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


    一張十六開的海報上,密密麻麻寫著許援嬌的名字。


    有個行為不檢的母親和吃軟飯的父親,六歲成為孤兒,七歲在廣場的地下道前做乞兒,後來甚至加入了偷盜組織……種種不堪入目的詞匯。


    原來,昨晚的人不是記者。


    照片拍得很模糊,一來因為是深夜,光線不足,二來那人顯然技術不怎麽好,照片本身也沒有照好。隻是莫許援嬌那頭披散的卷發,還是能讓熟悉的人一眼認出來。至於郭小虎,除了擁住許援嬌的那隻手,一身黑衣的他幾乎與照片背影融為一色,臉正好被許援嬌的頭發擋住,自然也就無從辨認。


    “援嬌!”高靜急急的推了許援嬌一把:“你看看,人家都把你寫成什麽樣子了。你怎麽還不出來澄清一下?”


    “澄清?” 許援嬌冷笑:“你覺得是開個記者招待會還是宴請全校同學,用一頓吃喝封住他們的嘴?”


    高靜一時無言以對,但還是不甘道:“那也不能任由人家這樣寫你啊!你難道沒看到現在大家都在拿什麽樣的眼神看你嗎?”


    “我無所謂!” 許援嬌搖了搖頭:“由他們吧!”說完,徑自走進教室去了。


    高靜生氣的跺了跺腳,拿起手中的海報,視線停顧那張照片上。這張照片上的女人,應該是許援嬌沒錯了,那麽,那個男人……


    高靜的臉色忽然一變,拿著照片便衝進了教室:“許援嬌,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許援嬌一邊將書包裏的書拿到桌麵,一邊淡淡道:“馬上上課了……”


    “你跟我來!”高靜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出了教室,站在教室外的花壇前,揚了揚手中的海報:“這張照片,是真的?”


    許援嬌看了看,靜靜打量著高靜的臉:“你想說什麽?”


    被她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的高靜,用力將照片從海報上扯下來:“照片裏,那個男人是他,對不對?”


    許援嬌不置可否的抓過高靜的手,拿起她手中的照片,對折再對折,撕開:“高靜,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可是……”


    “什麽都別問了!回教室吧!” 許援嬌拉著高靜往教室走。


    高靜低垂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第二天。 “你和許援嬌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好姐妹,互相關心,互相幫助,哈哈!”郭小虎笑得有些誇張,走進一旁的衛生間,掬起大捧的水往臉上潑。


    “郭小虎,你幫幫忙,告訴我她的電話號碼就行了。”高靜低聲哀求遭。


    郭小虎望著鏡中的自己,三隻白色燈泡打在他的臉上,臉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辨。他看見自己的微笑,邪惡如地獄的撒旦般,眼神裏流淌著冰冷的殘酷。


    “你不必著急,她一會兒就到,她這幾天每天晚上準時八點半跑到這兒來找我,比你還要勤快!”郭小虎說著,從衛生問走出來,便縮到角落的沙發。


    這間四麵都是鏡子的形體房,幾乎困住了他每天三分之一的時間,排歌,練舞,出通告,上電視,生活安定得讓人如履雲端。


    高靜一聽,好看的大眼睛頓時閃過一絲淚光:“這陣子,忙著大考,其實我也很想你。隻是……如果大考過不了的話,還要補考,到時就更沒時間見你了。”


    “傻瓜,你用不著跟我解釋什麽!我明白!”郭小虎溫柔的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她坐過來:“瞧瞧,誰惹我的公主不開心了?”


    高靜抬起頭,望著這張讓自己癡迷不已的臉。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對他毫不動心嗎?會有嗎?


    “你昨晚在哪裏?”


    “我?昨晚?”郭小虎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怎麽?還沒結婚就開始查起我的行蹤了?你這個小壞蛋!”說著手輕輕的往她腰間伸去,撓起癢來。


    高靜頓時笑得花枝亂顫,連連求饒:“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郭小虎眼中滿是濃濃的笑意:“說說看,你找華麗什麽事?”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援嬌托我跟她說些女孩子家之間的事情,總之……真的沒什麽!”高靜說著低下了頭。


    不知為什麽,郭小虎這樣望著她的時候,她竟心虛得有些說不下去。他似乎看出她心底在想什麽,那麽晶亮的眼神,眼角往往上翹,像個洞悉天機的狐狸,懶洋洋的窺測出任何人的心事。


    郭小虎笑了笑,就聽門外有人敲門:“小虎,華小姐來找你了!”


