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魏長天都在忙著處理一些善後的“瑣事”。


    當然了,大部分事情他懶得參與,基本都是蘇啟和李子木兩人拿主意。


    可即便如此,需要他拍板的“大事”仍有不少,再加上天狗軍也需要休整,以及大乾各府郡仍存在著一些反抗的力量,所以便耽誤了幾日功夫。


    就這樣,時間很快來到六月廿五,大暑。


    赤日幾時過,清風無處尋。


    經書聊枕籍,瓜李漫浮沉。


    作為夏日的最後一個節氣,大暑前後的幾日應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了。


    烈陽當空,陽光像無數根細針紮的皮膚生疼,樹上的蟬鳴聲吵鬧到讓人心煩意亂。


    如果有溫度計,城中此刻溫度差不多要在45度左右,街上已無多少行人,偶有零星的赤膊漢子挑著貨擔走在樹陰裏,身上全是汗水。


    這種時候還要出來賣力氣,這些漢子大都是窮到停工一日便吃不上飯的可憐人。


    畢竟如此熱的天稍加不注意便會中暑昏厥,到時不僅遭罪、還要再花銀子抓藥。


    甚至很多人坐在家裏都要熱的受不了,就更別說出門做事了。


    當然,以上這些都隻是尋常百姓的情況。


    對於有錢的大戶人家而言,即便沒有空調電扇這些物件,但想要降暑總歸是有辦法的。


    比如說建在地下或是背陰處的“涼屋”,比如說冰塊搭配大扇子多少都能起到一些降溫的作用。


    至於魏長天這般“大人物”,那這就更不叫事了。


    大乾皇宮裏,他的“臨時辦公室”整個被一個名為“納涼陣”的陣法所籠罩,像個中央空調似的源源不斷給屋內提供涼氣,使得室內溫度始終維持在二十度左右。


    這陣法並不算是什麽新奇玩意兒,也體現出了修真世界的一些樂趣。


    想當初魏長天第一次在魏府中體驗到這個陣法時還好奇的研究了好一陣,而現在卻早已見怪不怪了。


    “咚咚咚。”


    “魏公子,蘇大人與李姑娘求見。”


    伴隨著一陣敲門聲,門外響起了侍衛的聲音。


    “讓他們進來。”


    魏長天應了一句,將手中剛剛從大乾皇家書庫中搜出來的一本古書合上。


    “公子。”


    “公子。”


    房門推開,蘇啟和李子木一前一後走進房間,各自問過好。


    “坐吧。”


    魏長天點了點頭,有宮女給兩人上了茶,然後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等宮女走後,李子木也不等魏長天發問,便直接匯報道:


    “公子,那三個景家之人找到了。”


    “是麽?”


    魏長天表情沒啥變化:“死了沒?”


    “殺了兩個,還有一人身邊有高手護衛,未能得手。”


    李子木如實回答:“不過已經又查到此人的蹤跡了,此次必不會再失手。”


    “嗯。”


    好似對此壓根就不在意,魏長天隻是無所謂的打了個哈欠:“嗬~那些朝臣處理的怎麽樣了?”


    “奴婢已挨個問過話了。”


    李子木輕聲再答:“依公子的吩咐,所有對蘇大人不服者皆已死了,大約有十餘人。”


    “還有那些假意歸降,實則心中另有算計的也都殺了,同樣有十餘人。”


    “那就是殺了差不多一半?”


    魏長天隨口問道:“剩下的一半都願意輔佐蘇大人?”


    “是。”


    李子木點了點頭:“雖或算不得發自真心,但最起碼日後不會鬧事。”


    “行,這就夠了。”


    魏長天喝了口茶,扭頭看向坐在另一邊的蘇啟。


    自打兩人進來之後一直都是李子木在說話,完全把他晾在了一邊。


    雖然蘇啟確實隻是個傀儡皇帝,但好歹也得給人家點麵子不是.


    “蘇大人,不知你此番來找我可有什麽事?”


    笑著問了蘇啟一句,魏長天想著總要給後者一點說話的機會。


    而蘇啟聞言後竟先看了李子木一眼,見後者點了點頭,這才趕忙從袖中拿出一本長長的折子。


    “公子,這折子是大乾各府郡所有大戶的名冊,其中標紅框者皆為與景家有關係的世家,標紅圈者是關係極近的世家。”


    “還請公子過目.”


