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病房中,以李德為首的統帥們來到這裏,檢查那些突然病倒士兵的情況。


    患病的士兵情況很奇怪,有瀚海都護本土的士兵、也有野豬人蠻兵、還有很多王國大陸來的士兵。


    無論瀚海士兵還是野豬人蠻兵,毫無疑問都是高素質的精兵,更不用說從王國大陸趕來支援的部隊,每一個都是優中選優。


    眼下多事之秋,這麽多士兵集體病倒,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


    能夠讓一眾統帥如此高度重視,是因為就在昨天卡納姆·獠牙病倒了,連英雄強者都不能承受之病痛,其可怕程度足見一斑。


    “都護、各位領袖,還請您各位帶上麵罩。”


    負責管理病房的巨魔巫醫阿茲卜給來探視的眾人送上了厚實的棉質麵罩,說是麵罩實則誇張的把整個肩部都覆蓋到。庫德蘭有些詫異的看著發放麵罩的巨魔,從膚色上看對方並不像沙地巨魔。


    “森林巨魔?”


    庫德蘭直接說出心中的疑惑,李德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還是我們在奎爾薩拉斯設立非交戰區調停那時候,有一部分森林巨魔在戰後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


    一邊給庫德蘭解釋,李德則看向阿茲卜。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叫阿茲卜,是在安格嘎古的舉薦下加入的醫院係統?”


    聽到李德能準確說出自己的名字,阿茲卜感到十分的詫異,他自認在瀚海都護,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都護的記憶力真是了不起,竟然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這沒什麽了不起的,畢竟在當初那一批阿曼尼中,你是職位最高的幾人之一,你原來在祖阿曼是百夫長吧?選擇放下武器做一名醫師,由不得人不印象深刻。”


    阿茲卜由衷欽佩的點著頭,李德說的一點都不錯,眾位王國大陸來的領袖,也都跟著讚歎李德的博聞強記。


    倒是庫德蘭仍有些不解,蠻錘和森林巨魔可是長打交道,今日辛特蘭各方勢力格局,正是靠著曆史上大大小小上百次戰鬥確立下來的。


    “森林巨魔,可以說個個都是森林遊擊戰高手,尤其擅長陷阱埋伏和偷襲,你能做到百夫長,足以證明你的能力。


    加入瀚海都護為什麽沒留在戰鬥部隊?那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你的長處吧?優秀的戰士變成了巫醫,這種事我不理解。”


    這樣的話也就庫德蘭說不會讓人多想,換做其他人這麽問,真的很容易被誤會是質疑友軍的人事安排。


    雖然看不清對方麵罩下的臉,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阿茲卜眼中露出淡然的神情。


    “這裏比我優秀的人多的數不過來,戰士不缺我這一個,但這裏真的很需要救助傷員的醫師。”


    阿曼尼巨魔沒有正麵回答庫德蘭的問題,祖爾金的死和祖阿曼的戰敗,讓這個阿曼尼一度迷失了方向,在非交戰區的傷兵營裏,這個百夫長頭一次認真的思考戰爭的意義和生命的價值。


    可惜這麽複雜的問題不是他能想明白了,索性幹脆去做一個更純粹的巫醫,總之他現在是真的沒有拿起武器戰鬥的欲望了。


    “庫德蘭,咱們今天主要是看士兵患病問題的。”


    聽出來對方不願意多聊,麥格尼在一旁提醒道,再次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正題上。


    “說回眼下,士兵們的病是什麽情況?它有傳染性?”


