的男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阿茉眨了眨眼睛看他的側臉,隔了窗簾的微光中,那些淩厲而深邃的雕刻輪廓溫柔了許多,被長長的劉海覆蓋,睫毛長長像兩把小刷子,鼻梁硬挺,唇線也極是好看,刮了胡茬的下巴蒼白幹淨。


    阿茉看了好一陣才回過了神,感覺身子有些不適,阿茉說不準是哪裏不適,沒多意往他那邊湊了湊,鈍妖仿佛有感應似的,側了個身麵對她,一手枕著腦袋,一手自然而然摟過小姑娘的身子,臉埋了下去。


    “阿茉……”他下巴蹭著她的頭發,聲音低沉含糊。


    他上身是光`裸的,阿茉被他攬到懷裏有些臉紅,小手貼著他的胸膛又不敢動,此時鈍妖輕微嗯了一聲,身子彎了彎,將她摟緊了些,臉埋得更下麵更裏麵了,蹭了蹭她嬌嫩的肌膚,享受到細致的感覺後愜意地哼哼兩聲,像一隻得了滋味的大貓,繼續睡覺。


    阿茉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大大,脖頸處盡是屬於男那種微微粗重的呼吸,麻麻癢癢,她臉紅了好一會兒,才暖烘烘地窩他懷裏兩個一起睡懶覺。


    迷迷糊糊暈了一陣,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腰難受,她下意識扭了扭身子,又扭了扭,這才睜了眼。


    鈍妖似乎沒睡醒,支著半支眼皮見她醒了,手伸到她絲質蝴蝶結睡衣裏揉揉,又漫不經心地她胸前捏了捏,吻了吻她的眼睛,什麽也沒說。


    阿茉一手打掉他的狼爪,這樣一來鈍妖似乎來了勁兒,醒了些,朝她粉紅嬌嫩的唇上一口咬去,吸含輾轉,兩個床上又磨蹭好一會兒,阿茉麵色酡紅地喘不過氣兒來時他才放了她,此時小姑娘兩片唇瓣已經是水嫩紅腫嬌豔欲滴了。


    阿茉羞憤瞪他一眼,下床洗漱,鈍妖繼續懶散地睡回籠覺。


    三分鍾後,盥洗室鏡子裏阿茉的臉紅到滴血。


    難怪……今早他沒有哼哧哼哧,比她還先察覺,這叫她臉往哪擱。


    她拎著手裏染紅的內褲欲哭無淚,她都忘了這幾天她會來月事了,鈍妖真的把她養得越來越沒腦子。她趕緊把內褲泡到水盆裏浸著,然後換了衛生棉和幹淨內褲灰溜溜地小碎步兒挪出來。


    鈍妖已經起來了,正喝水,上身套了件立領白襯衣,沒有扣扣子露出結實胸膛和八塊腹肌,竟然還泛著微微光澤,阿茉見了臉一紅鼻血沒出來,下麵差點血崩。


    見男因下咽時一動一動的喉結,阿茉咽咽喉嚨,生理期真要命,一早兒就覺得這男好勾魂。


    鈍妖水喝了一半就看見阿茉遮遮掩掩地一步一步向床單移動,最後掀開被子一角朝裏麵瞅瞅,最後捂胸口舒口氣。


    太好了,沒染上床單,要不然她太丟臉了。


    下午有教堂的禮拜課,身體雖然不是特別舒服阿茉還是去了,鈍妖什麽都沒說。


    “鈍妖最近沒工作嗎?”


    “嗯。”


    沒工作更好,阿茉心裏還是不希望他娶接那些殺戮的工作的——即便她明白那些事情不由她決定。


    每次月事來阿茉都有不同程度的痛經,下午的時候身體越來越不舒服,給孩子講課時有些發虛。


    “老師怎麽啦,臉怎麽這麽白。”


    阿茉勉強笑笑,隻能說沒事,好下午課不多,算是支撐著講完,捂著肚子出來時修女見了吃了一驚,了解情況後送了她幾包止痛劑,阿茉見了謝過收下,搖搖晃晃地走出教堂。


    她自己都沒弄清楚自己怎麽暈過去的,總之醒過來時已經是黃昏,自己躺家裏,廚房裏有響聲。


    不一會兒鈍妖端著碗出來,熱氣騰騰散發甜香。


    “唔……”腰腹一陣陣發疼,針密密紮過一般沉鈍而尖銳,阿茉皺著小臉對走過來的鈍妖說,“包裏有止痛劑……”


    “對身體不好。”


    鈍妖淡淡說完坐到床邊,將碗遞到她麵前,“擱溫了,喝了。”


    阿茉一看竟然是枸杞紅糖薑湯,剛熬好的,吃了不小的一驚,“、怎麽知道……”


    男沒回答,眼神涼颼颼地命令她喝下去。


    阿茉悻悻雙手捧著碗一口口咽下去,味道口感剛剛好,甜甜的,熱熱的,暖到她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這裏是存稿箱君0v0


    大姨媽來了……


    下一章輕微重口,慎入


    千裏說不要霸王千裏哦_(: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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