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並不算什麽望門貴族。


    家主陸景南,布政司左參政,勉強擠得進朝堂。


    如果放到地方上他也算是個大官了。


    但可惜在這紫服遍地的京城,從三品的官銜實在不太夠看。


    就更別說跟幾乎掌握所有朝官“黑料”的魏賢誌相比了。


    不過陸家倒也不是默默無聞,主要還是因為陸景南有一個“通音律喜詩文,秀雅絕俗,傾國傾城”的女兒。


    這是書中原話。


    所指對象當然是陸靜瑤。


    至於如此大家閨秀到底是為什麽會對蕭風這個布衣心生情愫並不重要。


    反正爽文裏所有女人見到主角就都跟失了智一樣,恨不能立刻投懷送抱,以身相許。


    陸靜瑤自然一樣。


    如果按照正常發展,她明天應該就會被蕭風搶走,然後與陸家決裂,最終成為蕭風的賢內助,跟一群“姐妹”們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聽起來挺美好,不過魏長天眼下卻準備截胡。


    畢竟陸靜瑤好歹也算書裏戲份挺多的女主。


    隻要自己把她拿下,讓她以後死心塌地跟著自己……


    嘖嘖嘖,係統點數肯定不少賺。


    ……


    帷幔緩緩拉開。


    隻著輕薄紗衣的陸靜瑤一動不動的躺在床麵,如玉般吹彈可破的肌膚若隱若現,臉頰上滿是淚痕。


    她直直的看著魏長天,眼神裏有怨恨、有厭惡、有恐懼、有絕望,就是沒有丁點好感。


    平心而論,魏長天其實長得算是很帥的。


    此事有作者之言為證——天下帥分十鬥,讀者老爺獨占八鬥,魏占一鬥,天下人共分一鬥。


    隻不過跟才貌雙全的讀者老爺不同,前主的顏值優勢並掩蓋不了他其實是一個生性殘虐、心理扭曲、不學無術的廢物的事實。


    沒有哪個女人會真的喜歡這種男人。


    尤其是頗有些藝術造詣的陸靜瑤,更是壓根無法接受。


    畢竟文藝女青年多少都沾點理想主義的毛病。


    一想到等下這個“廢物”就要赤條條的趴在自己身上,嘴裏喘著令人作嘔的惡氣,身體如蛆般蠕動…陸靜瑤隻感覺無比惡心,恨不能當場咬舌自盡。


    但遺憾的是她並做不到。


    罷了……


    就當是拿自己本想留給蕭風的身子,換了陸家上下一百八十條人命吧……


    絕美的眸子裏滑落出最後一滴淚珠,陸靜瑤緩緩閉上眼睛,不想去看到等下要發生的一切。


    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魏長天卻突然以她最沒想到的語氣說了一句她最沒想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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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隻要你不願意,我就不會碰你。”


    ……


    站在魏長天的角度,他確實可以現在就拿下陸靜瑤。


    不過這樣一來勢必隻能得到她的身子,估計未來保不準哪天這滿腦子都是蕭風的女人就得以死明誌。


    所以徹底的征服才是上策。


    雖然有點難,但為了多賺些係統點數完全值得試上一試。


    察覺到陸靜瑤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魏長天沉聲繼續說道:


    “我雖然做盡壞事,但所承諾之事絕不會反悔。”


    “今晚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有些事想要跟你聊一聊。”


    “你如果願意就睜開眼睛,我立刻為你解穴。”


    “五吸過後你若還不睜眼,那我轉身就走。”


    “……”


    晚風從未關緊的窗縫中擠進來,如煙般過耳,吹動紗幔輕輕搖晃了幾下。


    魏長天沒再說話,呼吸平穩自然。


    反觀陸靜瑤,胸脯卻是起伏的厲害。


    一、二、三……


    終於,當數到第四吸時,她似是鼓起全部勇氣一般睜開眼睛,眼神雖然依舊滿是厭惡,但相比於剛才卻多了一分好奇在其中。


    而魏長天也不廢話,伸手就點向她的風府、通天、玉枕等幾個穴位。


    內力透過指尖入穴,周身氣血重新流通。


    “嗯~”


    突如其來的暢麻感讓陸靜瑤不受控製的呻吟一聲,旋即便再次閉緊雙眼。


    滿心羞憤中,手腳上的知覺一點點恢複,大腦重新接管了身體掌控權。


    刹那間,她便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噌”的一下從床上坐起。


    勻稱光滑的長腿並攏收緊,蓮藕般白嫩的胳膊死死抱在胸口。


    陸靜瑤蜷縮成一團無比警惕的看向床邊,不過下一秒卻突然懵住了。


    因為周圍壓根就不見魏長天的身影。


    鵝黃色的紗幔把床榻遮了個嚴嚴實實,枕邊整齊疊放著自己的衣物。


    “……”


    她瞪大眼睛,愣了好久後才小聲啐了一口。


    “呸!”


    ……


    屏風外的堂廳中,兩人在一張小桌前相對而坐。


    陸靜瑤看著對麵正在氣定神閑喝茶的魏長天,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半天才冷哼一聲開口問道:


    “你解開我穴位,就不怕我尋死麽?”


    “尋死?”


    魏長天好笑道:“你如果真想死,之前有的是機會,又何必等到今天。”


    “你!”


