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錢之後,我剛要抬腳走人,卻被那女人一把拉住。我心下疑惑,回頭看了她一眼,女人怯生生問我道:“大哥,你……你……還有時間嗎?”


    被她這麽一問,我就是一愣,心說,她這是啥意思?我有沒有時間,好像不關她啥事兒吧?於是回答說:“我九點上班,現在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你、你有啥事兒嗎?”


    那女人再次怯生生向我問道:“那……那你……你……你需要特殊服務嗎……”


    “啥?啥特殊服務?”我抬起手撓了撓剛剛理好的腦袋,一頭霧水地向那女人問道。


    那女人聽我這麽問她,臉一紅,立刻含含糊糊回答了一句:“如、如果不需要的話,那、那就算了,不、不好意思啊大哥,歡迎你下次再來……”


    我撓著自己的腦袋,嘴裏輕聲嘟噥了一句:“啥意思嘛?莫名其妙的……”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後來,我在和劉晨聊天時,說起了這次理發的事兒。


    劉晨說,這家理發店因為生意不好,那女人為了掙錢交房租、糊口,就想一邊理發,一邊附帶個第二職業,也就是為男客人搞些特殊服務,我去理發那天的頭一天下午,那女人剛剛找人把房間用木板隔成兩個屋子,一個做理發間,另一個呢,就放了一張床,我可能是她第一個開口詢問要不要特殊服務的人,所以顯得很不自然,也很靦腆害臊。


    我當時就忍不住問劉晨,到底啥是個特殊服務?劉晨立刻像看白癡似的看著我說道,啥是個特殊服務呀,您親自讓她服務一次不就知道了。


    我說,看來你知道啥是個特殊服務,難道你讓她服務過麽?


    劉晨一撇嘴,我才不要這種老娘們兒呢,我要找,就去ktv、大酒店裏找十七八的,理發店、洗澡堂子裏的這些路邊野貨,還是給你這樣的大叔們留著吧……


    聽劉晨這麽說,我立刻明白,啥,是個特殊服務了!於是狠狠在劉晨屁股蛋子上踢了一腳。


    同時,嘴裏罵了劉晨一句,奶奶的,我有那麽不堪嗎!


    隨後,我看著劉晨捂著屁股在哪裏亂嚎亂跳,心裏歎了口氣:人活著,真的很不容易,有些人為了糊口或者為了高物質享受,不惜鋌而走險,不惜委身求全……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個笑貧不笑娼、av女優都能受人追捧的諷刺年代、滑稽社會裏,還有啥,是咱不能接受的呢?


    容忍了腰如水桶般的芙蓉,原諒了臉如車禍般的鳳姐,咱,就不能體諒一下,一個為了糊口而被迫墮落的理發女人麽?


    呃,我這時的願望就是,劉晨他們幾個能夠多多的去照顧照顧那女人的生意,這比去追捧那些個av女優來的實在,至少,人民幣,花在了咱中國女人身上!


    言歸正傳,走出理發店,我開打自行車車鎖,跨上車子向商城方向騎去。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旭日東升,第一縷陽光穿過汙穢渾濁的空氣,淡淡照在了鎮中心的大路上……


    少時,路上行人和車輛漸漸多了起來。路邊那些店鋪一個個相繼打開門窗,開始營業。


    那些挺不容易的小商小販兒們,也紛紛推著車子湧上街頭,除了那些賣早點的,四五點就已經跑上街頭之外。


    路上仿佛在一瞬間熱鬧起來,一時間,仿佛讓人覺得,整個小鎮就好像一群從睡夢中蘇醒的鳥兒一樣,嘰嘰喳喳迎來了新一天的繁忙與喧囂。


    哦對了,其中,還包括昨天晚上接到熱心觀眾舉報,連夜驅車趕來的,省電視台都市頻道的記者。(.無彈窗廣告)


    寫到這兒,有人會問,電視台記者來你們這兒幹啥?一會你們就知道了,嘿嘿嘿嘿……我在心裏陰險地笑著。


    這家理發店離我們那家商城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因為時間充裕,我騎車的速度並不快,一邊騎車,一邊轉動腦袋,放眼來回看著路上的行人。


    在路上的許多行人裏,有步行的,有騎車的,還有開車的。有閑庭漫步的,有急急匆匆趕路的,還有像我這樣兒,不急不緩的。可謂是各式各樣,一樣兒米,養出百樣兒人。


    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我在心想,啥叫芸芸眾生,這可能就是了吧……


    就在我漫不經心的騎著車子,放眼欣賞著眾生百態之際,從我對麵的大路上呼嘯著駛過一輛警車,警車後麵還跟著一輛白色麵包車。麵包車車身上,還有幾個十分醒目的噴漆紅字――都市頻道。


