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成與幕蘭人的和談後,天一城雖未完全撤去,但其守備力量勢必大減。


    外圍的各類法陣也要適當縮減,否則每日消耗的靈石,實在是過於沉重的負擔。


    其它陣法都好說,唯有這座乾坤顛倒陣極為麻煩。


    魏無涯手上雖有控製此陣的禁製令牌,但洛虹是為驗證自己對陰陽平衡之道的領悟,才布得此陣,所以布成的大陣在某些方麵並不完善。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洛虹在布陣時,就沒想過要拆。


    魏無涯雖能憑借禁製令牌在陣中行動自如,不受陣法影響,但他隻要一靠近陣眼,也就是陰陽如意玨所在之地,大陣就會似受到刺激一般劇烈運轉。


    這時,禁製令牌便直接失效了!


    猝不及防之下,魏無涯被突然混亂的乾坤之力拋上了高空,隨即好生一通東拉西扯,被整個十分狼狽。


    最難受的是,他雖有強行破陣的能力,可大陣與陰陽如意玨的聯係如此緊密,一旦他全力出手,此寶極可能與大陣一同毀去。


    鬱悶之下,他才如此惱火,將負責看管宗門寶庫的魏離辰喊來痛罵。


    “門主,看來要想拿回陰陽如意玨,那得請那人出手。”


    就在魏離辰在大陣中苦苦抵擋乾坤之力時,化意門中另一位元嬰初期的修士,苦笑著道。


    此人長相俊秀,做一副書生打扮,靠近可以從他身上聞到一股脂粉氣。


    “杜師弟,洛道友今日在忙些什麽,你可有探聽到?”


    說起洛虹,魏無涯的神情不由一肅,沉聲問道。


    “按照門主的吩咐,我等門人將探聽之舉都放到了明麵上,所以並未獲得太多的情報,隻知那人數月以來一直在霧山布置大陣。


    如今,霧山已被濃霧籠罩,那人此刻正在其中做些什麽,我們不得而知。”


    俊秀書生搖頭回應道,心想如此程度的探聽,基本就是形同虛設,隻能知道對方願意讓他們知道的事。


    “嗯,洛道友有那般神通,我等探聽他的動向乃是應有之意,但也隻可止於表麵,否則就可能交惡於他了。


    對了,杜師弟,你可查探到霧山的情況?


    洛道友對此地如此重視,想必其必不簡單!”


    魏無涯不禁想起當日洛虹主動提出,要將黃楓穀搬遷到霧山的場景,那時他便有所懷疑。


    “說實話,霧山實在是毫不出奇,除了碰巧有五條分屬五行的小型靈脈外,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東西。


    可看那人如今的舉動,完全就是想將霧山變成自己的道場,欲用陣法將其經營得固若金湯。”


    俊秀書生眉頭微皺,他實在看不透洛虹如此重視霧山的緣由。


    “五行靈脈嗎?


    洛道友的成名法寶中有一套五行旗,據傳還有五行蛟龍為其靈獸,想必他所修功法與五行關聯頗大。


    若用陣法之力,凝聚五行靈脈,勢必對其修煉大有好處,隻怕數十年內,我們便能收到洛道友進階元嬰中期的消息了。”


    魏無涯設身處地想了想後,認為隻有關係到自身的修為,才能令洛虹有如此大的動作。


    “對了門主,今日幕蘭人那邊又傳訊過來,想要與洛道友一敘,似乎是有事相商。”


    俊秀書生說起另一件怪事,明明洛虹是使幕蘭人大戰不利的禍首之一,但表現得卻似至交好友一般,三天兩頭就要請邀一通。


    若不是幕蘭人此時族中事務異常繁多,恐怕幕蘭神師都要親自來請了。


    “哼!洛道友殺了他們請來的援手,他們又如何會有好心?


    就是幕蘭神師親自來請,魏某也會替其回絕的。”


    魏無涯斬釘截鐵地道,但究竟是不是為了洛虹的安危考慮,就不得而知了。


    話音剛落,天一城的方向便飛來一道火光。


    神識感應到後,魏無涯伸手一招,那火光當即飛到他麵前,化作了一張傳音符。


    聽過傳音符中的內容後,魏無涯與一旁的俊秀書生麵色同時古怪起來。


    幕蘭神師竟真的來了!


    對視一眼後,二人便向天一城遁去,這是議和後第一次與幕蘭神師的會晤,必然要重視起來。


    “等等叔父!救我出來,再走啊!”


    魏離辰傻眼了,連忙高聲呼喊道。


    可魏無涯二人早已遠遁,自然是聽不到的。


    .......


    在雙方的議和條款中,天一城是停戰後,幕蘭人唯一可以踏足的天南地界。


    這使得這座要塞石城,正漸漸向溝通兩族的貿易之城演變,相比大戰前少去了幾分肅殺死氣,平添了幾分熱鬧生氣。


    此時,在最豪華的樓閣內,仲姓神師正與魏無涯和對麵而坐,俊秀書生則站在魏無涯身後。


    “仲兄此番獨自前來,不知是為公還是為私啊在?”


