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配置的房間之中,甚至都忘記了陸文雋的那封信。


    可是一旦想起,我心裏還是翻起了痛苦。我對他說,涼生,我不跟你說了,我就要去擁抱世界了!


    涼生就笑,說,你在哪個酒店,幾號房間啊?以後我若出差,我也要去這個房間,看看啥房間能讓我們的薑生這麽開心。


    我就很隨口地跟他說了酒店和房間號,我說,天堂呀。我愛死那兩個被歐陽嬌嬌折磨得跑了的姑娘。


    ……


    我們總是用最高漲的情緒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和不安,掛掉了涼生的電話,我心裏明白,我所有的誇張和激動,隻是為了掩飾陸文雋那封信給我帶來的緊張和不安。


    看著酒店外的泳池,我心裏低落,我怎麽跟他說分開呢?是不辭而別,還是……


    不辭而別的話,他會不會等我太久?


    等得太久,會不會失去尋找下一份幸福的力量?


    ……


    心力交瘁之下,我什麽也不想再想,踢掉鞋子,一邊脫衣服扔到地下,一邊走向浴室,一件一件地扔掉,隨心所欲的感覺,好極了,就好像拋掉各種心事一樣。


    花灑的水緩緩地落在皮膚上,是歲月親吻的聲音。


    我絲毫沒有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更沒有聽到,在花灑水聲一下,遲疑而又凝重的腳步聲。


    泡澡的浴缸,有兩個,一個在室外,可以看海天一線;一個在室內,還是在臥床前,而不是在洗手間中。


    這酒店應該是適合情人度假的吧,躺在床上,懶懶的,然後看著情人出浴。我連忙糾正了一下自己的思想,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出浴的。


    不過,我還是很想嚐試一下,於是,我關掉花灑,圍著浴巾,走出洗手間,準備在泡澡的浴缸裏放水。


    走出浴室,奔到浴缸錢,俯身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覺眼前一黑。


    對。


    一黑。


    這“黑”不是眩暈,而是浴缸對麵的沙發上,端坐的那個黑色人影——


    我失聲尖叫了起來。


    對麵的他看到我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也愣住了,他眯著眼睛,不無嘲諷地冷笑,說,我以為又是哪個投懷送抱的模特,嗬嗬,沒想到是你,薑生!


    【83.你這算什麽,他難道滿足不了你嗎】


    我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程天佑,聲音顫抖,迷惑而又驚恐萬分,我說,你……你怎麽會在我房裏?


    程天佑冷笑,眯著眼睛,說,嗬嗬,這怕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吧!


    說完,他從地上撿起我一件薄薄的衣衫,鉤在手裏,譏諷道,你這算什麽,他難道滿足不了你嗎?


    我的臉一紅,大腦一陣飛速運轉,我想起了歐陽嬌嬌,想起她接過的那個電話,想起我們曾撞到一起,想起她撿起房卡的那一瞬間!


    難道是歐陽嬌嬌要對程天佑投懷送抱?所以,她才會對著那個電話無比的感激。電話那端的陳總應該就是我們永安的陳總吧,他給了歐陽嬌嬌程天佑房間的另一張房卡,然後,陰差陽錯,


    我的心一哆嗦,我想對程天佑解釋,卻發現自己此刻全身上下隻有一條浴巾。這……這……


    我伸手去拿衣服,試圖躲進浴室換上,卻被他揮手攔住。他卻一件一件撿起,直接扔進浴缸之中,打開水龍頭,衣服在一瞬間全部被淋濕。


    我驚恐的看著他,我說,你這是幹嘛?


    程天佑挑了挑眉毛,眼眸裏是報複一樣的輕薄,他說,這一次,我想嚐試一下,來者不拒,到底是什麽滋味!


    我看著他,無力的辯解道,我……我……真的不是有意到你的房間的,我……


    程天佑一把拉起我,他的眸子越加幽深,如同黑暗的地獄一樣,說,你騙小孩兒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到我的私人空間,卻總是對著我一副無辜的模樣。薑生,我該說你是真單純呢,還是假天真!


