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掌櫃的,我現在才知道你當初拿下這案子是多麽的僥幸。那孩子是劉洋的軟肋,讓她亂了方寸,即使後來明白過來,也為時已晚。以她高傲的個性,吃了這麽大的虧,怎肯就此善罷甘休,你是怕她來是為尋機報複吧?”聽完呂天凡的敘述,羅傑笑嗬嗬地說。


    “是啊,”呂天凡歎了口氣,“又怕我搞錯了,白白錯失這麽一個到手的人才。”


    羅傑想了想說:“我有兩個建議,一是按部就班,我跟她說好了試用期三個月,這才過去了一周不到,如果到時還不放心,隻好忍痛割愛了。再就是找她攤牌。”


    “攤牌?怎麽攤牌?”呂天凡一鄂。


    “嗯。”羅傑點頭。“不過這黑臉還得由你掌櫃的唱,至於怎麽攤牌,當初你是怎麽對付黃偉傑的?”


    “黃偉傑好歹是個大男人,嚇唬一個女人?我怎麽張這個口啊?”


    羅傑淡淡說道:“肖捷也是個女人。”


    “可是……”呂天凡欲言又止,搔搔頭發,下麵的理由不用說了,他自己就能反駁。


    羅傑離開之後,呂天凡又獨自枯坐半天,最後還是給王楓打了個電話,把劉洋的身份證號碼告訴他,讓他幫忙查一查相關的信息資料。


    這件事他之所以沒找馮旭亮,一方麵王楓是在市局支隊,所得到的信息相對更周全些,另一方麵他感覺馮旭亮的為人相對嚴謹、一絲不苟,如果真找他少不得問東問西,刨根問底,而自己既不願意多說,又不願意撒謊。比較起來,王楓則隨和得多。


    “呂老板,你這是給自己找媳婦呢?這個劉洋漂亮啊。”王楓大大咧咧地說,他那邊顯然正在電腦上操作。


    呂天凡趕忙解釋:“王隊啊,她到我們公司應聘,我們這兒雖不是國際知名的五百強,但也得對員工知根知底兒不是?總不能什麽王八烏龜蛋都往裏收啊。”


    “嗬嗬,得啦,不用解釋,我還信不過你?我給你直接打印出來,你是派人過來拿,還是我讓兄弟給你送過去?”


    “不用這麽麻煩了,今晚你沒事吧?正好我想找你喝兩盅,你帶著來就是。”


    “咱哥們見外了不是?就這點小事,還請吃酒?省點吧,呂大老板。”


    “嗬嗬,喝酒是真,那玩意兒才是個借口,就這麽定了,我讓旭亮也過去。”


    於是約好晚上找家小酒館喝酒。


    在給馮旭亮打電話的時候,起了點小波折。馮旭亮最近因為裴裴被殺的案件,東跑西顛忙了個昏天黑地,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今晚剛好有了空閑,原想回家看看,接到呂天凡的電話頗有些為難。


    呂天凡說你回家看的也是嫂子,那就一塊叫上,也省的回去做飯還麻煩。馮旭亮還待推辭,呂天凡說嫂子的工作我來做,你把嫂子的電話號碼給我。


    艾霞倒沒什麽抵觸情緒,隻是說你們一群大男人喝酒,我一個婦道人家跟著瞎亂什麽。呂天凡覺著也有道理,是自己考慮不周,便說嫂子等我把歐陽也叫上,你們不是有伴了嗎。


    於是又叫了歐陽彤。


    原本計劃三個人喝點小酒,因為艾霞和歐陽彤的加入,變成了正兒八經的飯局。小酒館當然是不行了,呂天凡自做主張換成了天通漁港。


    呂天凡看看時間還早,出了辦公室,外麵的接待大廳隻剩下梁鈺一人在敲打著電腦鍵盤。一問才知,其他人都被趙熾和羅傑領出去幹活去了。


    拽不到人給他喂招,呂天凡隻身到健身房裏打沙袋銅人,蹲杠鈴,出了一身大汗,方才出來。


    手機上多了兩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短信,不用問,都是林梓桐的。


    短信上寫的是:天凡哥哥,你生我氣了嗎?為什麽不接電話。


    呂天凡歎了口氣,說他不生氣那是假話。不過他不是生林梓桐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兩人的交往都默認這隻是一個隻有過程而沒有結果的遊戲,為何自己偏偏不能徹底放開,難道內心還隱藏著某種希冀的出現?


    看著林梓桐的短信,呂天凡心軟了,遂回撥了一個電話,對方顯示處於關機狀態。呂天凡知道她現在恐怕是在飛機上。按照她們公司的規定,空乘在飛機上是不允許開手機的。


    傍晚,當呂天凡到了天通漁港,馮旭亮已先一步趕到。在三樓的一個小包房內,他正跟一個三十歲左右經理模樣的人在說話。見呂天凡也來了,遂為倆人作了介紹。


    對方果然是酒樓經理。這位經理倒也乖巧,他說我聽馮隊長說你呂老板經常照顧我們的生意,為表示感謝,送你一張貴賓卡。這張貴賓卡的功用其實就是一張打折卡,不管何時來吃飯,除酒水之外均有八五折的優惠。


