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你怎麽打你,你都還不了手!因為你做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恥的事,在婚前搶別人的未婚夫,你知道嗎?


    我看著未央,心下覺得比吃了黃連還苦,解釋,卻更多的覺得是掩飾。可是我又不得不去解釋。


    我歎了口氣,說,未央,不管你怎麽想我,可是如果我真的想要涼生,想要破壞你們的關係,那麽早在醫院病房裏,我就該衝進去告訴涼生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可是我沒有,就是因為我不想破壞你們的關係。未央我要為他衝破世俗樊籠,需要短信嗎?我也是一個有性格有脾氣的人,我如果真想要一個男人,我也會像你這樣不管不顧,拉著他走人,可是未央我沒有!就是因為我知道,我哥哥和你在一起會幸福,難道一定要我和你爭搶這個男人,你才覺得圓滿了嗎?


    突然之間,車內的空氣變得異常詭異我說的很爽,但是卻在下一刻擔心自己和未央掉進這萬丈深淵。


    未央盯著我看,似乎在思索我說的話。


    半響,她突然開口了,語速很緩慢,緩慢的就像一段舊日時光,一字一字就像是刻在我心裏一樣。她說,薑生,我隻不過是一個女孩兒,想愛一個男子,想陪他過一輩子,為什麽要這麽難?為什麽要這麽卑微?


    我從高一就同他在一起了,我愛了他八年。從什麽苦都不知道,到什麽苦都吃過。他在中國,我在中國。他去了法國,我跟去了法國。他學珠寶設計,我也學珠寶設計。就是為了這個男人能視我如珠寶。


    我以為我走在他身邊,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風景。我們總會長長久久,嗬嗬,我何曾想過會愛他愛到不顧一切的想要嫁給他?我何曾想自己會因為愛一個人也下賤到這個地步?


    說到這裏,她哽咽了一下,突然停住了,一向高傲的未央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她說,薑生,你和涼生就算不是親兄妹了,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了,但是戶口本上你們兄妹之名是改不了的!這輩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機構可以去化解掉你們戶口本上的這個關係!所以你和涼生就算是拚了命,誰又能成全的了你們兩人的“在一起”?薑生,薑生,這一次我求你了。


    未央對我說,薑生這一次我求你了!


    一時之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驕傲的姑娘每一次不是讓我好看就是甩我耳光,拿捏我跟拿捏一塊橡皮泥一樣,現在突然對我說她求我了!


    哎,原來她是不會相信,她的哀求和警告都是多餘的!我不可能也不會覬覦她和涼生的這場婚禮,更談不上去破壞,爭搶。我有我躲不過的命運,我不是她認為的那樣。可是我也知道,這是我和未央不可能冰釋的心結。


    於是我隻能麻木的,配合的點點頭,嘴角彎起一絲自嘲的表情,苦澀而又難言。


    小魚山的風有些大,未央的手緩緩的充我手臂上移開,她似乎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於是她的目光不再淒婉,聲音不再柔和,這是她示弱之後的警告——


    她平靜的說,薑生,如果不能咯涼生在一起,小魚山這懸崖就是我和你最好的歸宿,我說到做到!


    【32誰會在那裏講那個古老的故事,用一種懶散的聲音,像個害羞的大男孩一樣掩飾著卻又溢滿著幸福的微笑】


    未央的車子絕塵而去,而我一步一步走在小魚山盤區的環山公路上。


    心,寂寞而蒼涼。


    夕陽在天邊,給整個山林渡上了一層美麗的光暈,那麽矜持又高貴。我看著這熟悉的路,突然,想起了那個背城而去的男子,      心微微的難過,卻不敢任這種感情肆意遊走。


    我想起了小魚山的房子,不由得,一步步走去。


    那棟承載了我和他太多故事的房子,如今是什麽模樣?


    誰又會在那裏放起煙火?


    誰會在那裏彈奏起鋼琴?


