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手掌?”


    那老者含淚道:“這是思諾凱的手?”幼璿恍然倒退一步,說道:“抓走知更那人,你們叫他思諾凱?”那老者麵色凝重,緩緩點頭道:“正是他。”


    幼璿強鎮心神說道:“多說無益,我們分頭去找,你們能讓思諾凱保管寶玉,想必她武功在你們之上,他既被廢去一掌想來對方必定是窮凶極惡之徒,你們六人一路去南邊,墨先生去北邊,我去西邊,大家切記萬事小心。”


    墨子虛道:“好,我們兵分三路,分途去尋,以長嘯為訊,老朽先行一步。”語聲未了,他已騰身而起,隻見他飛揚的青色衣袂在空中一閃,便化作一道紫線遠遠消失。


    幼璿衣袖輕拂,暗道:“知更,你一定要等我。”隻聽風聲“呼”地一響,她身形已隻僅剩下一點灰影。


    四山寂寂,風吹野樹。


    幼璿大步而行,專選那草木陰濕黝黯之處,目光不住四下搜索,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眼見天色漸暗,幼璿心急如焚,腳步漸快,突地,前麵樹影中似有火光一閃,在這淒清的荒山中,望之特別恐怖。


    幼璿精神一震,一連幾個起落後,追擊而去,但轉眼間火光又自消失,幼璿暗道:“難道是鬼火,鬼蜮拓拔的人來了?”想及於此心中更是著急萬分,正在思付之時,那火光又自出現,飄飄忽忽,在暗林中蜿蜒而行。


    這滿山黑暗中,隻有一點火光移動,使四下更添加了許多神秘詭異的氣氛,鬼氣森森,令人感覺不像是在人間。


    幼璿屏住聲息,那能容那火光再次消失,禦風而行,追上團火光,方才看清楚原來是第二批逃走的異域怪人,那些異域之人聽到有動靜,亦嚇得麵目鐵青,肝膽劇烈,待看清來人是幼璿,臉色才稍微放鬆一點,但瞬間又緊張起來,其中一人問道:“你……你怎麽追來的,葛麻和我們那些兄弟呢?”


    幼璿見他們每人身上都有傷口,蹙著眉頭問道:“你們怎麽受傷的?你們不是十人麽怎麽隻剩下這七個?”


    其中一人悲呼一聲,說道:“我們遇到怪獸,他們被怪獸吃了。”幼璿冷笑一聲,說道:“荒唐,以你們的武功再凶猛的豺狼虎豹都傷不了你們分毫,休想來騙我。”但見他們一個個神色恐慌,又想起那血淋淋的斷臂,忙問道:“什麽樣的的怪獸?那思諾凱和知更呢,他們在哪裏?”


    那些異域之人想起那怪獸,滿眼均是恐懼,顫聲道:“九條蛇一個身,九條蛇一個身……”幼璿見他們似乎以被嚇得癡傻,忙長嘯一聲,將其他人招來,又打出一團烈火,說道:“不用怕,我乃火神化身,自能保爾等性命。”


    那七人見此,愣了一下,均跪地叩拜,幼璿坐在火邊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待他們神色恢複平靜才問道:“你們可找到思諾凱和那個女孩子在那裏?”


    聞言,他們神色又是一怔,滿臉恐懼張著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良久其中一人才道:“思諾凱和那女孩子掉進那邊深穀裏了……”


    幼璿豁的一下站起來,問道:“什麽,你說什麽?”那人一驚,戰戰兢兢回答道:“我們在那個小溪遇到他們,我們一路向西,打算乘天未黑之前離開這樹林,卻不料遇到了那九蛇怪物,在逃亡中思諾凱被那怪物撕斷了左手臂和那女子一起跌入山穀裏去了。”


    幼璿眼中隱約可見淚光,但突然她又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知更不會有事的,她死去活來這麽多次,不會有事的……不會!”眾人見她雖蒼狂大笑卻比抱頭大哭更加痛苦,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間,方才那說話的異域人眼前一花,已被幼璿拉著向西馳去。


    這時,墨子虛和其他人也正巧趕了過來,墨子虛焦急道:“方才你們的話我都聽道了,這下糟了若是知更有事,你們全部都會死的。”說著又急急朝幼璿追去,那老者這一路上也看清了端倪,狠歎了一口氣道:“我們也快跟上。”


    原來這密林裏盡頭,竟有兩丈方圓一處山口,山口深達數百丈,惡臭彌漫,四壁寸草不生,最下麵乃是一麵死水,蛇蟲衍生。


    幼璿攜著那人來到此處便驚呆了,隻見那山邊竟站著一隻九個蛇頭一個身體的怪物,那人見此頓時嚇得麵無血色,顫聲道:“它……就是……就是它……”這時那怪物扭過一顆頭對著幼璿,說道:“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它聲音冰冷,卻夾著無限的欣喜朝諷,叫人聽得毛骨悚然。


