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置信的看著涼生,久久回不過神兒。


    突然,我笑了,喉頭間似乎有種血湧的腥甜的味道,散在我的嘴角,笑顏如花。


    我的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笑到噙淚,指著不遠處的天佑,對涼生吼,是啊,我愛天佑!我放不下他!他就在我的心裏!長了根!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他!每日每夜都想告訴他!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愛到我說不出口!愛到我變成了啞巴!愛到隻能把他一輩子放在心裏!愛到永遠隻能遠遠的看著他!永遠隻能他在世界的這一頭!我卻隻能在世界的另一頭!愛到他永遠都不知道我是多麽愛他!嗬嗬,涼生,我愛他!怎麽辦?你幫我,你教教我,怎麽辦?


    那一刻,我被涼生的話刺激的像中了魔咒,再也不能像一個精準的電腦一樣控製自己對感情的收放,隻能像是天下所有被傷掉了心的女子,對著自己深愛的男子說著倔強而口不對心的話。


    不瘋魔,不成活。


    涼生愣了楞,突然,也笑了,眼裏湧動著晶瑩的光,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天佑,說,你若能早對他這麽說,他又怎麽舍得生你的氣,和你分開?


    我也笑說,是啊,他又怎麽舍得?我說,哥,你去告訴他,我舍不得他,你去求他,讓他不要離開我!你去啊!


    可是話說完後,我卻後悔了!


    涼生像被推上懸崖,他看著我,回頭又看著天佑,最終,他的聲音泛著苦澀,說,天佑,薑生她太年輕,你忘記她的這些不好吧。


    天佑哈哈大笑,雙目如血,他已經說不出任何話,隻能用大笑來掩飾自己心裏無盡的悲涼,那座隱忍的火山,像是會隨時爆發,又像是會隨時消亡。


    他悲苦無奈的搖著頭,喃喃道,薑生,薑生……


    他咬牙切齒的喃喃著我的名字,卻說不出話來。


    可是,我能知道,他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他一定想說,薑生,薑生,你真狠!你喚著我的名字,卻訴說著對另一個男人的深愛!


    薑生!


    薑生!


    ……


    聖誕節,小魚山,野木荒涼,我和涼生,像是充滿警惕的刺蝟,帶著偽裝的麵具,彼此給對方捅著刀子,而天佑,卻像一個無辜的道具,凜冽而絕望。


    就跟華山論劍似的,看誰先砍死誰,看誰先崩潰。


    隻見硝煙,不見淚光。


    此種滋味,爽到骨子裏。


    嗬嗬。


    是不是,隻有更狠一些,才能更疼?


    疼到忘了你,忘了愛。


    ……


    我們三個人佇立在原地。


    寒風漫天,太陽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


    聖誕節的天空,飄起了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兩個站在誤會彼岸的男子,一場嗜血悲絕的戰役。


    糾結於彼此心底不肯提及的秘密真相。


    那些保鏢們一下子看爽了,往日都是他們奮戰在肉搏第一線。現如今他們卻在這裏舒舒服服的看著程家的2位少主人在肉搏,肉搏完了,還贈送年度苦情大戲,激情四射,狗血淋漓,而且門票全免,環境優雅。


    直到程天恩的到來,他們才誠惶誠恐的散開。


    天恩一下車,看到我們三個人這狼狽樣兒,先是吃了一驚,然後輪椅飛轉,走上前來,眉眼間全是關心,說,你們……你們這是,怎麽了?


