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了館陶山寨的張家眾人並沒有清閑起來,除了打掃戰場火化屍體之外首先便是趁春季來臨之前清理整頓這山寨各個角落的衛生。雖說人群中的大多數正是患病率最低抵抗力較強的少年,但人數多達數百的情況下如果不注意從食水到睡眠處的衛生仍有可能帶來不小的病患威脅。


    “這寨子裏儲存的錢糧情況怎麽樣?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入夜之前張海按例詢問道。畢竟經曆過這些天隊伍裏帶來的糧食所剩沒有幾天了。


    劉洪濤是弟子中思維最近於張海的,知道師傅大致想要知道些什麽:“大概六千石左右的樣子,粗糧為主。兩個時辰以前就經過我們的人以牲口的多處檢驗,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這些糧食怕是這山上的賊眾一年左右的積蓄了。索性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要不然就這麽個存方法,到了夏天之後少不了要黴變浪費不少。我真不知道這山上的賊眾們看人數看起來與我們也大致相當甚至略多,怎麽有信心靠這些堅持到冬天?---哦,對了他們可以在外活動的。據被俘的幾個骨幹講。所獲的金器及糧食乃至銅錢一般有那些逃跑了的頭目保管,而銀錢則是均分,至少到方才為止除了兩千貫錢外隻在俘虜身上搜索到了每人平均二三兩的臨戰賞賜。”


    “再發下少許銅錢去,讓他們帶著那些盤纏遠走他處吧!如果有少數願意留下來的,住在山下的村子裏也可以。”張海知道那些被俘的人大多是早已年過三旬之人,而自己的隊伍絕對沒有解放戰爭時期主力部隊中那個規模的政工人才資源,完全無法消化這些價值觀早已成型的“礦石”,便是戚少保當年對於這樣的成年人也隻能另起爐灶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柳香忽然從寨子裏的臨時老營那裏趕了過來問道:“李峰在後寨找到了百餘名被關起來的女孩,我們發放遣散費的時候沒有幾個願意回家了。”


    “大致有多大?”


    “小的大概十一二,大的如我們一般的年紀。”


    見自己與柳香在一起的時候弟子們如確定兩人關係似的笑著回避起來,張海不由感到一陣不自在:“這樣正好,鹽山之敗後你們那裏的女營又可以成立了。”


    張海當然知道這些女孩在這山賊的宅子裏是做什麽樣的用處,為何絕大多數不肯回家。但仔細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將這些女人留下來。


    一支隊伍要保持嚴格的軍紀,除了成分要比較純最好是未經房事的處男組成外。對於這些孩子們舒緩視覺壓力也是很重要的。這支起家的隊伍除了要擔負起重要的軍事使命還有相當重要的政治使命存在,不可能效仿舊軍隊搞什麽“軍中樂園”。但如果整日緊張的生活在一個軍營般的男性世界裏而見不到任何有關女性的形象,哪怕是美圖也沒有,必會對這些孩子們的身心有不健康的影響。


    隊伍在館陶山寨安頓下來進行了兩日左右的修整,隨後又迅速忙碌了起來。從河間募集來的工匠們從周遍搜集黏土做耐火泥開灶造爐收集木燒碳。而眾弟子們每人帶領至少兩名少年營戰士


    按照張海的大致計劃:如果年內沒有周遍兩府的官兵主動來攻山,隊伍在這館陶山寨於未來七個月的時間內至少要增加兩千七百支臼銃,使隊伍擁有的手持臼銃的數量增加到三千六百支,當然還要在增加三萬枚以上的鉛彈。少年營中的二百餘人與近百學塾弟子構成三百名專業曲射火器手,全部的三百左右的現有輔兵也要具備一定的戰鬥技能及紀律成為可以用臼銃近距離直射對敵的人。


    這樣由遠及近的不到一裏內的三分鍾接敵時間內,三百少年營骨幹將在三百戰鬥輔兵的協助下發射出三千六百枚鉛彈,力爭有能力殺傷大概三百左右的敵人。近距作戰距離內全部六百名火器戰兵及戰勤人員將把三千支事前裝好彈藥的臼銃接連發射,力爭有能力殺傷五百左右的敵人。


    在弓手方麵,如果在弓型方麵做很大的改進並且在這些少年營戰士中挑選出三分之一適合習弓的人,七個月左右的時間還是能夠使其中的大多數人拉開七鬥左右的普通戰弓的,在弓型上盡可能的優化則可以讓七鬥弓射出一百幾十焦爾勉強滿足戰場要求的箭支。而七個月後大多數習弓弟子將年過十四,擁有成人至少九成的力量,加上優等的弓型則可以射出神臂弩手一般的強箭更上一層樓了。


    這樣若是再遇到與規模龐大的敵人交戰,僅僅是近戰肉搏前的銃箭火力就有殺傷一千二百人左右的敵人的潛力。就是遇到一個省鎮範圍內所能集結起來的萬餘精銳戰兵,也不會有之前慶雲之戰時那樣的危險局麵。


    可在落實的時候張海卻發現要近一步改進臼銃質量,使重量能在兩斤左右的情況下發揮出原來威力卻並非那麽簡單,僅僅是人工上就查出不少。


    盡管起兵以來殲滅過敵人一個臨時拚湊起來的奇兵營,攻克過兩座縣城。全部能幹鐵匠活的人連同張家家匠在內也不過隻有百餘人,按照每月兩支的進度要在入冬前完成相關鐵器的備製至少還差著一半的人力。恐怕眾弟子及少年營眾人也不得不再次像過去那樣“幫工”了。


    在跟隨張家隊伍的人群中有一位年過五旬左右的陳師傅,據說是在慶雲縣當地最受敬重的鐵匠之一。起初的時候實際上是李鋒等弟子以半強迫的手段拉到隊伍中的。在這十分講究論資排輩的年代,見這隊伍上都是一群孩子們當家他及不少人都滿懷憂愁和恐懼,感到了前途的渺茫。


    可經曆了幾次激烈的戰鬥,這些孩子們嚴格的紀律乃至為人處事的態度都不像是尋常土匪山賊之留,尤其做為“頭目”的張海竟然屢次身先士卒不打折扣的親自戰鬥讓不少人暗自欽佩。特別是當聯想起自己這半輩子以來的種種辛勞與委屈。


    “陳師傅,可否告訴我一個合格的鐵匠,從沒有基礎的學徒到出師,最少需要多長時間?”張海認真的問道。


    陳師傅想起少年時在鐵匠作坊內的自己,沉默了許久,似是在回憶著種種往事。又似乎是在下決心是不是要對這個應該似乎沒什麽社會閱曆的孩子講講這個行業內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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