    誰會在那裏講那個古老的故事,用一種懶散的聲音,像個害羞的大男孩一樣,掩飾著,卻又溢滿著幸福的微笑——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隻小豬迷路了,它坐在路邊哭。


    我想把他帶回家,給他蓋個大房子,為他遮風擋雨,我想每天都給他煮好吃的,把他養的白白胖胖,我想保護他一輩子,讓他永遠開開心心,沒有憂愁,不再哭泣。


    我發誓,永遠陪著他,永遠牽著他的小豬蹄,絕不讓他迷失在任何的路口,我想為他也變成一頭大豬,永遠同他在一起。


    如果有屠夫對他舉起刀,那麽就讓我擋到它麵前,隻要能保護它,我願意交付我的生命。


    那一刻我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我愛一個男人,願意為他犧牲掉我的幸福,卻原來還曾有一個男子,肯為了我,交付他的性命。


    ……


    天佑,現在的你,還好嗎?


    第六章煙火


    【楔子出局】


    城市的中午。


    窗外的風很大,枝丫搖動。


    他按掉手中的電話,嘴角勾起一絲優雅的笑,像一頭豹子,捕捉住了他心愛的獵物。


    他知道,當未央得到這樣的消息——昨晚薑生在涼生那裏過夜了……下麵會是一場怎樣精彩的戲。


    在他的構想中,接下來的好戲應該是這樣的:天佑回城之後,在他的控製之下,再次同薑生、涼生陷入感情糾葛,直至傷痕累累。當然,他們三個人必然有個結局,在他的設定來看,這場戲的最好收尾就是,薑生嫁給了他那萬人迷的哥哥,然後心裏永遠愛著涼生。


    是的!永遠!愛著!


    他就是要那個叫天佑的男人頹廢!無助!萬劫不複!


    他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起來,摸著空蕩蕩的褲管,他的心像被裂開了巨大的空洞,再多的幸福也填不滿。


    是的!從他失去雙腿的那一天起,天佑一生的痛苦就是他一生的快樂!


    所以,在這場大戲裏,他不想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控製,不希望什麽未央,陸文雋夾雜在他想要看的戲劇裏,他會覺得自己的力量掌控不住劇情的發展。


    所以,他要想辦法把陸文雋和未央清除出局。


    還有,如何讓心防那麽高的天佑再次陷入呢?


    突然,有人悄無聲息的將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他回頭,卻看見天佑在自己身旁,手裏端著一罐冰咖啡,懷裏還抱著那隻懶散嬌氣的叫冬菇的小貓。


    天佑看了看他,聲音微微沙啞,說,天冷,別感冒了。


    天恩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笑了笑,看著天佑額角的傷,說,天這麽冷,你還喝冰咖啡。你是在嫌自己的心不夠冷?哦,對了,哥,我按照你的吩咐,通知了涼生。聽說她已經出院了。


    天佑麵無表情,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咖啡,似乎不關自己的事一般。


    天恩看了看天佑懷中那隻叫冬菇的貓,笑,哥,你心裏有她,為什麽不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把?


    天佑沒說話,依然慢吞吞的喝著咖啡。


    天恩笑他,說,那可是你不要命救下的女人,怎麽就拱手讓給了涼生?哥,你何必偽裝自己,你明明心裏有她。


    天佑依然麵無表情,冷漠的表情讓人心寒,半響,他毫無預兆的轉頭,眉毛微微一挑,問天恩,你怎麽這麽關心我和她的事?


    天恩突然愣住,喉嚨裏像被人塞進一個雞蛋,咽不下卻又吐不出。


    半響,他才回過神,笑了笑,說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哥。


    天佑不置可否的一笑,嘴角很輕巧,眼角卻是低低的傷感。他顯然不是很想為難天恩,於是岔開了話題,問道,五湖星空在辦模特大賽?