    (上篇完)


    【下篇 流年下】


    【第七章 絕地】


    【楔子 骨梳】


    我有一雙臂膀,於這世界,卻給不了你一個擁抱。


    我有一束目光,於這人間,卻不能投向你的身旁。


    我有多少心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別人用盡了力氣,去愛。


    我缺用盡了力氣,去不愛。


    別人用盡了溫柔,去證明,愛。


    我卻用盡了傷害,來證明,不愛。


    薑生,小魚山,你哭亂的發絲,倔強的笑著,在那一瞬間,我多麽想不管不顧,將你攬入懷裏。


    多想,一個擁抱,便到天荒。


    聽你說愛他,真的很好。


    我親手打磨過一把骨梳,紅豆刻了你的名字,反嵌入骨裏,那個紅豆下的名字,是無人知曉的秘密。


    等到你嫁人的那一天,送之於你同他的婚禮。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36、因為你很重要,所以,她,願意為你堅強】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天恩也跟了進來,他將助手和保鏢們都留在了門外。


    剛剛,在小魚山,硝煙凝凍。


    尷尬之氣凍結在是四周,雪花一落下,天恩便笑,試圖破開現場僵局,主動請纓,將我送回家。


    離開時,他看了天佑一眼,又看了看涼生,說,你們倆,都該好好冷靜一下。


    天恩進了屋子,環顧客廳,故作漫不經心哼了一聲,說,回了城,不去爺爺那裏看看,倒躲在小魚山鬥毆。薑生,你可真有本事。


    我不看他,現在,任何傷害對我來說都無意義,我幾乎麻木。


    我默默的走到客廳裏,拿起封存著鑰匙的信封,遞給天恩,沒有說話。


    天恩愣了一下,打開信封,看見了鑰匙,又環顧了我收拾妥當的四周,笑,說,怎麽?薑生,你要把我哥徹底的拋棄了?涼生成了你新的恩客了?


    我厭惡的看了他一眼。


    天恩並不在意,他懶懶的,語調極其不屑,似乎在故意撩撥我的怒意,說,你就是退還了這套房子,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寄生蟲的事實!你的一切就是靠男人!你不是還有花店嗎?那不也是我哥哥的恩賜!有本事你一起歸還!何必清高!


    就在這時候,金陵從廚房閃了出來,她手裏端著一杯水,直直的看著天恩,不似以往那種畏懼和不安,而是一種漠然。


    天恩一看金陵,臉上微微有了尷尬之意。


    這一點都不像他們當初,以前的天恩,總是在金陵麵前極度漠然,而金陵總是很委屈求全。


    看來,我沒猜錯,金陵性格的激變,確實是遭遇了什麽,而且這份遭遇極有可能與天恩有某種關係。


    金陵將水遞給我,看著天恩,冷笑,說,可真沒聽說過,談戀愛,有贈與就變成了寄生蟲。戀愛時的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給你依靠,分開之後就變成了“一切靠男人”!女朋友難道是銀行,存進去的東西,分手的時候,再要回?程家二少啊,你可真會計算呢!


    天恩臉色微變,他星眸微沉,看著金陵。


    金陵很坦然,站在他麵前,記者身份鍛煉出她十足的禦姐範兒。


    很多年前,當她還是一個女孩時,初學壞,抽煙喝酒紋身,混在校園,混在街頭。那個叫天恩的男孩,給了他一個微笑一雙手,於是她便認定了那是天堂,於是抓住了他的手飛向雲端。


    而後,他失去雙腿之後,性情大變,從天使變成了魔鬼,雲端之上他撒開了牽她的手,眼睜睜的看著她從高空墮下,萬劫不複。


    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像個影子一樣,追逐著他的氣息,他的腳步。她粉身碎骨,變成了孤魂野鬼,都還在相信,他心裏有她,隻是因為失去了雙腿,才狠狠地將她推開。直到最近,她性情大變,大概是發生了什麽,讓她也已看穿,所有的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


    兩個人在我眼前僵持些,我都能從他們互視的目光裏,看到霹靂閃電。


    最終,天恩冷笑了一下,說,你們女人呢,可總有理由。


    金陵一把拉過我,拉到天恩麵前,眼中閃著激動的光。她說,總有理由?這是公道!你們程家從她手裏奪走了一個涼生!哦,是的,對於你們來說,一個親人算得了什麽?當你的親人離去,你們的集團照樣運轉,股市照樣**,聚會依然不斷。可是,對於當年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涼生是她的所有,她的天!你想想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不指望親人可能嗎?你讓她去做什麽?做小姐做雞還是做童工?如果涼生在,他就是拚了命也會讓她安安穩穩的讀書長大!供她讀書,讓她生活在大學裏無憂無慮!這是你們程家該替涼生給她的!怎麽到了今天,卻變成了施舍?變成了她是寄生蟲!你們不要太不要臉好不好?你們有本事收回這一切去,把涼生還給她!把涼生失蹤的那五年還給她!你們倒是還啊!你們就是把全世界都擺在她麵前,我告訴你,都抵不過一個涼生!別說一個破花店,幾件幾口所謂的破錦衣玉食!