    說著話,起身將名冊放在魏長天麵前。


    蘇啟就這麽垂手站在一旁等著,而魏長天則是先笑著看了一眼李子木,然後才把名冊拿起來隨便翻了翻。


    很明顯,蘇啟給自己看這本冊子,無疑便想問要如何處置這些標紅的家族。


    畢竟景家雖然完蛋了,但與景家有聯係,甚至是有親戚關係的家族卻仍遍布大乾。


    這些大戶日後都有可能成為新朝的不穩定因素,理應皆不能放過。


    可若全殺了無疑也不現實,所以需得妥善處理才行。


    當然了,這種事並沒有一個標準的“處置流程”,每個王朝改朝換代時都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所以魏長天也懶得管這些,看了幾眼後就隨口說道:


    “蘇大人,我也不甚了解大乾的情況,這事你與子木看著辦就是了。”


    “哦對,樂安府有個做當鋪錢莊生意的賀家,其家中有晚輩與我相識,到時注意一些。”


    樂安府賀家。


    毫無疑問,魏長天指的便是賀景他們家。


    雖然魏長天覺得以賀家的規模應該還上不了這本冊子,不過還是順便提了一嘴。


    而聽到他特意提及了這個賀家,李子木和蘇啟的表情不由得都稍稍愣了一下。


    兩人皆不清楚魏長天什麽時候認識了這樣一個賀姓之人,但當然也不會問,便隻是將“樂安府賀家”記在了心裏。


    “是公子,小人明白了。”


    點點頭將折子收起,蘇啟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而魏長天此時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又問:


    “對了蘇大人,如今已是六月末了,八月的科舉你是怎麽打算的?”


    “這”


    蘇啟一愣,不知道魏長天怎麽就忽然說到科舉上了。


    雖然今年確實是科舉之年,但趕上新朝換舊朝,科舉自然是沒辦法順利舉行的。


    蘇啟一時間沒明白魏長天的意思,便隻好如實回答:


    “回公子,眼下距八月僅剩月餘,且新朝未立,小人覺得今年的科舉或需得暫且取消,待三年之後再說。”


    “取消倒沒必要。”


    魏長天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如今正是新朝用人之際,我看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為新朝選些年輕才俊嘛。”


    “呃”


    一臉茫然的抬頭看向魏長天,蘇啟心說現在選出來的人能有幾個願意為新朝效力。


    但魏長天都這麽說了,他也不能拒絕,因此隻能是低頭應道:


    “是,小人之後便令吏部督辦此事,絕不耽誤今年的科舉。”


    “.”


    就這樣,魏長天順手又幫了賀景兩個忙。


    再之後三人在屋中又聊了一陣,然後蘇啟和李子木便欲告辭離開。


    不過魏長天卻是把李子木留了下來。


    “看起來你把他管的挺嚴啊”


    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已經沿著小路走遠的蘇啟,魏長天對李子木笑道:“人家好歹是未來新朝的皇帝,你多少給他點麵子。”


    “否則等你走後,他也不好治國理政不是。”


    “公子,奴婢隻是想讓他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站在魏長天身邊,李子木的語氣十分認真:“蘇啟不同於公孫言,他對大乾感情極深,奴婢怕時間一久他會做出不利於公子的事。”


    “行吧,隨你。”


    擺擺手,魏長天沒把李子木“pua”蘇啟的事放在心上,而是突然問了一句有些沒頭沒尾的話。


    “那件事辦的怎麽樣了?”


    “.回公子,都已安排妥當了。”


    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李子木壓低聲音回答道:“在我們離開大乾之前應當便可有結果。”


    “好。”


    眯了眯眼,眼神之中多了些陰冷的殺意。


    魏長天說出最後一個字後便沒再說話,因此也暫時無法得知他此前還謀劃了什麽事情。


    不過這倒也不算太過難猜。


    畢竟既然覆滅大乾的目標已經完成,那接下來他要做的、或者說要對付的便隻有那個始終未曾現身的神秘人了。


    差不多一刻鍾後。


    還是魏長天的“臨時辦公室”,出乎意料的,還沒等李子木離開,此前才剛走不久的蘇啟便又折而複返,說是剛剛找到了景家的私庫。


    所謂私庫就是景家存放自家寶物的地方,之前由於景家之人都死了,所以一直沒有找到。


    而現在經過數日的苦尋,好歹是被找了出來。


    不同於存放錢財的國庫,私庫當中指定是有不少天材地寶、神兵寶物的。


    即便沒有啥特別好的東西,但如果能找到幾塊類似清絕玉佩之類的寶貝也是不錯的。


    最起碼大老遠跑這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不是。


    就這樣,魏長天立刻便帶著李子木興衝衝的跑去“尋寶”了。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楊柳詩和張三則剛剛結束了在大乾京城中的“尋寶”活動,此刻正帶著大包小包走在小院所在的巷子中。


