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鏈子那張胖臉在不笑的時候,似乎還真的透著意思憨厚,但此人一旦笑起來,頓時會讓你覺得這個世界他就是最實在的一個人,但此人的底細我知道,自然不會被他的那一套麵子上的表演所蒙蔽了!


    “廢話少說吧,四九城之內藏龍臥虎,我也不敢來這裏蹚水,還得需要你這樣的地頭蛇來幫我才行!”我笑著說這恭維話。


    “看您說的,跟我老唐見外了不是?說實話,我們這行的人道都知道,要吃這碗飯,得靠所有的兄弟和爺們賞臉才行哪?你看您一個電話,我不就來了嗎?”唐三鏈子表功道。


    我不跟他廢話了,直接從懷裏掏出手機來,翻了一張照片給他看!同時說道:“就是這個,這就是我說的那東西!”


    唐三鏈子立刻收起了剛才的一臉正經,看拿出一種很虔誠的態度來,他慎重的從兜裏麵掏出眼鏡,然後把手機抓過去,細細的看那上麵的照片。


    朱標很奇怪,因為那上麵正是那套“蟠螭玉腰帶”照片,我啥時候拍的照片,朱標一點印象也沒有,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詢問,我卻示意他不要吭聲。


    唐三鏈子抓著手機看了半天,不斷地放大去看某些細節,之後他放下手機推給我道:“這位爺,我說晏小爺!東西這麽說您就在身邊帶著?”


    我說道:“哎呀,三爺!您怎麽要讓讓我和你一起壞規矩麽?”


    “我知道!我知道!”唐三鏈子繼續拿手絹擦著汗道:“這不是有點激動嗎?我這也是多少年沒遇見這樣的好貨了!見諒見諒啊!”


    我輕輕的一笑道:“您老看仔細了?”


    “看仔細了!東西擦拭過,但卻不像是從土裏剛出來的,這種古白玉跟空氣接觸了時間久了會發黃,用酒精是擦不出來!……我說晏小哥,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唐三鏈子腦門上再次泌出一層細小的汗珠,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笑道:“這裏是您的地盤啊!你說了算!”


    “可別介,您從南京親自過來本身就是給我麵子了!我哪能不知道輕重!”唐三鏈子說道:“所以我也不能確定啊!”


    “我來北京也是有點自己私事要辦,這不是順便順便嗎?”我繼續不動聲色。


    “說我直言!”唐三鏈子端起冰水再次喝了一大口道:“這東西我一看就知道他有多貴重,這樣的寶貝您隻是順便?恐怕您那個鋪子一年的流水當中經曆這樣的貨物也不多吧?所以我要您給我個準話!”


    我對他說道:“三爺,你跟我可是老熟人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來往,你的為人我還不知道麽?既然我能來找你,自然是信任你,所以就按你的規矩辦就行!”


    唐三鏈子的胖臉上突然表現的有點激動,他穩了穩情緒,將手絹換了一隻手,將右手遞給我道:“承蒙抬愛啊,既然看得起我老唐,那我就為您把這事辦了!不過,是走店還是走台?”


    我知道他問我,是走一般途徑找相熟的收藏家,還是轉幾道手續,搞幾個證明,雖然麻煩點,但卻可以走拍賣的途徑,獲利也會更大!一般來講後者走的比較多,但寶主卻不一定就是誰了,尤其是拍賣走過之後,那東西就等於是登記造冊了,想要走私到國外很難。


    相對來講,找收藏家並不是不保險,但價值可高可低,這個要看人家的財力和對寶貝的鑒賞能力了,現在藝術品市場投資較熱,古玩的拍賣一般來講更趨於理性!


    我對他道:“東西的來路清白,走哪條路都可以,不過,我不妨對你透個底,這件寶貝不是件,有可能是批!你懂我意思了?”


    “懂!我懂,”唐三鏈子立刻點頭,今天他的心髒砰砰跳,那是我給他扔了幾個重磅的炸彈所為,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


    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談了,半個小時之後,唐三鏈子挪動著肥大的屁股離去了!朱標在一旁很奇怪的問我:“何必這麽麻煩?將那堆東西都交給他不就行了!這大胖子似乎是這一行裏的老手了,肯定能走個好價錢的!”


    “你懂個屁,好東西紮堆就不值錢了,東西哪能一次性都放出去的?而且你沒聽我說,有可能是批而不是件,這個有可能三個字很重要,那是待價而沽,也是勾魂藥!唐胖子必然會被我勾上的!第一件寶貝辦得好,下麵才會考慮在放給他其他的!”


    “噢!”朱標做恍然的樣子道:“你這麽說我不就知道了嗎?這個唐三胖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你為什麽要找他做這件事?而且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道:“錯了。我跟他不熟,隻打過三四次交道,他是儈子行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我找他也是在碰運氣,要看給我剛才跟他說的話起不起作用了!”


    “啥?啥叫儈子行?”朱標不解的問道。


    我點點頭道:“你知道市儈吧?”


    “知道啊,那不就是罵人的話麽?說這個人斤斤計較處處為自己著想,市儈的很!”朱標道。


    我搖搖頭道:“錯了!市儈不是罵人的話,而是一個江湖行業,這一點告二爺那天也說了,其實我隻知道,這個儈子行屬於‘馬’門當中的一行,說白了就是中間人!”


    “中間人不是叫做掮客麽?”朱標問道。


    “那都是明麵上的叫法,而實際上暗地裏他們有自己的切口和暗語,這個儈子行從古時候就有,那個時候被稱為奇蒲良儈!也稱為牙行,都是因為做生意的關係,尤其是民間與官家做生意或者隸屬於不同勢力和行業做生意的時候,為了便於溝通,這個市儈也就應運而生了!”


    我解釋給朱標聽,其實我自己能懂的東西也有限,這倒要感謝昨天告二爺給我的知識普及了,他讓我知道了當今社會當中的確仍舊有江湖!


    唐三鏈子此人非常不簡單,看他一口的京片子,但其實這家夥竟然是個四川人!儈子行當是個全國性的行業,在其中混飯吃並且據說身份地位都很高,足以說明此人的能量,這也是我找他的原因!


    因為據我所知,這家夥不但插手古玩行,還做很多其他的聲音,譬如房地長中介!但他玩的高明的多!至於怎麽高明,人家不說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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