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慢走。”


    “......”


    臨近晌午時,在沈然恭敬的眼神中,剛剛“喜提愛徒”的許歲穗笑著登上馬車,與魏長天一起離開了未央宮。


    魏長天來之前原本還有很多事準備跟沈然聊,結果被許歲穗這麽一搞便也沒能聊成。


    不過好在沈然並不會跟歸培安一道回大黎,而是會留在蜀州等待那十萬大軍的到來,所以以後倒是還有的是機會。


    當然,此時此刻的魏長天壓根就沒工夫管那些事了。


    “不是,你丫不是來相親的嗎?”


    “怎麽沈然突然成你學生了??”


    一上馬車,他便立馬問向許歲穗:“你這是想玩師生戀?!”


    “說什麽呢!”


    許歲穗瞪了他一眼:“我還想問你呢!”


    “你不是說沈然長得還行嗎?他哪裏行了?!”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


    魏長天斜眼看過去:“沈然到底為什麽要拜你為師?快點說!”


    “他......”


    許歲穗略顯得意的晃了晃腦袋:“他其實一開始是想讓你做他老師的。”


    “不過你肚子裏什麽也沒有,指定教不了人家。”


    “所以我就替你分擔啦!怎麽樣,我夠不夠義氣?”


    “......”


    從驚訝,到憤怒,再到欲哭無淚。


    許歲穗短短的三句話便讓魏長天的情緒接連發生了三次轉變。


    本來要拜我為師?


    你覺得我教不了?


    所以就“好心”的自己收了個學生?


    淦!


    這可是一個天道之子啊!


    大約想明白其中過程的魏長天心中一聲哀嚎,隻恨自己當時沒在場。


    否則還有許歲穗什麽事,沈然絕對早特麽成自己徒弟了!


    是,自己確實是教不了人家。


    但是糊弄糊弄總可以吧。


    關鍵是有了這一層“師徒關係”,自己“白嫖全部天道之子氣運”的計劃就可以暢通無阻的實施了。


    現在倒好,被你丫撿了個漏,竟讓還說是替我分擔?


    魏長天越想越氣,看向許歲穗的眼神也越發“不善”。


    “許同誌,你對我可真是太好了!”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


    許歲穗並沒注意到魏長天的目光,甚至還洋洋自得的解釋起了她當時的心路曆程。


    “我跟你說哦,當時沈然要拜我為師的時候我本來是想拒絕的。”


    “但是我突然又想到他是什麽聖子,身後有那麽大的勢力,或許以後就能幫到我們呢?”


    “我們現在不是快要打仗了嘛,如果魁星學宮願意來幫忙,應該多少也有點作用吧。”


    “退一步說,就算他不幫忙,但如果我們這次的仗沒有打贏,也可以一起跑去魁星學宮避難嘛......”


    “......”


    很快,許歲穗就把她為什麽要收沈然為徒的想法說了一遍。


    而魏長天聽完後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許歲穗並不知道大黎已經要派兵來援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做好了萬全準備。


    她這麽做隻是想著或許能幫到自己一點。


    正是因為這個動機,才使得魏長天原諒了許歲穗的“撬牆角”之舉。


    並且,剛才許歲穗說話時一直在用“我們”。


    幫到我們、我們要打仗、我們一起去魁星學宮避難......


    這樣一個指代詞的變化雖然微不足道,但卻讓魏長天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溫暖。


    倆人才認識沒幾天,許歲穗卻能為自己著想到這種程度。


    難道這就是......革命友誼?


    “......”


    “咳。”


    幹咳一聲,魏長天突然問道:“那你究竟覺得沈然行不行啊?”


    “啊?什麽行不行?”


    許歲穗先是一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


    “你說當我男朋友啊?”


    “肯定不行啊!老娘說的是要找一個跟你差不多帥的!”


    “你自己說!他跟你差不多嗎?!”


    “......”


    撇撇嘴,魏長天對此倒是無法反駁。


    或許是受到某種“規則”的束縛,從蕭風,到白有恒、沈然,所有天道之子的長相都隻能稱得上普通。


    也就自己這種“反派”才能跳脫於這種規則之外。


    唉,長相和氣運不能兼得啊......


    “魏同誌......”


    另一邊,許歲穗見魏長天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在自責,便十分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就算了,但下次你可不能再糊弄我了。”


    “別的都好說,但顏值一定要過關,明白嗎?”


    “哦,知道了......”


    魏長天心說我上哪給你找像我這麽帥的人,然後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對了,現在沈然已經是你學生了......你就能教的了他?”


    “別到時候露餡了。”


    “放心吧,不會的!”


    許歲穗一挺胸脯,十分自豪的回答道:“老娘可是學古漢語文學的!”


    “難怪......”


    魏長天點點頭,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許歲穗前世的專業在這個世界倒是多少有點作用。


    憂的是他其實更希望來一個懂得怎麽造大炮的“老鄉”的。


    當然了,自己怎麽想並不能影響現實。


    最起碼許歲穗的古詩儲備量應該遠超自己,倒是方便他們倆人以後背詩裝逼......


    “嗯?你剛剛是不是給沈然背詩了?”


    魏長天突然笑問道:“你背的是哪一首?能讓他心甘情願拜你為師?”


    “一首?”


    許歲穗一臉不屑:“我背了二十多首呢!”


    “二、二十多首?”


    魏長天下巴好懸沒掉下來:“啥由頭沒有你就背這麽多?”


    “對啊。”


    許歲穗滿意的點點頭:“我早就盼著這麽一天了,好不容易有機會肯定要好好爽一把的!”


    “你丫......”


    魏長天頓時明白了剛才沈然為啥對許歲穗那麽恭敬了。


    他瞥了許歲穗一眼,然後便從馬車裏找出一本小冊子翻開,無奈的說道:


    “你都背了哪些?全說一遍。”


    “你這是幹嘛啊?”


    許歲穗好奇的把腦袋湊過來,小聲念出小冊子上的內容:“雲想衣裳花想容......這是你之前背過的詩啊?”


    “對啊。”


    魏長天一翻白眼:“你快說,我都記下來,省的以後咱倆背重複了。”


    “哦哦,有道理!”


    “我剛剛背了春曉、夜雨寄北......”


    許歲穗聞言也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立刻就一五一十的開始複述自己剛剛背過的詩。


    馬車駛過鬧市,蜀州城一如既往的繁華,並無半點大戰來臨前的緊張感。


    正在街邊吃午飯的百姓偶爾會抬頭看看這輛不快不慢駛過長街的馬車,陽光落在熙攘的人群,商販的吆喝此起彼伏,將馬車中若有若無的吵鬧聲蓋住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呀!你怎麽也背過這首鶴橋仙?”


    “我給我老婆寫情書的時候用過,怎麽?你也給沈然背了?”


    “對啊!沈然應該沒聽過這首詞吧?!”


    “我怎麽知道,反正他要是察覺到不對你自己想辦法解釋。”


    “那我就說是你抄的我的!”


    “嗬嗬,李商隱知道要被你氣死。”


    “哈哈哈哈!魏長天,你好笨哦!這是秦觀寫的!”


    “你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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