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怔了一瞬,笑起來,“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左勁明白她的意思,心裏莫名的不是滋味,她那個初戀情人到底有什麽好!


    他冷聲道:“我不喝湯,身上不舒服替我洗澡。”


    展顏看他就像看不遵醫囑的病人,“你現在不能洗澡。”舀一勺湯遞到他嘴邊,“喝完湯我可以幫你換件幹淨衣服。”


    左勁有輕微潔僻,身上的衣服不但殘破不全還染滿血漬非常不舒服。


    展顏喂左勁喝了一碗湯又吃了一碗薏米蓮子粥,他唇色看上去好了許多。


    她去浴室兌了熱水端出來,小心翼翼替左勁脫下身上的衣服。擰了熱毛巾從他手臂擦到胸口,她做得認真,頭頂短發軟軟紮在左勁下巴,很癢。


    他清一清喉嚨。


    “我弄疼你了?”展顏緊張問他。


    “沒有。”左勁聲音喑啞,“你弄得我癢了。”


    展顏不理他,繞到他背後,她微涼的手指時不時碰到他肌理,他繃緊背。展顏看見他肩上紗布有血色浮出來,趕緊停下動作,“你幹什麽,放鬆,傷口要裂開了!”


    “你給我過來!”左勁咬牙開口。


    他受傷他最大,展顏乖乖過去。


    “抱我。”左勁要求得理直氣壯。


    展顏瞪他。


    他肩上的血色越來越重,“瞪什麽,我很痛,快抱我。”


    展顏張口就說:“我又不是止痛藥!”


    “對我來說,是。”左勁說得很認真。


    展顏不敢看他的眼睛,僵硬著環住他腰腹。他伸手將她腦袋按在胸口,感覺有淡淡潮意,皺道道:“怎麽又哭了。”


    “沒有。”展顏悶悶回答。


    左勁歎口氣,“不是要占你便宜,去醫院目標太大,cindy的事我不想再發生。”他放開她,“替我穿上衣服,你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展顏不作聲,默默替他穿好新襯衫,尺寸剛好合適。


    “你怎麽知道我的衣服尺寸?”左勁問正低頭替他係扣子的展顏。


    “猜的。”確實如此。


    左勁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不就是按你初戀情人的尺寸買的嗎!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一點兒也沒有鳩占鵲巢的覺悟。


    展顏也不跟他計較,收拾了破衣服出去,隻一張床,三個人晚上怎麽睡是個問題。


    展顏隻能去鄰居家借一張折疊床對付一晚,鄰居很熱情,閃爍其詞都在打聽左勁。展顏也不知該怎麽解釋,上司?太曖昧。朋友?顯然不是。最終隻是尷尬笑笑蒙混過去,她又給七姑八婆提供了茶後的談資。


    展顏將床支在客廳,讓展望先睡。她進去房間又看左勁一遍,他是真的累了睡著,安心退出去。


    半夜,她聽到房間有聲響,開燈,左勁捂著手臂額上都是汗。


    “你怎麽了?”展顏趕緊過去看他。


    “口渴。”他還嘴硬。


    展顏給他倒杯溫水,遞到他嘴邊,他握著她的手喝了一大口。


    “好些了嗎?”


    左勁現在喝一口水都很費勁,微微喘著氣,“你可以陪我睡嗎?”


    展顏防備望他,他皺著眉頭沒好氣道:“我睡著不小心壓到傷口得有個人看著。”


    展顏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假話,去衣櫃拿條毯子出來,“我就坐在床邊,你睡。”


    “隨便你!”左勁拉起被子睡下去。


    展顏真就搬把椅子趴床邊,關掉大燈。


    夜寂寂,窗外不時傳來幾聲貓□□。


    左勁在黑暗睜開眼睛,睡意全無,偏頭看她,“展顏。”


    她不理,保持姿式閉著眼睛。


    “……我很痛。”他我行我素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應,“比花盆剛砸下來的那一瞬還痛……”


    展顏起身,上床躺他身邊,“可以了嗎?”


    左勁在黑暗中笑起來,“再近點。”


    展顏不理。


    左勁沒受傷的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我傷成這樣,想對你做什麽也做不了,你怕什麽?”


    展顏也不敢推他,怕再弄到他傷口,隻能待在他懷裏,“我明天還要早起送展望上學。”


    左勁下巴磨著她發頂,“還要去公司銷假上班。”


    展顏不作聲。


    “你不上班怎麽賠我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左勁聲音越說越清醒。


    展顏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憤怒抬頭,左勁很準確就吻到她,在她唇上開口,“我受傷,你得負責。”


    展顏別開臉,“無賴!”


