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黃草紙上所述,下一站,名字叫六角莊,是酆都市周邊諸多莊園之一,用咱們陽間的話來說,就是酆都市的一個郊區。(.無彈窗廣告)


    別看隻是一個郊區,卻比我們陽間的郊區不知大了多少倍,而且繁華程度絕不亞於陽間任何一座大城市。


    當然了,美好的事物背後,往往隱藏著醜陋,絢麗旖旎的風景之下,難免不是一灘汙穢不堪。


    當我來到六角莊之後,感覺它和之前的孟婆驛、洛陽港又有所不同,這裏除了比孟婆驛洛陽港更上了一個檔次之外,整個城市裏似乎還住著許多陰間的大人物,城鎮間忽隱忽現著無數強大而又神秘的氣息,雖然這些氣息和石三生、孟婆相比遜色不少,但是擁有這些氣息的神秘人物對我來講,卻個個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角色。


    在這座繁華城市的大路上、街道裏,我第一次見到了一隊隊手持利器的巡邏鬼卒,天空上也偶爾掠過一隻隻巡邏陰隼。那些陰隼龐大的身軀,在地上的我看來,就像白色天空中的一個個小蒼蠅,雙翼翕動,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徘徊在城市的上空。


    這裏的一切,讓我覺得如果自己貿然深入城內,很可能會遭遇到不可預測的危險,六角莊看似喧囂繁華的背後,絕對隱藏著森然恐怖的一麵。


    我還發現這裏除了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之外,在城莊的東南角方向,有一小片低矮建築群,在城市巍峨高樓的襯托之下,那裏顯得分外突出惹眼。房屋破敗,擁擠而又紛亂,所有建築排列的也毫無章法,與整齊劃一的城市建築,形成了色彩鮮明的優次對比,就好像是存在同一空間的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


    據我估計,那裏應該是一處近似於貧民區的地方,也就是剛才所說的,旖旎風光之下的汙穢,陰間發達的文明估計很少會影響到那裏。在咱們陽間很多大城市周邊,也都有許多這樣臨近繁華與喧囂,卻又與現實世界明文脫節,格格不入,近乎蠻荒未化的地域。


    一般聚集在那裏的人,要麽就是貧困潦倒走投無路,要麽就是目無法紀野蠻專橫。


    來到六角莊之後,我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專挑鬼少而又偏僻的胡同小巷走,我這時的目標,是混進東南方那帶貧民區,由貧民區繞過六角莊主城。


    東南方的貧民區,注定是一個被人遺忘的不起眼角落,我出現在那裏肯定不會引起注意。


    在小心翼翼走了大半個小時候之後,我來到了那片貧民區。在那裏,我看到的是與大城市裏燈紅酒綠金迷紙醉格格不入的貧困場麵。低矮破舊的房屋,肮髒雜亂的街道,整個地區都彌散著一種刺鼻的怪味兒,嗆得我腦仁兒都疼。


    住在這裏的鬼魂更是一個個破衣爛衫,麵目無光,好像他們已經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都沒吃過東西,都沒有換洗過衣服一樣。破敗房屋加上這些鬼魂窮困潦倒的樣子,呈現出如同非洲難民區一樣的淒慘景象。


    這裏,絕對是繁華的諷刺,城鎮的隱痛,也是讓管理者們最為頭痛,臉上最沒光彩的地方。


    當然了,以上這些,和我一個來自陽間的過客,毫無幹係,我隻當自己是在做夢,對眼前的任何事物都不會去刻意留心、刻意關注,哪怕是看到有個髒兮兮的可憐小鬼孩兒在我麵前重重摔倒,疼的哇哇大哭,我也是一瞥之下,繞過而行。[]不能怪我冷血,要怪就怪這裏不是我生活的那個世界。


    不過,有時候,有些事,都是被命催的,使你不想關注都不行。


    當我忍著雜亂和難聞的氣味把貧民區走了將近一半時,發生了一件事。從我身邊的一條破敗的小弄巷裏,傳來一陣慘叫聲。


    我這時剛好走到弄巷口,扭頭向裏一看,隻見一群破衣爛衫的鬼魂,正圍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鬼魂毆打,下手還挺重,打得那名鬼魂抱著腦袋翻滾在地上一聲聲哀嚎。


