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妖。”阿茉喚了身旁男人一聲,“能停下來嗎?”


    鈍妖沒回答,打了個響指,遠處吸血鬼身上的火焰仿佛被無形的冰涼瀑布直瀉,瞬間蒸騰出白煙消失了。


    混混b目瞪口呆。


    吸血鬼趴在地上冒著煙,渾身被燒黑了,過了會兒卻動了動,又搖搖晃晃爬起來。


    “這自愈能力……不能算是低級暴走血族啊……”


    那黑乎乎的血族朝這邊一點點靠過來,鈍妖剛抬起手,阿茉伸手按住,抬起頭問:“他們不算是壞人,能僅僅製止他嗎?”


    鈍妖麵無表情說:“他被瘴氣汙染,已經失了理智。”


    阿茉說:“我知道,但我想試一試。”


    鈍妖沒有再反駁,手指一劃,血族腳下地麵十幾根血紅荊棘破土而出,嘩啦啦將他纏緊束縛在地上動彈不得。


    吸血鬼睜著鮮紅的眸子,張開獠牙咿咿啊啊叫著瘋狂掙紮,如獸嚎。


    阿茉慢慢走上前,問身後的鈍妖:“是受這片金妖森林的影響?”


    “大抵是的,”鈍妖回答,“近期兩界衝突頗多,奧賽德勒家族在人界的活動頻繁,結界罅隙裂開,血族魔地瘴氣流了過來,金妖森林三百年前本就是人類與血族相互穿行之地。”


    “那為什麽隻有a受影響?”阿茉看了看b和c,問,“甚至變成血族。”


    “他悠久年代以前的祖先為血族。”


    “怎麽判斷出來的?”


    “血的味道。”


    阿茉在心裏吐吐舌頭,這都可以判斷出來。


    不過這麽說,還是有救的。


    阿茉從懷裏摸出一本厚厚的黑皮燙金書,鈍妖一看竟然是《聖樞·公約》法典中的一部。


    看著鈍妖一臉“……(你這書哪來的)”的表情,阿茉不好意思笑笑說:“教堂神父接我的,我說給孩子們上課作參考來著,他就把藏書館裏的書都借我了。”


    不過手上這本顯然不是孩童需要觸及的領域了。


    阿茉打開法典,手指伸出,金色的鎖鏈慢慢現出形來。


    “災厄中火焰吞噬罪孽的黑暗,神旨如星,墜落在千萬個孩子夢境的大地……”


    淡淡的金光從她周身流瀉而出,她蹲下來,手掌蓋在青年吸血鬼烤焦的背上,閉上眼喃喃念動咒語。


    逐漸的,那些微漠的金光蔓延到青年的軀體上,一點一點籠罩了他。


    混混b坐在原地繼續目瞪口呆,鈍妖站在一旁。


    “敢情她是個修女……”


    鈍妖聽見混混這般低喃,目光轉過,金色的溫暖的如太陽的光芒模糊了青年張開的獠牙。


    有一片光粒輕盈地在他眼前落下,他目光落在少女背後的光芒間,有什麽一格一格張開,又漸漸消散。


    像是羽毛。


    待光芒散,阿茉吐出一口氣,抱著書坐在地上,一邊的青年陷入了昏迷,嘴巴微微張開,恢複了原本的容貌神色來。


    鈍妖手一抬,血色荊棘褪。


    阿茉又站起來,走到混混c身邊,手指搭在他傷口上念了什麽,微光閃過,她抬頭對呆若木雞的混混b說:“送他教堂。”


    混混b睜大了眼睛,“好、好厲害……像傳說中天使一樣……?!”


    阿茉說:“我們趕緊把他們送回小鎮吧。”


    實質上鈍妖一手拎一個,輕輕鬆鬆回到小鎮了教堂。


    神父和修女看到鈍妖臉色難看極了,哆哆嗦嗦戰戰兢兢地從鈍妖手中接過二位青年,“麻、麻煩您了……”


    鈍妖麵無表情。


    檢查一番後送入教堂的附屬醫院治療,神父看完後微微吃驚說:“毒素已經淨化得很幹淨了……”他轉頭有些驚喜地看著阿茉,“安茉小姐不愧是帝都來的修女啊!竟然這麽厲害。”


    阿茉笑了笑,臉色微白,疲憊的模樣。


    等從教堂出來已經是黃昏,阿茉往等在外麵的鈍妖懷裏一栽,悶悶地說:“我餓了。”


    鈍妖環住她,“我們吃。”


    回小屋還有段距離,鈍妖帶她在小鎮的餐廳裏解決晚餐。


    阿茉很少餐廳,一是因為以前在修道院的生活中沒有這方麵的習慣,而是因為鈍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一餐廳因為新奇精神了許多,餐廳是小鎮裏算是不錯的,裝修有股宮廷風格,紅紅的帷帳用金繩挽起來,露出窗外夕陽橘紅的光線。