    我一隻手被他抓住,一隻手緊緊抓住浴巾,生怕這身上唯一的遮掩,不小心被他扯掉。


    他的手指,輕輕的,雖是挑剔的姿態卻依然充滿的憐惜,從我肩膀上滋潤的皮膚上滑過,他笑,悲痛的味道,他無不嘲笑地說,瞧瞧,投懷送抱到這種份上,我若再做柳下惠,真就算不得男人了!


    說著,他伸手一把扯向我的浴巾,我來沒來得及尖叫,就聽到門前有尖銳的敲門聲,然後是一個女人熟悉的聲音。


    歐陽嬌嬌?


    我吃了一驚。


    程天佑一見有人,忙將我推進浴室,他冷聲說,不想被人看見,就躲到裏麵。


    他開門,歐陽嬌嬌一見是他,仿佛看到了親人一樣,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委屈似地,眼淚都要流出來,她說,程總……


    她一聲“程總”還沒落定,身後那個‘十年生死兩茫茫’的男人又追了上來,他對歐陽嬌嬌哭,你怎麽就這麽絕情啊。


    看他看到歐陽嬌嬌麵前的程天佑時,憤怒徹底爆發了。


    他怒視了程天佑幾秒鍾,沒有言語,然後伸手,拉起歐陽嬌嬌,說,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你別想離開我!


    歐陽嬌嬌就掙脫,竭力反抗,說,你滾啊!滾啊!


    程天佑雙手抱胸,冷眼旁觀,麵對女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又是一場怎樣的戲?想要對我進行一種怎樣的蠱惑?


    末了,他開口,對著那個男人,說,這樣對一個女人,你不覺得太過分嗎?


    歐陽嬌嬌再次看到了希望,她幾乎要撲上來,程天佑微微後退,說,歐陽小姐,你不是該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再來找我呢?


    歐陽嬌嬌頓覺得臉麵無光,而那個男人還在糾纏不休,他說,嬌嬌,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得談談清楚!


    說完,他就將歐陽嬌嬌從程天佑門前拉走。


    ……


    【84.他說,早啊!小懶貓!該吃早餐了,我的姑娘】


    歐陽嬌嬌一離開,程天佑就關上了房門。


    我一看,就飛快地衝上去,想要奪門離開。


    程天佑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展開手臂擋住了我,他沒有回頭,隻是聲音冷冷,他說,如果你還想浴巾安全的留在你身上,就不要惹我不開心!


    我下意識地護住那條可憐的浴巾,覺得不夠安全又去將被子從床上扯下,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住。


    程天佑回頭,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眼眸之下不隻是悲苦還是嘲弄,他說,你這……嗬嗬。你這是在幹嗎?我要是想看你,你就是批十條被子,他們也擋不住!


    我的臉刷地紅了起來,我看著他,心緒微微不寧,有一種難言的罪惡感纏得我無比難過,現在我和涼生在一起,卻在此時,又同這個男人這樣糾纏不清。


    想到這裏,我無比悲傷,我抬頭,看了看他,我說,放我離開這裏吧。


    他回頭,看著我,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放棄了他原先的執拗。歐陽嬌嬌的出現,似乎是讓他,明白了,可能那個“自薦枕席”的原本不是我。


    他幽幽地問,為了他?他可命真好。


    我沒做聲,心裏卻難受的要命,他的命是真不夠好,天佑,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我不離開他。想到這裏,我低下頭,難過的表情在夜裏,清晰而鮮明。


    天佑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他起身,關掉了所有的燈。


    我驚恐的抬頭,說,你要幹嘛?


    他走上前,靜靜的站在我的身邊,那一刻,隻有心跳的聲音,應和著窗外的海潮聲,應和著窗外寂寞的月光。


    他的聲音很軟很溫柔,微微的寂寞,淡淡的疲倦,他說,薑生,陪陪我。


    他像一個疲憊的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樣,對我說,薑生,陪陪我。


    陪陪我。


    就一個晚上。


    我們不說話。


    我更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


    我隻想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在海浪聲中,聽聽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氣息。


    因為,我知道,這樣的幸福,對於往後的日子是奢求。


    留不住你一生。


    我隻留下這個夜晚。


    供我此後漫漫餘生,取暖。


    所以,薑生,陪陪我。


    好嗎?