    天恩就笑,連忙接上話題,說,城裏的小爺們集體發春了,找了這麽個由頭。對了,咱們家大明星蘇曼可是骨折了,聽說從四樓掉下來,估計得歇工一年半載,公司給媒體的通告是蘇曼放下如日中天的事業去國外充電去了。


    天佑沒說話。


    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心居然微微有些排斥,嗬,大概是這種聲色犬馬,五光十色的飴豔生活,他離開的太久了。


    是的,很久之前,他答應過她的——我給你四年時間,在這四年裏,我不再做壞事,不再欺負人,不再閱曆別的女人,我等你想起我的眉眼,等你回到我的身邊。


    然而,四年之後,終究還是一場背城而去。


    想到這裏,他低頭,看著懷裏的小貓,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呃,小魚山。


    隨後,他補充了一句,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回城了。


    【33我和他之間,早已積重難返】


    走到那段熟悉的路口,望著不遠處的小樓,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一些回憶,要去觸碰的時候,果然是膽怯的。


    小樓掩映在四季長青的樹木之中,隻是那些枯敗的爬山虎,讓這棟樓顯示出一種蕭瑟之感。


    我曾在這裏住過,曾有一個男子那般寵過我。


    我小心翼翼的踩在塵封的青石板路上,這段路曾是他專門新鋪的,因為我同他提過,魏家坪的石板路,吱吱丫丫的,是我童年時最親切的鄉音。


    往事總是感傷,觸物總是傷情。


    清冷的夕陽帶著微微的餘溫,灑在小樓的花園處,我似乎發現有個人影在花榭處,靜靜的坐著,似乎在聽這隱隱的風聲,也似乎在遠眺這餘暉。


    是他嗎?


    不!他明明沒有回城的!


    是新的主人?


    還是……


    那一刻,我的心像像刮起了世紀颶風一樣。


    沒等我走到小樓近前的花園中,卻有幾個黑衣人突然出現,他們麵色凝重,近乎麵無表情的擋住了我的去路。


    為首的男子滿臉絡腮胡子,我似乎在哪裏看過他,他聲音很冷,說,小姐,私人住宅,生人勿近。


    我焦急的看著花榭處的那個人影,他似乎聽到了花園外的嘈雜聲,身體微微一動,但是卻沒有回頭。


    當我再望過去的時候,那影子已經消失外花榭深處。


    恍如一夢。


    或者,這本就是一個夢,隻是看得人太入戲了。


    我沒有呼喊,那是一個我不知道該如何出口的名字。如果是他,我和他之間早已積重難返,如果不是他,隻是徒增傷感。


    晚上回到家中,洗掉一身清冷。


    夢裏,陽光漫天,春花浪漫,花榭處,依舊是那個影子一樣的男子,他衝著懷裏的小寵物低低的笑,笑容很淺,卻有一種凜冽的美。


    他轉身,我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可看到他額角的傷,像一隻猙獰的獸,叫囂著心底的苦,令我的心在睡夢中都無比的酸澀,隻覺得有種熱淚要湧出。


    小寵物從他的懷裏跳出,我卻發現居然是冬菇那張欠扁的貓臉。


    夜寒,夢卻不暖。


    驚醒,卻發現,人影杳渺。


    黑暗之中,尋不到一個人,一雙手,一個懷抱,一種溫暖。


    嗬嗬,該醒來了。


    隻是。


    一場火災,冬菇沒了。


    【34這不是特稿,是這事兒特搞】


    聖誕節,別人的聖誕老人忙著布派禮物,而我的聖誕老人忙著回收禮物——花店沒了,房子沒了,就連冬菇也沒了。


    我尋遍花店個住所附近的幾條街,仍未見半根貓毛,不得不複印了一堆“尋貓啟示”到處貼張,心情焦急而敗壞。


    複印啟事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居然連一張冬菇的照片都沒有。


    我都無法證明它在我生命裏存在過,我甚至都懷疑,它的存在是不是我的一個臆想?


    八寶來過幾次電話,問的都是,北小武今天回來不?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啊,我到底需要準備些什麽?他電話欠費了,我聯係不上。


    我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安慰八寶,我說北小武和我們這種凡夫俗子不一樣,他是一種不可控生物,人類已經阻止不了他了。


    八寶聽後很高興,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高興,她說,哎,聽說五湖星空在籌辦模特大賽,你說我去參加怎麽樣?你讓程天佑幫我內定一個季軍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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