    由於懶得再換地方,魏長天和楊柳詩現在仍住在此前那棟小院,段方平四人則是已經搬了出去。


    再因為魏長天這幾日基本都待在皇宮裏,所以楊柳詩閑來無聊便每天都會出門轉一轉,看看大乾這邊的風土人情。


    當然了,作為女人,出門轉一轉肯定就要買東西。


    那麽張三便成為了“挑夫”,每天都負責跟在楊柳詩後麵“拎包”。


    而這可讓他這幾天遭了大罪了。


    畢竟逛街不好坐車,大多數時候他都得親自搬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物件走街串巷。


    前天是兩個大乾這邊獨有工藝燒製的大瓷瓶。


    昨天是一麵屏風。


    今天更厲害,楊柳詩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竟然買了個木櫃,說是要帶回蜀州去。


    考慮到不能輕易泄露魏長天的住處,張三還不好讓店家“送貨上門”,於是便隻好扛著這大木櫃一路走回小巷。


    再加上天氣炎熱,所以即便是中三品武人,此刻也不免滿頭大汗。


    “夫、夫人,您明兒還逛嗎”


    馱著木櫃,跟在兩手空蕩蕩的楊柳詩身後,張三有些膽戰心驚的問道:“要是還要逛,我找別人陪您成不成?”


    “明兒我還想著去城北轉轉。”


    楊柳詩跟張三早就十分熟絡了,也從沒把後者當做下人看待過,所以此刻說話十分隨意:“怎麽?你不願意跟著了?”


    “那倒不是,關鍵是夫人您想買啥.”


    張三小聲嘟囔道:“昨兒您買了扇屏風,今兒又買了木櫃,小人真怕明兒您再買個更大的物件”


    “鵝鵝鵝,感情是因為這個啊。”


    楊柳詩回頭看了張三一眼,掩嘴笑道:“你放心吧,明天我肯定不買這樣大的東西就是了。”


    “那就好嗯?”


    話音一頓,在楊柳詩奇怪的眼神中,張三的視線突然定在了一個方向。


    隻見後者原本苦悶的表情忽然變得錯愕,嘴中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


    “尤姑娘?”


    “.”


    眉頭一皺,楊柳詩聞言後立刻轉頭順著張三的目光看去,表情也瞬間發生了變化。


    因為她同樣看到了那個酷似尤佳的女子。


    而此時,那女子也正愣愣的看著他們


    “吱呀~”


    下一刻,低著頭快步退回到院門後,翠兒伸手便欲將院門關起來。


    自打那晚見到有那麽多叛軍來找魏長天後,她便有意躲著後者,平時沒事時也不再出門。


    因此楊柳詩和張三這幾日自然也未曾見過她。


    而剛剛翠兒原本是想趁晌午人少出門買些菜,結果沒曾想正好跟剛從外麵回來的兩人撞了個正著。


    心裏撲通撲通跳的厲害,翠兒通過這幾天的“暗中觀察”,已經知道了這一男一女應當分別是魏長天的仆人和娘子。


    所以在她看來楊柳詩和張三自然也都與叛軍脫不了幹係,此刻不免一陣慌亂,隻想著趕緊避開。


    隻是還未等院門關到一半,她便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那個容貌極美的女子的聲音。


    “等等!”


    “.”


    小手嚇得一哆嗦,院門也沒能合起。


    見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翠兒生怕惹惱了“叛軍某個大人物的娘子”,便隻好咬牙又走了出來,顫聲問道:


    “夫、夫人,您、您是在喚我麽?”


    “是。”


    此刻楊柳詩已經走到了翠兒對麵,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後者。


    跟魏長天一樣,她也很快便發現了翠兒與尤佳的一些不同之處。


    但由於兩人的樣貌又實在太過相似,所以楊柳詩看了一會兒後還是輕聲試探道:


    “尤姑娘,是你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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