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的盛夏三分之一是陰雨,而在此時的江南,卻早已進入梅雨的季節。北方的人愛好雨天的意境,而在多陰雨的南方,這樣的天氣卻總給人以沉默晦澀之感。


    南京皇城在新朝似乎已經成為了練兵場和大工坊而不像正經意義上的皇宮,陰雨的天氣裏也有不遠地方的水力車錘打鐵的聲音和更遠的地方火器測試傳來的隱隱銃響。


    當然,皇城畢竟是皇城,皇宮也畢竟是皇宮,在這麵積不算小的地方,還是有著那些王朝的權力中樞所必然會有的東西:如冷宮一般的軟禁之所以及關押重犯的天牢。


    春節前後張海率領近衛部隊精銳和親衛連裏的精幹離開皇宮之後,整個皇宮的守衛人數明顯有些不足。為了最大限度的確保安全,負責留下來的數百獨立近衛部隊及親衛連這些比較可靠的隊伍主要負責西院的安全,近衛第一旅的人則重點確保東城附近的皇家工坊和中央的國庫重地,舊宮及整個宮城的看守則由劉洪濤的第二旅負責。


    除了親衛和廣義近衛部隊的數千人外,劉洪濤所率領的近衛第二旅是新朝最受信眾的隊伍之一,擁有四四製的加強步兵營四個以及兩個炮兵營一個偵察營總計六千人左右的兵力。如果加上新兵營與預備營,那就是六個步兵營兩個炮兵營,加上兵源成分上的優勢,至少相當於三個旅主力部隊的力量。


    當然,劉洪濤也很懂得避嫌,為了避免逼宮的潛在可能與嫌疑,同時為了不影響隊伍的戰備。他沒有派出太多的隊伍去皇城之內負責執行守衛任務,而僅僅是由四個步兵營中戰鬥力比較差的第四步兵營和做為預備隊的預備步兵營共一千六百名左右的戰士來擔任宮城衛戍任務。


    按張海臨走前的商議:整個皇城的麵積不小,但最關鍵之處也就是三個重要的地方。兩三千守軍考慮其戰鬥力和責任意識相比舊式宮廷衛戍的優勢,雖然人數比明時的宮中守衛少了很多,但是還是能夠擔負其基本的境界智能。特別是有了新朝六年的教訓之後整個皇宮外圍已經密布各種聽翁警線暗鈴等警戒設施的情況下。


    宮城之中關押要人的地方還是被張海所忽略了,張海其實在臨走之前考慮到這一點。但是新朝七年的政權已經安穩下來,新朝聖主的威望也影響到了廣大內地,張海並不認為那些前朝餘孽能夠掀起什麽舊浪。


    在政權的自信心方麵,新朝其實遠強於那些沒有多少皇權憑借的舊王朝。


    不過劉洪濤還是慎重的,有些人物需要靠譜的部隊時刻保持嚴防,而有些人物就沒有嚴防的必要。比如朱由校、張海過去的那位不成器的兄長都由近衛部隊抽出的隊伍和第二旅四營組成聯合看護隊以充足的人手輪流換防。還有不少內情處的人派出的不少仆役負責這些人的日常起居,也是定期輪換以防意外。前朝的魏忠賢以及不少在京中被俘的高官也屬在舊時多少有一些能量,算是比較重要的任務。也有專門的人負責看守。


    一些女犯,看押的嚴密程度就要差了不少。張皇後等人還算是有內情處的人與第二旅的人輪流換防負責照料。而負責看押包括客印月在內的不少舊宮女犯的,就隻有第二旅預備營的一個連中的各排輪流負責看守了。


    這幾年的時間以來,客印月所過的生活可並不怎麽樣。因為在舊宮的時候囂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加上劉洪濤也有心殺殺這人的銳氣,就安排了幾名曾經在數年前與客氏有舊怨的宮女負責照顧其起居。


    當然,為了防止這些曾經與客氏有怨的宮女做出什麽不妥的事兒來,平日裏的食水還是由預備營第四連的人負責的。


    可就算如此,幾個利用不了什麽能量的年輕宮女平日裏也沒少直接動粗向客印月身上討債。


    在最初,客印月不說是天天挨打旬旬負傷也差不了太多,很多飯裏的葷食在幾個宮女的克服報複之下也都吃不上,整個人險些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被折磨至死。


    預備營第四連的連長郭勇本來不想管,也想有人教訓教訓這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反正這人在過去也沒有什麽好評,大惡小惡也不少,不過還是擔心這樣的人在自己手裏死了總歸是不好交代,負責暗中勘察的戰士報告說這客印月似乎逐步安靜下來已經不怎麽哭喊求救的時候,就親自來到了關押客印月的前冷宮院子裏,這才發現客印月不知是自殺還是他殺已經吊在了臥房梁上了。


    郭勇也是底層出身,在民間,那自殺的女子數不勝數,對這種事情可不怎麽感冒。不過還是裝裝樣子的斥責了那幾個宮女幾句:“行了行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可你做的也有些過了!我可沒有明示過你們要辦了這個人,聖主也沒有這樣說過。你們倒是擅做主張了,都滾一邊兒去吧。。。”


    郭勇斥責了下人之後最終還是親自把這客印月從房梁子抬了下來。


    此時的客印月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風韻,從偏胖的一個有些風韻的成熟美人而變的消瘦且有些衰老。不過就是這樣的狀態,當郭勇看到了那依舊比一般人有些白皙的膚色和還算端正的容貌的時候,還是感覺到有些躁動。這種狀態下的客印月給人的印象不像是一個妖婦,而似乎更像是一個有故事且楚楚可憐的女人。這讓樸實百姓出身的郭勇對這個女人的印象似乎多少有了些改觀。


    “看這女人的樣子似乎不像個壞人,或許真像那些小說戲劇裏的情節一樣是在這宮城的環境下迫不得已?”郭勇有些不安的想到,但他思索片刻之後卻終於有些釋懷了:“非禮活人算違紀律,可非禮死人那還算違紀?何況是針對這樣兒的人?何況自己也可以用搶救的名譽占占便宜,不占也白不占。。。”


    想到這裏,他回到門前看了看,發覺輪值的戰士自覺的站到門外之後,就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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