    李德指了指麵罩問到。


    “請您原諒我們的不力,這種未知病患的可怕超出了我們的預料,您各位的安危甚至直接影響到世界的和平穩定,我其實不建議您各位進入病房。”


    拜巨魔血腥的食人傳統所賜,這種對人體的非正常探索,讓巨魔巫醫很早就認識到腐化、夭厲與傳染之間的聯係,所以矮人和人族還在相信放血的時代,巨魔就有了很健全的防護觀念。


    “具體是怎樣的情況,還是先讓我們看過再說吧,我們這裏有最淵博的法師和最睿智的薩滿,或許能夠分辨出士兵患病的原因。”


    洛薩如此建議到,最終巫醫們同意了這些要員必須通過隔窗,在安全距離外觀察病人。


    進入到病房之後,此起彼伏的哀嚎與呻吟,讓大家的心裏瞬間就蒙上了一層陰翳。


    這些傷病員或是手臂、或是腿部、還有的是軀幹,腫起了一個又黑又紫的巨大瘤子,在患處還汨汨的淌著膿血,隻是看著就讓人胃裏一陣陣的反酸水。


    “我們嚐試了各種方法,在治療上卻進展緩慢,現在隻知道這些傷病員,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在和蟲子交戰過程中負傷,腫起瘤塊的位置基本上就是負傷的位置。”


    聽到了“蟲子”這個字眼,包括李德在內的所有人,臉色都為之一肅,當中反應最大的還得說是克拉蘇斯,他到底是千年前流沙之戰的親曆者。


    “是毒素嗎?”


    阿茲卜搖了搖頭。


    “親王殿下,這恐怕不是毒素。按照巫醫對毒素的界定,毒素是作用於血液或者器官,讓中毒者身體機能衰竭或喪失理智。


    而這些傷病員的特征並不符合中毒,反而更像是一種詛咒。”


    “詛咒?”


    說這話的時候,阿茲卜的聲音有些顫抖,巨魔對於詛咒總是存有著一分敬畏的。


    “沒錯,那些腫塊對破壞傷病員們的身體機能似乎全無興趣,它們褫奪著傷病員身上的養分,仿佛是在進行著一場不可名狀的同化。”


    在巨魔巫醫的口中,那腫瘤簡直被形容成了一種生物,或許它並沒有理智,但它有著強烈的生物本能,分裂與增生。


    “阿茲卜巫醫,我想要問一下,通過你的描述,這些傷病員的遭遇都是因為外傷引起的,可是這裏為什麽都要進行如此嚴密的防護,這種東西是否還有更可怕的危害?”


    一直都隻是默不作聲的克爾蘇加德,這個時候說話了。


    阿茲卜和幾名巫醫全都閉上了眼睛,開始講述在治療過程中,最讓他們絕望的一幕。


    “在治療過程中,我們也曾想過直接切除病患,可就在切除的過程中,膿血沾染到醫師的肌膚後的不久,在醫師的身上也長出了腫瘤!


    我們無法保證在切除過程中,那些膿血是否可控。甚至於從傷病員患處接出來的膿血,我們都沒有一個妥善的處理方法。


    這些傷病員如果想要活下去,就隻有截肢這一個辦法。隻是那些患處在軀幹上的,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醫師最渴望的就是盡可能多的挽回生命,可是現在他隻能絕望的給許多傷病員判了死刑。


    “大地母親!怎會有如此邪惡的存在!這完全是背離了生命的禁忌!它會是死亡嗎?”


    繆恩震驚中夾雜著惋惜的說到,他所提到的“死亡”,指的正是作為本源力量存在的“死亡”,它就是死亡本身,代表著終點的冷寂。


    大地之環的薩滿在研究元素之力的同時,對生命也有一些了解,所以繆恩做出如此猜測。


    不過德雷克塔爾卻給出了不同的猜想。


    “應該不是死亡,我見過耐奧祖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肆虐的邪能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嚴重破壞。


    我能看到除了邪能,他的身上也有死氣的纏繞,那是一種確定的死寂。眼前這些戰士身上發生的,卻是不確定的不可名狀。”


    這時尼布爾也說話了。


    “我讚成德雷克塔爾酋長的觀點,巨魔經常接觸靈體,本身也偶爾會進入靈體狀態,那時我們會徘徊於生死之間,這並不像死亡。


    倒是更接近阿茲卜說的詛咒,而說到詛咒就讓我讓到另一種難以捉摸的力量。”


    與此同時,本尼迪塔斯也開口,幾乎是和尼布爾同時說出了它的名字。


    “暗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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