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人的手下都是些被練成僵屍的活人,那麽想必他也是一名趕屍人吧,並且是一名手法高超的趕屍人。和控魂人不同,前者操控鬼魂進行戰鬥,而後者則是操控僵屍進行戰鬥,看表麵,似乎趕屍人要比控魂人稍弱一些。


    實際上,如果讓一名資深的控魂人去對付資深的趕屍人,恐怖會很荊手,甚至會被反殺。前者看重的是靈魂,而後者恰恰相反,看重的則是身體,如果說前者是靈魂強大,那麽後者就是身體堅不可摧。如果不是擁有竹劍這柄威力強大的法器,恐怕以我微薄的力量很難傷他們分毫。


    法力溶於血,以血煉劍,劍自鋒利無比。但再鋒利的劍,如果沒有速度與劍招相配合,那便是廢劍,最多不過是砍柴時更順手一些。我沒有劍招,但依照師傅的話所說,我又擁有著最強的劍招。


    所有的劍法都源自那一招,萬法不離其宗,那麽隻要練好那一招,便擁有了成千上萬、五花雜門的劍招。而劍速,雖然我不比劉封這些江湖人士,但從小到大,師傅隻教會了我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便是如何麵對黑夜,第二件事情便是逃跑。


    師傅說過,什麽寧死不屈,什麽已死報國,都是扯淡;如果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個江湖人可以什麽都不會,但一定要學會逃跑,而且要跑的紳士一些。


    可惜我學會了逃跑,卻沒有學會像紳士一樣的去逃跑,不過看師傅逃跑時的樣子,我便再也沒有過那方麵的想法。柳夢涵曾評價過:來時一陣風,去時一陣風;這也可見我在逃跑這門功夫上的造詣之深了。


    言歸正傳,將柳夢涵拉自身後,我連忙脫下外衣蓋在她的身上,輕聲關心道:“沒受什麽委屈吧?”


    柳夢涵連連搖頭,我以為她會向其他女生那樣抱住我,頓時梨花雨滴落,可是並沒有,她緊咬牙關,隻是搖頭,便再也沒有話說;隻是眼神中異樣的神情,讓我看出了其中的擔憂。


    “下麵就交給我吧。”我柔聲說道,而後自顧自的將她扶到一旁的石頭前坐下;整個過程很緩慢,我本還擔心王夭會趁機出手,看來這份擔心是多餘的。


    將柳夢涵暗自好後,我又走回到原先站的地方,正視王夭,此人一臉平靜的看著我,倒讓我有些暗自讚歎他的心境。但欣賞歸欣賞,敵人終究是敵人,何況還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我率先開口說道:“剛剛為什麽不出手?”


    “世人都在讚揚你手中的那把劍,所以我想讓你盡全力,釋放它的光彩。”王夭冷靜的說道。


    “它有這麽重要嗎?”我低頭看向竹劍,臉上不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許久喃喃開口說道。


    王夭沒有回答我的疑問,而是說道:“如果你將這把劍雙手托上交給我,那麽今天我便放你們離開,保證讓你們活著離開天山城。”


    “沒有興趣,既然我今天來了,你斷然沒有活著的可能。”我冷聲說道,同時一聲輕鳴,竹劍出鞘,我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王夭衝去。


    鋒利的劍尖在離王夭的頭顱一尺處停下,原因是被一隻顯得有些黝黑粗糙的手掌抓住,任憑鋒利的竹劍,卻也沒有傷及那隻手掌的分毫。我靈機一動,順勢伸出左手,向著竹劍劍身抓去,頓時左手掌心受傷,鮮血流在了劍身上。


    劍紋頓起,寒氣逼人,可惜王夭見識了前麵的戰鬥,早已經有所準備;在見到我將左手搭在劍身上的時候,便迅速收回手。我順勢將竹劍向前推去,劍尖抵在了王夭的額頭上,一滴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


    我迅速的收回竹劍,這一擊目的已經達到,看來這王夭竟也狠心將自己練成了活屍,不過很顯然這竹劍對他也是有傷害的,隻是並沒有那麽顯著。


    王夭伸手抹過額頭上的血珠,而後放在嘴巴品嚐了一下,有些陶醉的說道:“真美味,好劍,看來上天注定讓我王某人得到這把劍!”


    我懶得聽他胡言亂語,直接操劍再上,同時祭出一張符籙,向著他拍去。符籙燃起火焰,在黑夜中劃出一道絢麗弧度,緊逼王夭眉心的那個“缺口”。


    一陣狂風驟起,吹亂了王夭的頭發,就連寬鬆的道服都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符籙正中他的眉心,但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隻見王夭直接伸手抓住符籙,便吞進了嘴裏。


    我連忙更改劍路作勢反手一揮,同時身體向後退去,竹劍沒有劃中他,而我也成功退後,和他保持一段距離。生吞了符籙之後,王夭身上似乎並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臉色反而更紅潤了一些。


    沉思間,我看到他從道服中取出一枚指甲大小圓潤的暗黑色丹藥吞下,隨即氣息又壯大了一些。當王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就如野獸一般瘋狂的感覺,讓人有些心悸。


    我想要打滅蠟燭,那樣勝算更多一些,但是柳夢涵還坐在身後不遠處的石頭上,我怕燭火滅了,她會再次感到害怕,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她,她也在看我,兩個人的目光靜靜的對視在一起;我猶豫了一下,從腰間解下梆子,而後用力的向那拋去,呦嗬道:“如果有什麽危險,抓緊它就可以了,沒人可以傷到你!”


    柳夢涵接過梆子,緊緊的抱在懷中,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解決了後顧之憂之後,我重新將目光放在了王夭的身上,此時總覺得他和之前有一些變化,卻又察覺不到是哪裏改變了。


    提劍,狂奔,落劍;三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竹劍劈在了王夭的肩膀上,他甚至沒有躲閃,仿佛就在等著。這一擊竟然並沒有讓他受傷,竹劍上的劍紋也慢慢黯淡了,看來那一點鮮血中的法力快要揮霍殆盡了。


    道服破裂,露出了王夭的肩膀,他伸手猛地撕裂道服,露出了上身。我定睛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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