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許歲穗跟秦正秋在一起,楚先平也能應付的了。


    魏長天當然不明白楚先平憑啥有這種自信,更不知道後者布置的後手是什麽。


    好家夥,料事如神?諸葛亮在世?


    這時候楚先平要是再掏出三個錦囊給自己,那可真就齊活了......


    魏長天的表情一時間難掩驚訝,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而楚先平倒是沒給他錦囊,隻是沉默片刻後叮囑道:


    “公子,你此去懷陵所遇之事一定要及時傳信給我。”


    “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的。”


    “呃......那現在呢?”


    魏長天疑惑道:“現在我需要做什麽?”


    “什麽也不用做。”


    楚先平搖搖頭:“按公子的原計劃行事即可。”


    “行......”


    雖然有點不放心,但魏長天還是猶豫的點了點頭。


    既然楚先平都這麽說了,那他也隻能選擇相信前者。


    不過......


    “楚兄,我有件事必須要提醒你一下。”


    “公子請說。”


    “嗯......楚兄,許歲穗此女絕不簡單。”


    魏長天頓了頓,沉聲說道:“她雖然不是修行之人,但不論是殺人還是自保,都有著諸多神通。”


    “甚至她可能比我外公還要難對付。”


    “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公子,我明白的。”


    微微頷首,楚先平看著魏長天,慢慢說出一句話來。


    “許姑娘的諸多手段......應該皆與公子一樣吧。”


    “......”


    “沙沙沙”,由院外吹來的夜風輕輕地拂著落葉,卷起一陣幽暗。


    魏長天驀然瞪大雙眼,又在片刻之後漸漸恢複了平靜。


    楚先平或許不懂得“穿越者”的概念,更不會明白“係統”是何物。


    但這並不妨礙他能從諸多細節中察覺到自己與許歲穗的種種端倪。


    並且,可能他早就發現了這些,隻不過從來沒有提起而已......


    “是。”


    魏長天的聲音有些悶,處在黑暗中的身形有些模糊。


    他沒有進行無意義的隱瞞,但也當然不可能把全部真相和盤托出。


    倒不是不信任楚先平,隻是魏長天覺得這種事實在沒有必要說出來。


    “楚兄,她確實與我有著差不多的手段。”


    “不僅同樣能一擊殺二品,更一定身懷著保命秘寶。”


    “更何況照你的說法,如今我外公或許已經暫時與她結盟了。”


    “所以......這種情況下,你還能對付的了她麽?”


    “......”


    “能。”


    出乎意料的,在魏長天問完之後,楚先平依舊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給出了答案。


    即便許歲穗能殺二品,有保命道具,甚至還有秦正秋這樣一個準一品高手護身......但他卻仍然有信心應對。


    這在魏長天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畢竟站在他的視角,楚先平掌握的資源實在比許歲穗差太多了。


    或許智力差距可以彌補一部分,但是......


    反正如果讓自己來,那是絕不敢打這種包票的。


    “楚兄,這種事可不能有半點虛言。”


    表情變得嚴肅,魏長天覺得有必要提醒楚先平不要太過自信。


    然而後者卻仍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語氣無比認真。


    “公子放心,我說到做到。”


    “......”


    “行吧。”


    又看了楚先平一眼,魏長天終究沒再多說什麽。


    “我去睡覺了。”


    撂下一句話,轉過身去擺了擺手,模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而楚先平則是一直目送著魏長天消失不見,然後轉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


    他沒有誇大什麽。


    即便不是百分百,但楚先平卻也最起碼有九成把握可以處理掉來自許歲穗方麵的一切變數。


    至於他這份底氣是從何而來的......


    與莊之明的結盟隻是其中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


    還記得在牛頭山大戰前夕,魏長天曾給過楚先平一顆“全新”的傀儡丹麽?


    當時楚先平說宋梨想要進共濟會,有些拿不定主意。


    然後魏長天便給了他一顆沒有“滴血認主”的傀儡丹,原本是想讓楚先平自己決定要不要給宋梨服下。


    如今,這顆傀儡丹已經被人服用了。


    不過服丹之人卻不是宋梨。


    ......


    ......


    與此同時,西漠戈壁。


    周圍是綿亙的黑色沙丘,戈壁平坦,猶如一麵大黑鏡,凝眸遠眺隻覺天地相接,萬籟無聲。


    幾輛馬車停在戈壁某處,圍繞著一團篝火,四下坐著幾個衣著打扮各不相同的男人。


    有頭發半白的黑袍老者,有斜披袈裟的禿頂和尚,有身著儒士袍的白麵書生,有穿著不知是哪國官服的官差。


    篝火劈啪作響,紅光落在四人身上,身後的影子搖晃著與黑夜融為一體。


    而除了他們之外,旁邊某輛馬車中其實還有一個女子。


    隻是這女子如今的臉色卻並不如四人一般平靜。


    “為什麽......”


    “魏長天為什麽會這麽做......”


    “不應該這樣的......”


    “......”


    死死捏住自己的手指,許歲穗腦海中不停回憶著方才長老會上“黑台長老”說過的每一句話。


    而越是回憶,她的表情便越發複雜。


    有疑惑,有茫然,有猶豫。


    還有一絲恐懼。


    本想著趁莊之明和魏長天相互猜疑之際再添一把火,結果到頭來卻使得自己陷入了被動與危險。


    當變故來的太快,事情的發展仿佛突然之間就脫離掌控之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的許歲穗眼下甚至已經有些慌了神。


    她不是魏長天,更不是楚先平。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穿越到異世沒多久的女大學生而已。


    雖然許歲穗確實比前世大部分女生要有心計的多,也要有膽氣的多。


    不過這些心計和膽氣,其實更多是來自她“先知先覺”的金手指而已。


    當一個人可以提前知曉自己做某件事情會產生的結果時,那他自然就會變得“勇敢”。


    但當他一旦失去這種“先知”能力,由此而來的“勇敢”便也會不複存在。


    而這便是許歲穗如今的處境。


    “接、接下來該怎麽辦......”


    “還要去懷陵嗎......”


    抵住膝蓋的拳頭越攥越緊,呼吸聲也越發急促。


    許歲穗知道魏長天要去懷陵做什麽,知道寧永年會怎麽應對,甚至知道雙方的結局......前提是沒有自己的幹預。


    當然了,既然原本打算去懷陵,那許歲穗之前肯定是想要幹預的。


    但現在她卻猶豫了。


    因為她不知道一旦去了懷陵,自己會麵臨著什麽。


    或許不該去的。


    隻是......


    扭頭看了看篝火旁的四人,許歲穗苦澀的搖搖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已退不得了。


    唉。


    在心底歎了口氣,許歲穗突然想到了在廣漢縣城,魏長天曾與她說過那番話。


    “對這個世界來說,從來就沒有,也不會有一個所謂的主角。”


    “所以我寧可不知道那所謂的命運,隻是做我當下認為該做的事。”


    “......”


    從袖手旁觀到深陷泥沼。


    從一個“攪局者”,到被命運裹挾著“入局”,成為世界的“主角”之一。


    許歲穗不是沒有預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如同曾經的魏長天一樣,再無法預知“未來”。


    她隻是沒想過這一天竟會來的這樣快。


    所以。


    無所謂命運,隻做自己當下認為該做的事,是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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