    這是我來到陰間之後,第一次見到鬼魂打架鬧事,頓覺新鮮,忍不住停在巷弄口看了一會。


    看了一會之後呢,又覺得索然無趣,因為我發現他們這些鬼魂和陽間小混混的打架方式沒什麽區別,可能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永遠鬧不出人命。隨後,我搖著頭徑直離開。


    他們這些事兒,我懶得去管,因為我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更不是伸張正義的超人,不是路見不平的俠士,耳中就聽那些鬼魂一邊打,嘴裏還一邊罵,看你還敢不敢偷東西。


    哦,原來是在教訓一個小偷,沒想到陰間也有小偷,不過這小偷也太不長眼力了,去哪裏偷東西不好,非要來貧民區禍害人,還嫌這裏的鬼生活的不夠苦嗎?真是該打。我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叨咕。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陰隼的嘯叫,啾,聲音怪異又刺耳,每次聽到這聲音都不免使我一陣心驚膽寒。緊接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一隊執法鬼卒,手持重械大叫著衝進了小巷,打人的那些鬼魂見執法鬼卒趕到,瞬間一哄而散,隻留下地上那個已經被打得半死的小偷。


    那些鬼卒並沒有追趕打架的鬼魂,而是把那小偷從地上像拎死狗似的拎了起來,然後用兩爿木質枷鎖,二合為一,哢吧一下夾住了小偷的腦袋和雙手。這種枷鎖和咱們陽間古時候給重囚犯用的枷鎖一樣,學名叫什麽來著,我想不起來了。


    其中一名鬼卒把手裏的鐵鏈綁在了枷鎖的一端,又用一麵黑頭套罩了小偷的腦袋。


    這時我已走出一段距離,但是還能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我聽到這些鬼卒商議著,要把小偷送進剪刀地獄去。


    剪刀地獄,十八層地獄中的第二層,專門為世間的毛賊所設,當然,在那裏受刑的,不隻是小偷小摸之流,還有犯了其它罪狀的鬼魂,這個咱暫不表。


    我聽到鬼卒們提及“地獄”二字,心頭就是一動,因為我的目的地也是地獄,一切和地獄沾邊的人和事,我都會下意識地去關注,於是便回頭向後看了一眼。


    這時那幾名鬼卒已經綁了小偷,從巷弄出來,一名鬼卒拖著拴在枷鎖上的鐵鏈,其他幾名鬼卒跟在那名鬼卒身前身後,把小偷圍在中間,向我的反方向走去。


    我頓時一陣納悶兒,如果他們是去地獄,應該和我一個方向才是,他們怎麽向回走呢?難道地獄不在我前方,而在我後麵?這讓我大惑不解,想想不應該呀,黃草紙上標注的明明白白:六角莊――酆都市――亡魂山――冥府忠司、冥府正司、冥府孝司――冥府大道――冥府節司、閻羅殿、冥府義司――地藏殿――背陰山――山道――地獄門――十八層地獄。


    從我這裏到十八層地獄,至少還需要經過陰間的九個地點,還要穿過最恐怖的陰司閻羅殿,總行程至少還有一個月,我敢保證我所走的路線絕對沒有錯。


    難道,他們有什麽近路?想到這一點,我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想搞個明白。


    就這樣,我悄悄尾隨著幾個鬼卒一路向回走,走出貧民區後,又出了六角莊,在經過大半天的路程之後,我跟著他們回到了先前歇過腳的八角亭。這一路上,我跟隨的非常小心,並沒有被他們發現,也沒有被他們之外的其他鬼魂發現。


    來到八角亭之後,幾個鬼卒想是走累了,把拴著小偷枷鎖的鐵鏈拴在亭子的一根木柱子上,然後幾個家夥把手裏的鋼叉鐵鏈放到一邊,坐在涼亭裏的木椅子上歇起了腳。


    我這時躲在離涼亭十幾米遠的一塊岩石後麵,端的是滿肚子狐疑,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陡然間,我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地方。難道,他們要去離岐嶺?難道離岐嶺山坳裏的另一條路,通往地獄?


    有這可能性!


    不過,如果他們目的地真的離岐嶺上的那條小路,那對於我來講,接下來的跟蹤行動,就非常棘手了,因為那條小路上有重兵把守,這幾個鬼卒帶著囚犯過去肯定沒問題,但是如果我想要從那裏經過,恐怕就要費上一番周折,一旦稍有差遲就會把自己暴露出來。


    這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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