    阿茉一看菜單心裏跳了一跳,本想說還有點小貴,一想起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是個王子立即覺得自己太土氣,非常不客氣的點了意麵t骨牛排,培根奶油土豆泥,生切薄牛肉,南瓜布丁,酥皮湯,還有一大盤奶酪粉絲扇貝。


    點完了服務員收走菜單,阿茉趴在桌子上又是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鈍妖注視她,說:“那種淨化咒語不是修道院修女應該掌握的。”


    阿茉眯了會兒,說:“以前我自己學的。”


    男人聽了沒有再問,阿茉撅撅嘴,這男人怎麽就沒好奇心呢,補充道:“前幾年大陸鬧喪屍的瘟疫,修道院組織各個地區救濟傳道,我的是我的家鄉,那個時候施密特的親姐姐感染了瘟疫……那個時候施密特和我還是……”阿茉覺得說起施密特不大好,還是繼續,“那個時候我們在田裏,旁邊沒人,離醫院也很遠,施密特的姐姐我救不了,她攻擊施密特的時候……嗯,”阿茉笑了笑,“我是軍院的嘛,就開槍了,裏麵裝了銀彈,小時候他姐姐還是挺照顧我的,經常給我吃烤好的曲奇。”


    說完這句話阿茉就繼續埋著頭,像是打瞌睡,鈍妖靠在軟墊上,抿著酒眺望窗外的原野景色。


    “所以那之後有段時間我就泡圖書館,那個時候我是優等生嘛,父母不在,一個主教老師挺照顧我,我一說關於圖書館的權限事情他就把通行證借我了,當然還是有限製,不過已經夠了。摩羅克這個鎮上之前被焚毀的教堂曆史悠久,地下藏書沒有遭遇大火,現在新上任的神父也沒有過於關注這些,也把鑰匙借我了,所以自從來到這裏還是看了很多書的,慢慢就會了一點。”


    “……”


    “其實也隻是半桶水,不過這次嚐試能成功真是太好了。”阿茉揉了揉眼睛,此時菜肴端上來,早已饑腸轆轆的阿茉眼睛一亮,坐直了開始動刀叉,“不說了,鈍妖咱們吃吧,你請客。”


    鈍妖將高腳杯裏的酒喝完,“不是因為這些。”


    “嗯?”阿茉毫無淑女地咬著一塊牛肉抬頭看他。


    “你可以淨化,不是因為你學過那些。”鈍妖聲音淡淡,目光也是淡淡,對方露出疑惑的神情後他唇角揚了揚,柔聲說,“多吃點。”


    餐館廚師不錯,做得非常美味。


    阿茉從餐館裏捂著肚子扶著牆出來的,吃得太飽,她一臉難受地瞪鈍妖,“都是你不吃,全叫我一個人吃,就算是血族也給點麵子我啊,你沒看那收攤的服務員看都是我吃得眼神都變了。”


    鈍妖沒理她,隻是道:“困麽?”


    “還好。”沒想到念咒是那麽耗體力的事情。


    走出了小鎮阿茉就開始撒嬌。


    “我吃多了,走不動。”她蹲在地上淚汪汪地瞅著他。


    鈍妖默了一默,走回她身邊背對她蹲下來,“上來。”


    阿茉歡呼一聲,雀躍地撲到鈍妖背上了。


    男人背很結實,背著她一點點往回走,月亮悄悄地升起來,森林裏安安靜靜,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和鈍妖踩上落葉的細碎響。


    夜裏涼,阿茉抱緊他的脖子,小臉湊上前貼著他的耳朵,他一步一步走著,厚實溫度熨這她的臉頰,阿茉覺得舒服而安心,忍不住笑嘻嘻地說:


    “鈍妖,你說以後你離開我了我該怎麽辦啊。”


    “不會。”


    “怎麽不會,以後我成老太太了你還是這個樣子呢。”阿茉還是笑著,頓了一頓,說,“對不起,我不說了。”


    她怎麽就這麽愛破壞氣氛呢。


    阿茉其實一直想對鈍妖說“即便變成老太太也要和我在一起”這種話,可就是開不了口。


    “……”


    鈍妖停下來了。


    “鈍妖?”


    四周彌漫著草木的潮濕芳香,他停了停,說:“阿茉。”


    “嗯?”


    “……”


    “怎麽啦?”


    “……沒什麽。”


    他又開始走,阿茉推推他,“你說呀,怎麽了?”


    男人把她放下來,轉身推到樹幹上壓住,捏著她下巴吻下。


    阿茉又羞又慌,這野外的,他怎麽這麽不害臊。


    作者有話要說:來更新啦,接下來情節會非常……過山車


    故事也是要進入完結的節奏了,大家撒花的話明天再更~


    短篇《歸嵐》零亂的故事,大家看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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