    陸靜瑤身子顫抖一下,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根玉簪,尖端直抵在自己的脖頸之上。


    “我並非不敢!之前……”


    “嗬嗬。”


    不屑的笑聲打斷了她的爭辯,魏長天甚至連頭都沒抬,隻是伸手點了點自己麵前已經空掉的茶盞,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倒茶。”


    “……”


    房間內的空氣瞬間凝固,陸靜瑤瞪大雙眼,臉色慢慢變的慘白。


    魏長天卻並不著急,就這麽低頭等著。


    直到玉簪跌在地上斷成兩節,淡褐色的茶水被顫抖著倒進茶盞中時,他才輕輕點了下頭。


    “謝謝。”


    “咣啷!”


    小小的紫砂茶壺一下子摔在桌麵,陸靜瑤不可置信的表情比之剛剛更甚。


    很明顯在她的認知裏,眼前這個男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該說出這兩個字的。


    “你、你怎麽…….”


    “怎麽跟之前不一樣?是麽?”


    魏長天把茶壺扶正,平靜的說道:“你所看到的,可能隻是別人想你看到的而已。”


    “……”


    陸靜瑤一瞬間愣住了。


    毫無疑問,這句話給她內心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無數疑問湧上腦海,不過魏長天卻沒給她再問的機會,而是把話題拉回到正軌。


    “不說我了,還是說說我們二人的婚事吧。”


    “我知道你不僅不願嫁給我,甚至還對我十分厭惡。”


    “所以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多給你一個選擇。”


    “選擇……”


    陸靜瑤驀的看過來,眉頭微微蹙起。


    她從未想過魏長天居然還會給她選擇的機會。


    “嗯,你有的選。”


    魏長天似乎是猜出了她的想法,抬頭直視著陸靜瑤微微閃動的眸子,繼續說道:


    “明日一早我可以去找我爹退掉這門婚事,也會盡量勸他不要動陸家。”


    “但最終他究竟會如何做,我無法承諾你什麽。”


    “如果你想保陸家周全,那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明日乖乖配合完成婚禮。”


    “至於之後你想做什麽我不逼你,隻要你在半年內留在魏家即可。”


    “這段時間裏我們可以沒有夫妻之實,但要有夫妻之名。”


    “半年之後你若還執意要走,那我絕不再強留。”


    “這也算是我們給雙方家族一個麵子上說得過去的交代。”


    “我言盡於此,這個婚結與不結,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魏長天說完就又低下頭自顧自開始喝茶。


    而陸靜瑤卻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臉上不停流露出掙紮之色。


    過了很久,她才有些忐忑的抬起頭,小聲問道:“那蕭風呢?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放過他?”


    蕭風?


    好家夥!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主角呢!


    果真就是死心塌地唄?


    魏長天明白陸靜瑤之所以會這麽問,一定是覺得蕭風鬥不過自己,所以才想通過這種方式保“心上人”一命。


    嗬嗬,做夢呢。


    微眯雙眼看過去,魏長天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必須死。”


    “什、什麽……”


    陸靜瑤好不容易恢複了點血色的臉龐上頓時又是一片慘白。


    她急切的前傾身子,手中死死捏著一條繡絹,結結巴巴的語氣中再也沒有了丁點傲氣。


    “求、求你放過蕭風……”


    “我可以嫁給你!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以後也絕不會再違抗於你……”


    “我、我跟蕭風從未有過任何肌膚之親……”


    “我說過,他必須死。”


    魏長天沉聲打斷了陸靜瑤的哀求。


    聽到自己的未婚妻如此為另一個男人求情,他的聲音裏卻沒有任何憤怒情緒,隻是平靜的陳述道:“你沒有第三個選擇。”


    “……”


    陸靜瑤瞬間閉上了嘴,豆大的淚珠滴落在手絹上繡著的一行小字之上。


    魏長天隨意瞥了一眼,目光停留片刻。


    你若不負我,我必不負你。


    “這句話……”


    他收回視線,明知故問道:“是蕭風說的?”


    “……”


    陸靜瑤死死攥著手絹,咬牙低頭不語。


    魏長天突然感覺這姑娘有點慘。


    在小說裏蕭風雖然後來收了她,但實則一開始對她並不是多在乎。


    就連明天的搶婚之舉實際上也隻是一次意外,原本並不在蕭風的計劃之中。


    所以說到底她其實跟自己一樣,都隻是為了主角能更好裝逼的工具人而已。


    “唉……”


    輕輕歎了口氣,魏長天沒再說什麽,站起身來便轉身往屋外走去。


    可能是有感而發,他一邊走一邊脫口而出了一句前世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能背出的詩詞。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魏長天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可聞。


    而當這句詩傳入陸靜瑤耳中之時,那如珠簾般的淚線便突然斷了。


    她猛地抬起頭來死死盯住魏長天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有些錯愕、有些呆滯。


    還有一種明明相互矛盾,確又同時存在的激動與悲涼。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口中不自覺的反複呢喃了數遍,再張望時卻早已不見說此話之人的身影。


    誰是明月?誰又是溝渠?


    窗外那輪真正的月亮高懸夜空,整個魏府靜悄悄的,隻有一串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陸靜瑤突然莫名的,第一次對魏長天產生了一絲除去厭惡和恐懼外的其它情緒。


    這是一種人類對神秘事物出於本能的好奇。


    ……為什麽會跟坊間傳言如此不同?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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