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旬末休息日的一天午飯後,整個二校區三年級包括張揚在內的二十餘個孩子被校區兄弟會派的那些人重新押送到了學校裏的廁所中。


    這也算是這些“兄長”們的老節目,包括張揚在內的不少“受氣包”們對此已經麻木了。在這樣的學校裏,廁所就是各個校區的藏汙納垢之地。


    因為包括張揚在內的不少人都經常被罰打掃廁所和挑糞,在一般學校裏通常極不怎麽衛生的廁所反而顯得很幹淨。幾乎沒有亂扔的垃圾,也看不到通常公共廁所裏的那些蛆蟲。


    當然,五天時間以來積累的尿還是有不少的。糞便是肥料,尿則未必了。雖然幹淨,但校區廁所裏的氣味畢竟同外麵大不相同。


    看著顫戰栗栗的那些“晚輩”,施龍笑道:“你們也都來這裏快三年了,多少算是老人了。我們也沒必要再像剛入學不久時的那樣修理你們。這次不會揍你們,也不會讓你們喝尿。而且我承諾:隻要你們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尿坑裏給我呆上五天五夜,今後半年的時間除了尋常的值日和替我們洗衣服外,我們不再會找你們的麻煩,怎麽樣?”


    聽到這樣的話,被拉過來的大部分人並沒有感覺到恐懼,反而有些興奮起來。餓飯五天眾人也是經曆過的,五天不吃不喝恐怕沒有人能夠撐的過去。那些人也不敢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把自己這二十餘人集中處決吧?至少沒有被打,算是不錯的了。終於什麽“半年不再找麻煩”沒有幾個人會去相信,即便是這樣也足夠了。


    此時的張揚卻意識到了一絲希望:那些人把自己關押在廁所的尿坑之中,又說出這樣的軟話,而且這次並沒有先教訓一頓再說,顯然是心虛了,在害怕著什麽。可是:自己真能熬過五天五夜的時間麽?


    施龍等人也害怕把這麽多人關在尿坑裏會出問題,用馬桶打了幾桶水放在了那寬闊的尿坑之中,又拿來了一些用衣服包起來的麵餅送了下去。這一下不光是所有人都安下心來,個別人甚至莫名奇妙的哭了起來。


    “這麽給你們麵子,難道還有人哭?看來你們這些人還真是嬌貴啊!”施龍冷笑道。聽到這令人恐怖的聲音,那哭聲也不由的停了下來,隻剩下人難以自控的抽泣。那哭泣其實不是哀怨或害怕,而是一些人不知怎的竟有些感動起來。


    雖然全校區的二十餘個“苦命人”被關押在了一起,可是在之後連續幾個時辰的時間,再也站不住的人們不得不坐在尿池裏休息的時候也終究沒有人敢於出聲說話。因為誰也不清楚尿坑的上麵會不會有人職守。


    包括張揚在內的這些人其實在這幾年的壓力下早就成了喪失了任何反抗勇氣的人,凡是有所決心能夠豁出去的人,有死的風險,但更大的可能是最終成為“主流兄弟圈”中的一員。


    對於這些事情,盡管是旬末休息的時候,但也很難隱瞞住負責校區管理的教員。不過在這種學校有人暫時失蹤是常有的事情。經過孩子們同教員之間幾年的較量,對於這些事情就更沒有人過問了。


    特別是有風聲傳來,說新朝聖主張海可能由南路過武陽驛入成都,期間很可能來彭山鎮視察這做省內的特殊學校。學校方麵也十分擔心這裏的一些事情一但暴露,那麽自己也難逃管理不善的責任。這個責任雖然未必有多重,但終究是有危險的,因為張海對於曾經在隊伍內的戰士們在外麵擔任重要職務的要求一向嚴格。誰也難以保證自己不會被抓個典型,按瀆職犯罪論處。


    學校終於接到了消息:大概五天後,新朝聖主張海等人所在的隊伍可能抵達武陽驛。在成都平原上,這類消息並不難確認。不過考慮到教育係統內也有“突擊視察”這一說,在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各校區就開始進行準備了。


    通常的“突擊檢查“一般回在得到消息的準確日期三天之內。可是這一次,恰恰就在得到消息後不久,張海親自率領一個分隊的親衛加上一個連群的近衛部隊突然出現在距離彭山鎮不遠的小村落旁,迅雷不及掩耳一般的抵達了彭山工讀學校的大門口。


    彭山鎮的學校並不是什麽戰略重地,除了百餘名左右的學校教職工臨時組成的值班隊以外,並沒有正規的武裝力量用於護衛。見到這樣的陣仗,也沒有人敢於出來阻攔。


    張海雖然沒有來過這裏,但是對於這裏的情況在出巡之前還是稍稍有所了解的:這省一級大規模的工讀學校很不好管。當然,因為這些人中的大部分暫時還都是孩子,還沒有鬧出過什麽亂子來。一般來說隻要重點控製好低年級保證不發生大的問題就足夠了,三年級的學生中已經通過之前的較量大致形成了一種還算比較正常的關係。暴力事件要比低年級低了不少。


    張海的印象裏:十二歲以上的少年們才是學校暴力現象的多發地帶,對於這些還屬於兒童階段的人來說即便有一些刺兒頭也未必手段惡劣到那裏去。


    現代對於青少年犯罪往往從輕量刑,在古代中國的司法實踐中一般也有“恤幼“的原則。也就是說,舊時的青少年犯罪隻要在涉及到傷及長輩等嚴重違反封建秩序的情況下才有可能遭到如同成年人一般的嚴厲懲罰,而在一般犯罪中在原則上是從輕量刑。


    在新朝,從來就沒有什麽“青少年罪犯保護法“這一說。對於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少年犯們,按張海的看法不但不應該“從輕量刑”,還應該“從重威懾”。因為少年時是一個人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對於這時期的任何“刺頭”傾向,嚴厲打壓才是新朝的政策。對於那些滿蒙等北方少數民族的“押解移民”,這類管理就更為嚴厲。


    不過就算是在這方麵持保守主義價值觀的張海,終究也還是認為十二歲以下的兒童犯罪多少還是應該予以從輕處罰的,至少沒有從重的必要。十二歲以下的人還算是尚可改造的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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