    警車和麵包車開的都很急,從我身旁使過時帶起一股迎麵風,由於我一腦袋亂發剛剛剪去,頭上輕飄飄的,被風一吹,感覺後脖頸子有點發涼。


    我扭頭看向那兩輛從我身旁快速駛過的汽車背影,嘴角掛起了笑意,看來……是去炮樓方向的。


    嘿嘿……吳建軍,你就等著全省出名吧你……


    十幾分鍾後,我來到了商城,把自行車放進露天停車場之後,偷偷掐算了一下時間,八點五十三。嗯可以了,到上班時間了。


    和其他人一樣,這裏的所有員工,每天早上必須上四樓總經理辦公室簽到。


    當我上了四樓,來到總經理辦公室時,那位陳世美吳建軍已經在辦公室裏了。他每天都要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商城,這是他自打來到商城工作之後,養成的一個習慣,這幾年來一直保持著。


    他這人,怎麽說呢,工作積極,待人誠懇,說話辦事有章有法,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正是這麽優秀的一個人,竟然……三條鮮活的人命呐!這人性,有時候真的沒法兒說。


    走進辦公室,辦公室裏就吳建軍一個人,我看了他一眼,就見他低著頭,雙手捧著腦袋,兩眼無神,呆呆地看著辦公桌,臉上顯得很陰鬱,好像有什麽心事,而且我敢肯定,他昨天晚上絕對沒睡好覺,出賣他的不止是那雙黑眼圈,還有他那副疲憊不堪、無精打采的神色,明顯的精氣神不足,三昧火不旺。


    看到吳建軍這副慫德行,我心裏多少痛快一些,心裏那股朱雲為抱不平的陰霾,也減輕了一些。我心說,今天隻怕有你家夥更陰鬱的,等著吧!


    我沒吭聲兒,走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在簽到薄上了簽名,就在轉要離開時。


    吳建軍把頭抬了起來,雙眼無光地看向我,對我說:“張隊長,請您稍等,我想問您個問題……”


    我聞聽,把身子又轉了回來,看了吳建軍一眼,皺了下眉,感覺自己和他真沒啥好說的,看著他,打心眼兒裏感到厭惡。


    還好此時是我,如果換做劉晨他們,估計早就揪著脖領子往死裏揍他了。


    不過,眼下既然被他叫住,也隻好硬起頭皮對付著。隨即,我不帶絲毫感情的衝他說了句:“總經理有事呀,有事就盡管吩咐吧。”


    吳建軍抬了抬手,做了“請”的動作,示意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我沒跟他客氣,嗯了一聲之後,轉身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桌旁邊的真皮沙發上。


    然後,不等他開口,我先向他問道:“總經理想問我什麽問題?”


    不料想,吳建軍被我反客為主地這麽一問,竟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頭,沉吟好一會兒之後,這才低聲問我:“張隊長,您……您是位家傳的陰陽術數師對嗎?”


    我聽他這麽問我,沒吭聲兒,點了點頭,表示默認。我這“陰陽術數師”的稱號,還是蛤蟆母親蒙他們時隨口給取的。現在呢,在他和那王氏父女麵前,我也隻能每每點頭默認。


    吳建軍見我點頭,接著又問:“那您能不能告訴我……這世上,鬼真的存在嗎?”


    我聞言又沒吭聲兒,又隻是點了點頭。不過,我發現,當我點過頭之後,吳建軍的臉色,顯得不自然了,那是一種恐懼。


    片刻後,吳建軍又接著向我問道:“那……這些鬼是不是……是不是人死之後變成的?”


    我再次點了點頭,我這時不知道吳建軍問這些做什麽,與其讓他一直問下去,不如給他上一課,於是我滔滔說道:“是的,隻要死去的人,都會變成鬼,然後,這些鬼會去閻王殿點卯報道,閻王爺呢,會把這些鬼生前做過的,不論好事壞事做一個總結和評估。做了壞事的人呢,會受到嚴酷的懲罰,而做了好事的人呢,閻王爺會讓他下輩子投胎個好人家兒……”


    我說著,頓了一下,伸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小齙……不是,我沒有小齙牙。真是應了那句話,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著傻子學白癡。


    都讓劉晨那倒黴孩子把我給拐帶壞了,連舔齙牙這種齷齪動作都快學成了!


    我伸舌頭舔了舔嘴唇,腦子裏飛快想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所以說呢,我們這些陽世間的活人,無論做人做事,都要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良心,那些做虧心事、缺德事的人,總會有報應的,您說是吧總經理?即便活著沒有遭報應,死了也逃不過閻王爺的追罰,會下十八層地獄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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