    ……


    金陵說完這通話的時候,我哭了,委屈而心酸。


    在這個世界,我確實什麽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卻是我永遠夠不到的。


    我不知道她和天恩發生了什麽,讓她可以說話變得這麽硬氣。我隻能把他看做當我被攻擊的時候,我的朋友肯在我麵前站成樹的姿態,擋卻這風雨。


    如果替我說話的是一貫潑辣的小九,或者是一貫維護我的小武,甚至是口無遮攔的八寶,我可能不會這麽感動,可這話卻是從一直委屈求全的金陵口中說出。


    因為你很重要,所以,我願意為你堅強。


    【37、聖誕快樂】


    天恩走後,金陵不肯讓我窩在家裏,說聖誕節怎麽也不能過得像個怨婦似的。於是他不顧我的反抗,將我拉到一家咖啡聽。


    咖啡廳的名字叫“小荷”,俗中見雅致,緊靠在“寧信,別來無恙”的pub旁邊,金陵說這麽安排就是為了晚上狂歡時候方便。


    城市的傍晚,天色暗暗,小雪薄薄。


    咖啡店窗外的景色,真的很適合大哭一場,或者沉沉睡去,唯獨不適合喝咖啡。


    我忍著酸澀的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雜誌,努力告訴自己,明天將會是嶄新的一天。金陵就在對著錄音筆整理采訪稿,直到未成年美少女八寶找到我們的時候。


    八寶是百忙之中來為“聖誕之夜北小武王者歸來”晚會做現場指導的。


    金陵說,我看北小武肯定是騙我們的,他今天不會回來了。你就別忙活兒了,八寶。


    我點點頭。


    八寶看著我微紅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眼,說,薑生,你和北小武的感情不一般啊!他今天不回來你眼睛都紅了。


    我直接噎住,天知道我剛剛在小魚山經曆過什麽。


    這時,未央來短信了。


    她用的是涼生的手機,短信上親切的說到,薑生,聖誕節,今晚我們一起過吧,人多還熱鬧。


    金陵把臉湊過來一看,笑笑說,嘖嘖,這哪裏是邀請?這分明是示威啊。


    八寶將她精美的小臉蛋著挪過來,說,示威,示她妹!


    金陵久掩著嘴巴笑,說,對,對,就是示她妹!


    我看著金陵和八寶一唱一喝,忍不住撓頭,金陵一直對八寶和薇安之流都有比較深的鍾愛,原因很簡單,她們生龍活虎的姿態總能給她這個媒體人以絕命的刺激。


    八寶仔細看了看我的手機,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眨巴著兩隻黑眼珠,說,今晚我們一起,是不是3p啊,薑生,你們可比我們娛樂圈裏的人還混亂。


    我滿頭冷汗,金陵瞳孔急速縮小又急速放大,她看看八寶,又看看我,自歎不如。


    我在金陵和八寶的深情注視下,客氣的回絕了未央。


    我怎麽會不懂呢?她不過是希望我和涼生之間連一句簡單的“聖誕快樂”的短信都不要有。


    未央看到我的回複大概甚是滿意,於是回了一句“好可惜,聖誕快樂”。


    每當聖誕節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三個人。


    一個是涼生,他給我講過雪王子的故事,一個是天佑,他為我燃起少女時代的第一支煙火,給我彈奏過那隻動人的鋼琴曲,還有一個是小九,她說,聖誕節,要記得吃蘋果,吃過蘋果,那麽你盼望得人,便會來到你的身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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