    那一刻,幽暗的夜,因為他的話,我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仿佛靜默之下,那潮水就將漫過海岸,溫柔地將我們淹沒。


    可最終,我還是硬起了心腸,我說,該陪你的是寧信。


    程天佑顯然愣住了,他說,薑生,你說什麽?


    我冷笑,說,難道不是嗎?你們一家三口都在才是最好的陪伴。


    程天佑不可思議的望著我,說,你在胡說什麽?


    我推開他,我說,放開!我要離開!


    ……


    就這樣,我們兩人一直僵持到第二天清晨。


    最終,他疲憊地倒在沙發上,阻止我離開這個房間,我裹著酒店裏的被子,被他“囚禁”在床上。


    昨夜,他怎麽也不肯放我離開這個房間,仿佛明日就是末日,而他,隻想擁有一個有我的夜晚,多一分鍾的存在,多一分鍾的溫度。


    這溫度、這存在,可以讓他在明天,多一份離開我的力量。


    而關於他和寧信,關於他們的那個孩子,我再不願同他說起。


    吃醋也需要資格。


    很顯然,一個心裏裝著涼生的我,沒有這個資格。


    就在我們倆精疲力盡、昏昏欲睡的時刻,突然門前有敲門聲。


    room service?


    我飛身起身,趁程天佑放鬆的那一刻,從床上跳下,衝到門前,與其說是開門,不如說是逃離!可是,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呆成了石雕!門前居然是涼生。


    他那清俊的麵容,溫潤如玉的眉眼,此時此刻,就在我一伸手的距離。


    他看著我驚愕的表情,有些小得意,衝我笑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餐車,給了我一個很英式的微笑,矜持有度。然後他的目光裏卻是充滿了法式的柔情,他說,早啊!小懶貓!該吃早飯了,我的姑娘。


    我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他眼前。


    我哆哆嗦嗦卻無從掩藏,我說,你……你怎麽會……會在?


    他笑,很溫柔的模樣,聲音曆史那種能融化掉冰雪的溫度,他說,我問過你酒店和房間號啊,小傻瓜。


    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站在原地,極度煎熬。


    他看著我,微微有些不解,說,薑生,你不是被感動到不會說話了吧?


    說完,他就推著餐車往房間內走,微微的笑,那麽美好的模樣,他說,薑生,我答應過,要給你做一輩子早餐的,差一頓也不算是一輩子了,你說對吧。


    他的話說到這裏停住了,因為此刻,程天佑走了出來,衣衫淩亂,一身疲憊的模樣,像是經曆了一個很縱情的夜晚一樣的模樣。


    那一刻,我夾在兩個男人中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涼生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著我,又不敢置信的看著房間之中那一室的淩亂,是清晰到不能在清晰的曖昧。


    他的臉微微蒼白起來,氣息開始不穩,沉默了許久,他緩緩的將餐車推到一邊,笑笑,說,打擾了。


    一句“打擾了”讓我肝腸寸斷。


    他說,薑生,你們是在談工作吧?


    我看著他,心仿佛在沸水中煎熬,此時此刻,我寧願他能推車餐車從我身上碾過去,而不是依然淡定的笑著問我工作的情況。


    突然,鬼使神差一般,我突然想起了陸文雋,想起了他那致命的威脅。在那一刻,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在我心中成形,我中了邪一樣,一把拉過程天佑,我對涼生說,對不起,我們昨晚在一起了!


    話語落下,我別過臉,不再看他。


    涼生吃驚的看著我,他沒有想到,他給了我餘地,我卻半分幻想都不肯給他。


    程天佑也吃驚的看著我,一時之間,分不清狀況。


    半晌,涼生笑笑,說,在一起了?哦,我知道,一起……工作,我能理解。我能……他停頓了一下,說,你們先忙,我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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