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老黃皮子要罰我定身兩個時辰,我心裏大急,別說兩個時辰,在過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到時候宿舍裏的女生起床上課……


    我不敢再想下去,朝自己左肩平行的方向一轉眼珠,冷撇了老皮子一眼。


    當下心裏生出一絲不解,覺得很奇怪,心想,這老家夥怎麽回事?好像和之前那個不大一樣,怎麽不吃我反而要懲罰我呢?


    這老皮子葫蘆裏究竟想賣什麽鬼藥?難道……我立刻想到一種不好的可能。難道,她要像貓吃老鼠一樣?把獵物當玩具,玩夠了玩膩了玩死了,再吃?


    我一想到這些,心裏立刻為自己感到悲痛萬分,這種死法,還不如直接給吃掉來的痛快。


    我想開口大罵,卻發現不但嘴張不開,就連聲帶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響,真就像老皮子說的,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就在我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感到悲哀之際,我身後樓道口傳來兩道腳步聲。我聽出其中一道腳步聲,是孫潔的,心裏頓時湧出一絲希望和欣喜。


    話說,聽腳步聲辨人,是我們人類天生的,是一種對聲音的本能記憶,就像鼻子嗅到氣味一樣。如果我們長期和一些人接觸,我們記憶聲音的那部分記憶,就會記住那些人的聲音語調,甚至是腳步聲,即便眼睛不看對方,也能從聲音上分出辨說話的人是誰,向自己走過來的人是誰。


    我能從兩道腳步聲中,聽出其中一道是孫潔的,和我本身具備的法力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咱們人類對聲音記憶做出的條件發應。諸位如果不相信,可以閉上眼睛,拿自己熟悉的人試一試,如果聽不出你熟悉的人的腳步聲,你來找我。


    兩道聲音不算急促,反而有幾分閑庭散步漫不經心的味道,可能還沒發現樓道裏的潛在危險。


    我能斷定她們正由莊可馨寢室方向,向樓道走來。


    莊可馨寢室在302,三樓的最西頭,而樓道口在307和308之間,距離這裏有十餘米遠。


    由於老皮子和我站在同一台階上,而我又麵向樓道下方,幾乎不能看到與我平行站立的老皮子。不過,我能夠從聲音上聽出,這老皮子此時正在向上上台階,因為那根奇怪的黑色拐杖,拄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讓我影響十分深刻,哢嚓哢嚓的,就像照相機被連按了快門一樣,可能你們覺得我這比喻不太恰當,但是,真的很像照相機快門發出的聲音。


    莊可馨寢室方向走廊裏,除了兩道腳步聲之外,還隱隱傳來傳來兩個女孩低低竊語的聲音,具體說些什麽,由於聲音小,距離遠,聽不清楚。


    此時被定身的我,全憑自己一雙耳朵了。雖然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麽,但我能聽出其中一個聲音是孫潔的,而另一個是莊可馨的。聽到莊可馨的聲音,我整顆心頓時揪的更緊了。


    這可惡的老黃皮子對孫潔可能造不成威脅,但是對於沒有任何法力的莊可馨來說,無疑是夢魘中的夢魘,莊可馨要是被這個吃人的老妖皮子撞上,我真不敢想象會出現什麽不堪設想的後果。我心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有絲毫的、任何的辦法!


    於是,我在腦海裏不停回憶《奇門雜談》裏的東西,搜腸刮肚尋找裏麵有沒有破解定身法術的方法時。走廊裏突然傳來孫潔的驚呼:“老妖婆?可馨,你快回房間!!”


    不用想也知道,毫無疑問,老皮子已經從樓道走到了走廊,而且被走廊裏的孫潔發現了。


    緊接著,我聽到“噗通”一聲,好像是有人重重跪倒了在地上。我心裏頓時更加著急,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難道孫潔也被老皮子一招給製住了?還是莊可馨遭到了老皮子的毒手?


    我在心裏忍不住大罵,他奶奶的!這種眼睛看不到,隻能用耳朵聽到的滋味,真像有無數貓爪在心裏狠狠抓撓一樣,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我額頭冒出了的冷汗,一顆顆癢癢地順著額頭劃向臉頰。


    緊接著,走廊裏再次傳來孫潔一聲驚呼:“可馨,你在做什麽?快起來呀,回屋去!”


    然後,孫潔“呀”尖叫的一聲驚呼……


    我的心都隨著那身驚呼揪緊了!


    驚呼過後,整個走廊立刻安靜了下來,靜的就像走廊裏已經沒人了一樣。


    此時,我的心情,再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了,孫潔那個尖叫聲,分明是受到突然攻擊發出的,並且還是非常猛烈突然的那種。


    這種驚呼,好像我曾經聽到過,就是她被豹尾打飛的那次,這一次……


    小野雞兒孫潔在我心裏的地位,很奇怪,她給我的感覺,不像我妹妹,很像我朋友,一個能夠處處為我著想,能夠成為我人生導師的朋友。


    聽到孫潔驚呼,我對她的擔心,決不亞於對莊可馨的擔心。隻是我此時什麽都做不了,《奇門雜談》裏根本沒有破解定身的法術,我隻能抱著幻想在裏麵尋找著,另外隻能一味地埋怨自己沒用,沒用到了極點。


    我怎麽也想不到學了這麽年的法術,不但最後自身不保,就連自己最親最近最愛的人也沒能給他們安全的保障。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學這些沒用的垃圾東西究竟是為了什麽?


    走廊裏靜悄悄的,再沒有絲毫的聲音或是異動。


    孫潔剛才傳出尖叫的地方,沒了一點聲音,感覺空蕩蕩好像隻剩下了空氣。


    死一樣的沉寂,隻怕是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它能讓人產生仿佛全世界都沉淪在漆黑幽暗深穀般的最惡心的錯覺。這種錯覺惡心的,能讓人窒息!


    被定身在樓道中部台階上的我,不知道這時走廊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我能夠想象的到,適才所發生的決不是好事,我甚至已經感覺到死神的腳步和氣息,正在向我和走廊裏的兩人女生緩緩逼近……


    在我眼前,甚至浮現出一幅恐怖的血腥場景。場景裏,莊可馨白皙的喉嚨,被咬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鮮血汩汩。一隻皮毛畜生,瞪著惡毒的雙眼,正貪婪地趴在她脖頸血窟窿上,一口口吞咽著血液,那些滾燙熱血從老皮子牙齒縫隙間穿過時,留下一串串滲人的嗞嗞聲。


    嗞——


    嗞——


    嗞——


    吸允聲一下下、有節奏地回蕩在漆黑的走廊裏,聽的人頭皮發炸、毛骨悚然,讓人感覺自己的喉嚨也像被怪物在撕咬允吸似的。


    而此時,莊可馨還未死去,瞪大著雙眼,眼裏充滿絕望和惶恐的顏色,腦袋斜歪在肩膀上,呆滯地漠視著前方,被動地感受著身上血液被老皮子從喉嚨抽吸的痛苦。從她臉上表情來看,非常淡定,就像一隻被掏空了腸子還在遊水的魚,坦然等待著生命的消逝、靈魂的解脫。然而,她無力下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卻毫無規律地抖個不停,好像是在時刻提醒著她,你還沒有死,你看,我們還在抖……


    眼前出現的幻覺,不免讓我兔死狐悲,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寸帶血的肌肉,都被人一口口撕咬下來,然後淌著血落進別人嘴裏咀嚼,充滿新鮮腥味兒地血肉,不停被嘴裏的舌頭上下翻動著,然後被牙齒嘎吱嘎吱生生磨碎,和著唾液咕嚕一聲,由口腔鑽進食道滾進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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