    “讓她進來吧!”郭小虎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大衣:“你們倆就在這談吧,我讓人別進來拜拜你們。我去找yoni談談廣告的事情,一會兒再回來找你們,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出去玩,ok?”


    高靜連連點頭,說話間,華麗已經走了進來。一見高靜在,頓時老大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她怎麽會在這兒?”


    “噓!別發火!高靜說,有正事跟你談,yoni約好了我九點談廣告的事,你們先坐著,我一會兒回來再找你們!”郭小虎不由分說的關上門,獨留兩個虎視眈眈對視的女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不自覺


    更新時間:2009-11-21 12:35:25字數:2981


    高靜走到門邊,拉開門,看見郭小虎的身影在電梯裏消失,這才重新關上門。


    “你找我有事?”華麗話雖是對高靜說的,但眼睛卻未真正停留在高靜身上,而是在郭小虎剛才坐著的地方坐了下來。


    高靜拿出書包裏的海報:“這個,是你幹的,對不對?”


    華麗看了看高靜,接過海報,看得前俯後仰地笑了起來:“哈哈!這麽精彩的東西,天哪,你是從哪裏搞來的?”


    高靜麵沉如水:“你不用裝了,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還以有誰做這種事情。”


    “不是我!”華麗笑得滿麵紅光:“是我媽媽!我媽媽委托一家很有名的徵信社,現在一天24小時,隻要許援嬌一走出學校門就會有人跟著。她的行蹤我們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我媽媽簡直就是天才!天哪!實在太精彩了。哈哈!”


    “你媽媽?” 高靜難以置信,


    “當然!”華麗放下海報,得意洋洋的看了看高靜:“怎麽,你想替她報仇嗎?我告訴你,那丫頭不知天高地厚,這隻是個教訓罷了。她居然在我媽媽麵前囂張跋扈。害得我媽媽與爸爸吵起架來,媽媽現在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高靜聞言,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喂!你幹什麽?問完了還不快滾?難不成還要在這打擾我和郭小虎約會嗎?”說完許援嬌,華麗立即敵我分明的對高靜吼道。


    高靜低著仍是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喂,你到底走不走?”華麗伸手推了高靜一把。高靜這才抬起頭來:“我要見那個社員,就是拍下援嬌照片的那個人。”


    “你在說什麽?噢,你這是什麽語氣在跟我說話?我憑什麽要聽你在這裏鬼話連天,你跟那個臭丫頭是一條道上的,你以為你在做什麽?”


    “閉嘴!”高靜忽然惡狠狠:“你到底有沒有看過那張照片?你知不知道那張照片上的男主角是誰?是郭小虎,郭小虎!”


    華麗聞言,先是眨了眨眼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郭小虎?”


    “沒錯!是郭小虎!你偉大的明星男朋友郭小虎,懂了嗎?笨蛋!”高靜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伸出手用力去戳華麗的額頭。


    華麗先是一愣,旋即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你敢罵我笨蛋?去死吧!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麽東西?不要臉的死丫頭,你不是跟許援嬌是一夥的嗎?怎麽?你擔心她搶走郭小虎嗎?沒用的家夥……”


    “好了,別吵了!我們別吵了!”高靜比了個停止叩的手勢:“聽著,不管怎麽樣。如果援嬌真的是跟郭小虎在一起的話,那我們倆誰也別想討到好,你知道嗎?郭小虎對援嬌一直都很不一樣!我……唉,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總之……總之,如果你不想失去郭小虎,就得照我說的做,明白嗎?”