    在九黎族幼璿什麽鬼怪沒有見過,她厲聲問道:“等我?你是什麽東西?”那怪物九頭笑齊笑說道:“我這副模樣,難怪你人不得我,你的知更在這潭底,這潭水冰冷異常,她已經掉下去三個時辰了,隻怕已被活活凍死了。”此時,墨子虛他們也趕了過來,見此也是驚慌失措。


    那老者滿目恐慌,問道:“墨先生,老夫平生素為見過此等怪物,它究竟是什麽東西?”墨子虛平定心神說道:“據古簡上記載,此乃上古怪獸,名為九嬰,凶狠非常,可吐火噴水,但洪荒年代就已滅絕,怎麽會在此出現?”


    幼璿看著那怪物說道:“它不是真的九嬰,是衝著我和知更來的。”那怪物笑道:“不錯,我不是九嬰,因為我比九嬰還厲害。”它說完便狂笑起來,九口齊張,噴吐出一道道毒焰、一股股濁流,交織成一張凶險的水火網,企圖將幼璿他們困住。


    就在那毒網將鋪下來之際,幼璿忙一掌將其他人送出去,自己也迅速躲開,飛站在一顆高樹之顛,說道:“就這麽點能耐?”那怪物笑道:“真是躲得好,這毒汁流到潭裏,不知會是什麽滋味。”


    幼璿一驚,隻見那毒汁流過之地,赫然蝕出一道丈深的溝壑,可想而知這毒性之強,若人畜隻要沾上一點點,定會立時化為烏有。


    幼璿擔心知更,心中又急又恨,怒喝一聲,說道:“畜生,我殺了你。”墨子虛忙道:“幼璿,切不可輕舉妄動,這九嬰生於天地初分之時,因是天地直接產出,無魂無魄,身體強橫異常。”


    幼璿蓄氣於雙足,欲搶身攻去,道:“管它是何等怪物,我決不能讓知更出事的。”墨子虛喝斥道:“你若莽撞行事,丟了性命,知更就更是必死無疑了。”


    幼璿一怔,收住攻勢問道:“那我該怎麽辦?”墨子虛道:“據古簡記載,十日並出時,這九嬰便被後羿射殺,當下這怪物絕非九嬰,我見它身體亦真亦幻,恐是妖氣怨靈的產物。”


    幼璿道:“這怪物應該是鬼蜮拓拔的妖孽,之前我在鹹陽城內已和他們交過手,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這麽厲害的妖怪,看來拓拔馳那老賊的重心大法又精進了不少。”


    墨子虛撚須歎道:“七國征戰連連,哀鴻遍野,新鬼反冤舊鬼哭,也難怪妖魔橫行。”幼璿道:“墨先生,我要如何才能殺了這怪物?”


    墨子虛道:“九嬰乃九蛇一身,因而有九命,隻要有一命尚在,隻需於天地間采集靈氣就能恢複,如要殺它,非要一次性殺掉它九個頭不可。”幼璿蹙眉道:“我手裏無弓無箭,如何能一次射殺它九顆腦袋。”


    正在此時,那怪物已一注毒水朝幼璿噴了過來,幼璿連忙閃開,那毒水盡數灑在那樹枝之上,那樹木立時化為汙水流淌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八十二


    天色幽暗,亂山之中,雲霧淒迷,隻有一點點火光,一股淒冷蒼涼之意由然而生,九嬰不時發出凶猛的叫聲,叫人由心底感覺寒冷。


    幼璿閃開九嬰那雷霆一擊,不禁歎道:“好生厲害的怪物。”又用傳音密術對墨子虛道:“墨先生助我!”墨子虛應道:“好,我用黑菱將它九頭困住,你找準時機用鳳凰真火擊殺它。”那九嬰九頭齊笑道:“墨子虛,你這老匹夫,就憑你想困住我,簡直笑話!”


    幼璿和墨子虛聞言均是一驚,暗道:“這九嬰究竟是何怪物,我們如此秘密的傳因也能洞察到,但它若真是天地初開是的古獸,怎會與我們有過節。”但在生死存亡之際,也無暇多想,隻能拚死一搏,兩人輕喝一聲,朝九嬰飛身而去。


    幼璿手中幻化出氣劍,禦風而行,忽聞耳邊風聲已至,一道毒水將要噴到眼前,心中暗懍,這九嬰速度為何竟如此驚人,竟能看清我的動向?毒水已迫至五尺之內,無奈之下幼璿隻得運氣一劍向那毒水劈去,將那毒水打散開去。