    左勁笑出聲,被她罵了還這麽開心,真的沒救了。但是,管它呢,這一刻隻想抱著她,滿足合上眼睛。


    天亮,懷裏的人早就不見了,左勁聽見客廳展望的聲音,“這個要留給左叔叔吃,還有這個,這個,全部都要留給左叔叔吃。”


    左勁睡一晚感覺好多了,下床出去。


    “左叔叔我給你留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展望端著盤子跑過去被展顏拉住,怕孩子撞到他傷口,“你醒了,洗漱的東西我放在浴室了,都是新買的。”


    左勁抬抬受傷的胳膊,“一個人洗不了。”


    展顏無奈,讓展望自己收拾好小書包,她去浴室幫左勁。


    展顏替他擠牙膏接水,左勁貼著她後背照鏡子,浴室太小,展顏躲不開。


    “下班去我家拿兩套換洗的衣服,你買的衣服不舒服。”


    展顏手上的動作頓住,從鏡子裏瞪他,“你今天還不回家?”


    左勁挑眉,“我傷好之前都不能回家。”


    “為什麽?!”


    “被人發現我受傷一定會追查到底。”他這是為她著想。


    展顏也不想惹麻煩,默許。


    左勁心情大好,抽走她手裏的牙刷,“水。”


    展顏在他懷裏轉個身喂他喝水,一直伺候他刷完牙,洗完臉,穿好衣服,吃完早餐,才送展望去學校。然後她去公司上班,總裁秘書逐個部門通知,左總出差歸期不定,緊急事務發郵件。


    展顏暗暗放心,這樣一來,她少了許多麻煩。


    “展顏,左總去哪兒了?”喬雨玩笑著問她。


    她反應不及臉上的表情僵住。


    葉倩倒了咖啡回來,“這樣調戲我們未來的公關部主管不想活啦。”這樣不陰不陽的玩笑一直不斷。


    展顏坦然笑一笑,“如果左總跟我聯係我會告訴你們他去哪兒了。”拿了杯子去茶水間。


    喬雨和葉倩在她背後聳肩一笑。


    展顏猛灌一口水,深呼氣,要是被人知道左勁住進了她家,謠言還不定怎麽傳。


    “總裁女朋友來了!”茶水間外不知誰喊了一句。


    “真的啊?總裁不是單身嗎?”


    “總裁這樣的長相、財勢,會是單身?你傻啊。”


    展顏苦笑,她就是那個傻蛋,還連累了cindy。


    回辦公室的路上遇到喬雨葉倩,兩人一副幸災樂禍,“展顏,原來總裁是有女朋友的,聽說是個大美女,走走,我們去看看。”


    “我不去了。”展顏要走。


    喬雨葉倩左右架住她,一定要她同她們一起去圍觀。


    展顏看見江樂蓉第一印象,漂亮、有氣質、高冷,標準的白富美。


    “哇,那就是總裁的正牌女友啊,她拿的包包是全球限量款,裙子是米蘭最新款,啊啊啊……”喬雨羨慕得抓狂。


    葉倩幽幽說一句,“這樣的女人配總裁才叫郎才女貌嘛,是不是展顏?”


    展顏知道她們是故意要看她笑話,那個一身貴氣的女人配左勁是郎才女貌,她就是高攀不自量力。


    展顏點頭,“正主都現身了,以後你們可不能亂開總裁玩笑,風言風語傳到未來總裁夫人耳朵裏,咱們可都要遭殃。”她說完徑直回辦公室,坦然自若。


    喬雨和葉倩沒有看到想看的,自覺無趣。


    到下班點展顏手裏堆積的工作還沒做完,她得趕去接孩子,家裏還有個傷員。收拾了資料,帶回去加班。


    一路趕去幼兒園,老師說展望小朋友被他爸爸接走,展顏懵了。老師還強調展望爸爸來參加春運會她們就記住了。展顏這才會過意,很尷尬。


    剛好左勁打電話過來,他們在學校附近的肯德基等她,因為左勁忘了帶錢包。


    展顏忍著脾氣,穿過馬路就能看見左勁帶著孩子坐在肯德基玻璃窗邊。滿桌子的薯條、雞翅、漢堡、可樂、布丁……孩子不是這樣寵。


    她一推門進去,展望就朝她揮手,“媽媽!”


    “你好了?”展顏沒好氣問左勁。


    “好多了。”左勁沒看她臉色,替展望擦嘴角,頗有奶爸潛質。


    “那你也可以回家了,你女朋友今天找到公司。”展顏也不知怎麽的,心裏就是窩著一團火。


    左勁皺一皺眉,“你看見她了?”


    “我沒那麽閑。”展顏說了謊。


    “吃醋了。”左勁不是說的問句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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