    剛一坐下,魏無涯便直入主題地問道。


    “仲某此番前來既是為公,也是為私。”


    仲姓神師微微一笑,取出一個儲物袋,推到魏無涯麵前道:


    “此為我幕蘭一族的一點心意,還請魏兄笑納。


    不知此前我族相邀洛道友之事,貴盟是否轉達了?”


    魏無涯伸出神識往儲物袋中一探,頓時為幕蘭人的大方感到些許吃驚。


    嗬嗬,隻問是否轉達,看來他們對洛虹會接受邀請一事非常自信,莫非雙方之間存在著什麽默契?


    “咳,洛道友此時正忙於宗門搬遷之事,轉達貴族的邀請過一陣也不遲。”


    魏無涯沒動儲物袋,帶著明顯的推諉之意道。


    “魏兄若是擔心我族對洛道友不利,那大可不必。


    說到底洛道友並未在戰場上殺害我幕蘭法士,我族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得罪於他。


    此番我族相邀洛道友,的確是有要事,還請魏兄行個方便。”


    仲姓神師放下姿態,拱手懇求道。


    “抱歉仲兄,洛道友乃是我九國盟重要成員,魏某是絕不想其以身犯險的,哪怕貴族與他沒有深仇大恨。”


    魏無涯可不信仲姓神師所說,大晉陰羅宗可不是好惹的,誰知道幕蘭人迫於其壓力會做出什麽。


    “仲某明白了。


    嗬嗬,此事暫且不談,仲某此來還要謝過魏兄在議和大會上讓步。


    分出兩國給我族,想必魏兄在盟中因此受到不少詬病吧。”


    仲姓神師似乎早料到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神色平靜地一轉話風道。


    “雖有閑言閑語,但仲兄覺得魏某會在意嗎?”


    魏無涯眉眼一抬,反問道。


    “讓魏兄為我族煩心,仲某實在過意不去。


    這是仲某私人答謝魏兄的一份薄禮,還請魏兄不要嫌棄啊!”


    仲姓神師麵露慚愧之色,從袖中取出一隻白頸小瓶,輕輕放到魏無涯麵前道。


    薄禮?


    嗬嗬,這恐怕才是真正的利誘之物吧。


    魏無涯心中一動,麵不改色地拿起小瓶,手指一抹便將瓶蓋上的禁製抹去。


    剛一揭開,便有一絲枯黃之氣飄出瓶口。


    魏無涯先是一愣,而後雙眼一瞪,立刻將瓶蓋蓋回,朝一旁還未反應過來的俊秀書生道:


    “速速用法力護身!”


    俊秀書生雖對魏無涯的命令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下意識地照做了。


    結果,他剛一動用法力,便覺原本可隨心念流轉自如的法力,好似老黃牛一般拖拽不動,甚至有一股眩暈感襲來,且漸漸加重。


    好在他的修為不弱,雖然吃力,但還是及時用法力護住了全身。


    隨即,所有異樣便盡數消失,好似方才的感受都是幻覺。


    “不知魏兄對仲某的謝禮,可還滿意?”


    仲姓神師此刻也撐起了一層銀色的護罩,麵帶笑意地道。


    “十絕毒中的桑枯毒,仲兄可真是大方啊!”


    魏無涯握著小瓶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臉上神色不斷變化。


    片刻後,他突然哈哈一笑,將小瓶和桌案上的儲物袋盡皆收下,熱情地道:


    “既然仲兄盛情難卻,那魏某就卻之不恭了。


    不瞞仲兄,魏某近來在九國盟的日子確實不太好過。”


    “魏兄喜歡就好。


    謝禮既已送出,仲某便不再多留了,族中事務實在繁多,還望魏兄不要見怪。”


    仲姓神師見目的已經達成,當即便要離去。


    魏無涯象征性地挽留了一番後,便將其送出門去。


    目送仲姓神師遠遁後,魏無涯與俊秀書生重新回到屋內,還未坐下,俊秀書生便忍不住道:


    “門主,你為何突然改變主意,答應幕蘭人的請求?”


    十絕毒雖對修煉毒功的魏無涯大有裨益,但以俊秀書生對他的了解,這點誘惑還不足以令其改變想法,這其中定有更深層的考量。


    “嗬嗬,十絕毒這般珍貴之物都拿出來了,幕蘭人的態度還不明顯嗎?


    此時正值議和之初,幕蘭人才對條約格外遵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摩擦。


    可你以為,當他們真的下定決心,條約又有多少約束力呢?”


    魏無涯麵色陰沉,他很明白自己今日若是拒禮不收,明日幕蘭人就會潛入天南,直接去找洛虹。


    “洛道友雖然神通廣大,但幕蘭人甘冒議和破裂,危及一族的風險,前去相邀,也未免太過誇張了。”


    俊秀書生搖搖頭,直呼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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