    但她一運氣便知不妙,那九嬰雖在三丈之外,但那毒水散開後竟化成無數的怨氣圍繞在幼璿身邊,她耳中已貫滿使人神經繃緊的鬼哭鬼叫之聲。


    幼璿此時已失了先勢,眼前滿是鬼影。


    幼璿右手氣劍連環劈出,硬擋了怨氣對她的侵蝕,她想起在齊國墳墓裏對戰拓拔馳的情景,心知若被怨氣入體,後果不堪設想,但雖仍未能讓怨氣近身,但也無法行動,正在這時,又有兩道毒水射了過來,直直向著她臉門,帶著濃烈的怨氣,直取她的雙眼。


    幼璿無奈隻得把心一橫,打出一道手印,突然間火光衝天,火鳳凰浴火而生,周圍的怨氣也盡數燒毀,幼璿看向墨子虛,見他更是狼狽不堪。


    隻見數道毒水射向墨子虛,他一聲驚呼,施了個千斤墜,把原本禦風而行的身體硬生生翻落下地,但他人還未著地,眼角一道黑影飛來,竟是一道黑色火焰,他連忙將手中黑菱繞上一棵高樹枝頭,借勢躍開,但那團黑色火焰像有眼睛一般,一拂拂空,立時旋三圈,往他追去。


    幼璿見此,隻得打出一團烈火阻止那黑色火焰的追擊,道:“墨先生,這九嬰絕非九嬰,它渾身乃是怨氣鑄成,九嬰之身乃是幻象。”那九嬰大笑道:“若非是你,我如何會落得這般模樣,今日我就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幼璿皺眉暗道:“它究竟是誰,為何對我恨之入骨。”正在思付之間,突聞墨子虛道:“要有如此強大的怨氣,背後操控的定是拓拔馳,幼璿你集中精神,看它原神何在?”


    幼璿點頭,將神力集中於雙眼,努力望去卻一無所見,駭然道:“怨氣太重,我根本看不見它原神所在。”九嬰笑道:“想知道我原神是誰又有何難,待我消滅了你們,吸幹了你們的元氣,你們自然和我同為一體。”


    墨子虛豎眉暗道:“拓拔馳能如此遠距離控製這麽多的怨氣,必定得找一個與他靈魂相通之人,這九嬰難道是拓拔斐?”他越想越覺肯定,於是大喝道:“幼璿,它是拓拔斐,拓拔斐與拓拔馳本是父子靈魂相通,我們這一舉不僅是在對付拓拔斐,更是在和背後的拓拔馳較量。”


    幼璿心頭一緊,暗道:“當時墳墓裏有矢誌的青龍助我也難以取勝,今日我獨擋一麵又如何勝得了。”埋頭又看了眼深淵,暗道:“不知知更現在如何,是生是死?”一時間她的心竟有些淩亂,墨子虛見此忙道:“拓拔馳雖在背後控製,但他相隔甚遠,怨氣無以為繼,你快收斂心神,我們賭命一搏。”


    幼璿一點頭道,“讓我再探他原神在何處,隻要殺了它的原神,這些怨氣便不攻自破。”幼璿閉上雙目,與鳳凰心靈相通,借鳳凰之眼看去,果然看到拓拔斐的原神所在,當下禦氣為劍,遁身飛去。


    “轟!”


    正在幼璿將要靠近拓拔斐元神之時,一道玄陰勁迎麵而來與幼璿的氣劍相交,轟然爆開,幼璿未料到拓拔馳竟設下如此屏障,被勁氣彈開,跌落深淵,火鳳欲盤旋相救,怎料被那九個蛇頭纏住,相救不及。


    墨子虛大呼糟糕,拓拔馳這一舉正是要引誘火鳳自投羅網,他又想救跌落深淵的幼璿但又怕火鳳逃不過九嬰的天羅地網,吃了鳳凰元精變得更加強大,忙飛身而起,舞動黑菱助火鳳逃生。


    幼璿跌落深淵,心中卻是非常歡喜,她心中隻有知更,從未有墨子虛拯救黎民百姓的氣節,想到知更就在潭中等著自己,兩人就要團聚,又不用再管秦國之事,天女魃的報複,心中瞬間開朗,她閉上雙眼等著跌入寒潭,怎料卻被一人摟進了懷裏,她先是一驚,接著便一口吻住那人的嘴唇,這熟悉的味道,熟悉身體,她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是何人。


    兩舌絞纏,久久才分開,幼璿張開眼睛問道:“冤家,你怎麽總是死不了呢?”眼前竟是那知更如花似玉的麵龐,知更笑道:“我怎舍得留你孤單一人留在人世,我死也得拉著你一起啊。”幼璿橫她一眼道:“沒個正經。”知更道:“到底是誰沒正經啊,一抱住就吻了上來?”


    這小兩口雖是小別,卻也覺得漫長如若十年,幼璿不禁臉上一紅,啐道:“快上去了,再不上去,隻怕火鳳和墨子虛都要一命嗚呼了。”知更弩嘴道:“我們已經到上麵了,你快結手印招回火鳳。”幼璿方才一看,墨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殤魂曲(gl)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涔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涔至並收藏殤魂曲(gl)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