    經理走後,馮旭亮笑言說天凡你可別小看這張卡片,雖然它和你那張波爾海的鑽石卡沒法比,但以天通漁港現在的火爆程度,是不需要靠打折促銷的,持有這張卡的人絕對不比擁有鑽石卡的人多多少。


    呂天說那行,回去我就找個框把它鑲起來供著,每天念叨念叨你的好。馮旭亮笑罵道去你個蛋。


    隨後來的是王楓,進門就嚷著說這是不是有點他太那個了,怎麽換到這地方了。呂天凡神秘一笑說呆一會你就知道了。


    馮旭亮眼看王楓把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呂天凡,但卻什麽都沒問。他這一點就是好,不該他的事從不多問一句。


    王楓問起馮旭亮碎屍案的進展情況,後者搖頭說突發案件的線索實在難覓,沒有因果關係,整個查案過程就像是瞎子摸象,不得要領。


    這兩人談論起案情來絲毫不避諱呂天凡的在場,就好像他也是現役警察一般,偶爾還征詢起他的意見。市局刑警支隊派了一個中隊的人馬協助呂天凡他們古安刑警大隊辦案。由於王楓所屬是盜搶車輛的重案大隊,因此這起案件並未參與。


    呂天凡知道他倆說的碎屍案其實就是裴裴被殺的案件,現在他已從當初初聞噩耗的震撼中恢複過來,比較能客觀地看待這件事。聽著兩位刑警隊長當著他的麵,毫無顧忌地議論著案件偵查的某些細節,不由感慨萬千。


    他自以為做私人偵探將近一年時間,大大小小的案件也接了數十起之多,怎麽地也算是摸到了其中的門路。然而此時才發覺自己其實是坐井觀天。馮旭亮和王楓說起的某些偵查方法,對他來說仿佛天方夜譚,大開眼界。但也明白,就算他知道也沒有用,因為他的私人性質的公司根本無法獲得所必需的相關資訊。得到國家資源做後盾的專政機關的偵控體係果然是無以倫比的。


    當呂天凡垂頭喪氣說出此番感受,王楓笑著說呂大老板千萬別妄自菲薄,你所做的一些事情我們也做不到,咱們是各有所長。隨後王楓舉了幾個例子,比如立案,在警局就需要經過好幾道關口,前期還要做些調查。他們特殊的偵查手段可不是想用就用,也得需要一層層的審批,而且這隻是重大案件,一般的刑事案件,隻能使用普通的偵查方法。


    三個人說的正熱鬧,歐陽彤和艾霞來了。


    一進門歐陽彤就說看來呂老板是認準通天漁港了,今天這頓飯又是什麽名目。呂天凡說老馮最近這幾天累得夠嗆,好容易有了空還不得補一補。艾霞接口說補身子用不著喝酒吧。幾個人笑了起來。


    王楓和艾霞並不陌生,和歐陽彤卻是第一回碰麵。馮旭亮少不得又介紹一番。


    酒菜上齊,五個人團團而坐,說些街聞巷議、風花雪月的話題,氣氛倒是融洽。而王楓一改往時呼喝的習慣,說話低聲細語起來,不時還擺弄些文縐縐的詞語。喝酒的架勢也由“灌”改為“抿”。這情形別說呂天凡,就是跟他相處多年的馮旭亮也沒見過。


    剛開始倆人還有些莫名其妙,交換著疑惑著目光。漸漸地,呂天凡看了一眼溫文爾雅的歐陽彤,終於瞧出彌端。


    趁著王楓去洗手間的功夫,呂天凡若無其事地跟了過去,仿佛不經意地問道:“王隊,你看我那位女同學歐陽彤怎麽樣?”


    王楓點著頭說:“不錯啊,是個好姑娘,知書達理,氣質高貴,還是個高級白領。怎麽了?”


    “你還是單身著吧?用不用我給你們撮合撮合?”


    王楓一呆,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說:“天凡,唉,怎麽跟你說呢,我從小就落下個毛病,最見不得漂亮的女孩子,倒是讓你看笑話了。再說,我一大老粗,哪能入得人家的法眼。好了,這話到此為止,就當你沒說過。”


    “好吧。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我想知道這人的底細。”呂天凡從褲兜裏拿出一個信封。


    “沒問題。”王楓從信封裏抽出一張照片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飯局結束之後,王楓也沒謙讓,當先打了一輛出租車走了。馮旭亮和艾霞隨後亦相攜離開。送歐陽彤的重任落到呂天凡的肩上。


    兩人溜溜達達,有一搭沒一搭說著些閑話,走到歐陽彤居住的小區大門口,呂天凡鼓足勇氣問道:“歐陽,你覺著王楓這人如何?”


    “沒感覺,我這是第一次看見他。”歐陽彤搖搖頭。


    “他和老馮是警校同學,在市刑警支隊做中隊長,親叔叔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根正苗紅啊。”呂天凡突然感覺今天的嘴笨得可以。


    “是嗎?官二代啊,嗬嗬,幹嗎跟我說這些?”歐陽彤的臉色冷了下來。


    “哦,今天我看他對你有點那個意思,你……這個……”呂天凡見歐陽彤臉色不對,吞吞吐吐竟說不下去了。


    “行啊,呂大老板學會做媒了,聽說你最近找了個空姐做女友,春風得意啊。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別跟著瞎操心了。”


    言畢,扔下站在原地搔著頭發無言以對的呂天凡,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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