    “笑話!你以為你是誰?臭丫頭,我用得著你來指揮嗎?你這是在教訓我嗎?等著瞧好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在打的什麽主意……”


    高靜冷冷的看著她:“你聽著,這件事對我們倆都沒有壞處,不是嗎?我們都隻是不想失去郭小虎,不想看到小虎跟援嬌在一起,不是嗎?你若是對我有什麽敵意,大可以等援嬌的事情解決之後再來處理,你自己考慮,要不要跟我合作!除非,你不想出上次在實驗高中被援嬌羞辱的那口氣了。”


    聽她這麽一說,華麗顯然有些動搖了。忿忿的坐了下來,高靜冷冷一笑,在她旁邊坐下。


    形體房天花板的四個角落裏,攝像頭,無聲的轉動著方向……


    “這太離譜了!”陳浩天用力扳過許援嬌的肩:“援嬌,你不可以這樣沉默。任憑人們中傷你……”


    “不是中傷!” 許援嬌搖了搖頭:“事實上,那裏麵有些事是真的。華麗找來的那個偵探還是有些本事的,她一定又花了大價錢了。”


    “援嬌!”陳浩天低喚,眸中泛起硬生生的憐愛:“你這個樣子,我看了會很難過。如果你母親還在……”


    “她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許援嬌自嘲般笑道:“她若還在,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自然也不會被人發現。當初他們不肯收留我,我又不想去福利院,執意要守在家裏。起初幾個月,我以為至少還有你可以依靠。隻是我不知道我有個姨媽,更不曾見過你。我甚至連你姓什麽都不知道。我隻好在廣場的地下道前等,我以為總有一天會遇見你,你會重新走過來,捏著我的鼻子說,喲,這不是援嬌嗎?怎麽會站在這裏?走,跟我回家吧!”


    “可是,我卻該死的沒有出現,反而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流落街頭了!”陳浩天隱忍著,看著許援嬌白靜柔和的臉龐:“援嬌……”


    “那年我才七歲,我總得吃飯吧!等你的時候,有些人會把我當成乞兒,於是在我麵前扔下些錢,慢慢的,我也就真的習以為常了。再後來,我被一些壞人帶去,他們說給我吃的,實際上卻是要我裝成殘疾兒童去騙錢,我不願意這樣幹。他們就逼我學偷竊,有一陣子,為了生活,我也的確做過那樣的事。甚至,組織裏一個老頭說我很有天分!” 許援嬌說到這裏,甚至自我調侃的眨了眨眼睛:“後來大些了,懂事了,不願意再做這種事情,就逃了出去。經常去幫人家家裏做工。有的時候是洗衣服,有的時候是帶孩子。實在不行的時候,就去酒吧做雜工……”


    “別說了!”陳浩天緊緊擁住她:“我真是該死,援嬌。我讓你吃了這麽多苦頭。”


    “與表哥無關,嗬嗬!” 許援嬌輕笑:“你不像其他人一樣嫌棄我,我已經很感動了。”


    “援嬌!”


    陳浩天望著這張與華允樂極為相似的臉龐,眼前仿佛又是多年前那個巧笑倩兮的小阿姨帶著自己走過大街小巷時的情形。


    對許援嬌,陳浩天是一見就喜歡的。


    許援嬌出生時,陳浩天已經10歲了,那時候剛剛懂事,隔著醫院保溫箱看著那個皺巴巴的女孩子,居然也瞧得出鼻子像誰,眼睛像誰。


    許援嬌一歲左右的時候,陳浩天都還能經常跑去看她。看她如何吮著自己的手指頭笑,如何哇哇的哭,但是後來因為母親的身體不好,加之當時外公還在,對小姨被趕出去一事態度強硬,不許華家任何人與他們往來。


    漸漸的,來往便少了,可是十年前在悅然酒店的門口第一眼看到許援嬌,她那雙晶亮純澈的眼,僅僅是一眼,便讓陳浩天深信不疑的確定,她就是當年那個吮著手指頭對自己笑的嬰兒。


    甚至到了英國之後,陳浩天還是忍不住四處打聽許援嬌的消息,連陳浩天的母親華允珠都無法勸服兒子。直到三四年後,陳浩天才開始放棄。他甚至以為,許援嬌也許是死了。


    他上大學,交女朋友,分手,然後參加工作,直到再遇上許援嬌,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表妹,居然已經長成這樣的亭亭玉立。讓他驚喜得幾乎不知道說什麽好。她不僅有著與母親一樣的美麗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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