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崔姆懷德?”


    看著懸浮在與自己視線一平高度的邪能眼球,吉格馮特就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的試探問到。


    結果是讓他欣喜的,他得到了對方的回應,邪能之眼緩慢的眨了一下。


    “你真的是斯崔姆懷德?!”


    吉格馮特有些激動的問到,那眼球再次眨了一下。


    “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回眼球卻沒有任何反應,吉格馮特意識到了自己問了一個無效的問題,他迅速的調整自己的心態。


    “我明白了,你這個樣子是不能說話的,所以接下來我會問你問題,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眼球上下動了動就像是在點頭,吉格馮特當即問了幾個隻有自己和熱砂知道,但又無關緊要的問題。


    而邪能之眼通過眨動全都回答正確,這些吉格馮特終於放心,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那個,並不是真正的你,對不對?”


    答案是一下眨動。


    吉格馮特的心停了半拍,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一瞬間他殺心陡起,他一定要讓那個愚弄了科讚的混蛋付出代價,隻不過在這之前他先要想辦法救出熱砂。


    因為與自己交流的是一顆沒法傳遞更多信息的眼球,所以吉格馮特接下來的幾個問題都不複雜,隻是確定了熱砂是被關在自己的寢宮裏,他便心裏有了計較。


    ……


    貿易大王們再一次聚首在熱砂寢宮裏麵,雖然假熱砂通過之前的運作,把接下來科讚的主導權交給了瑞鐸馮斯和莫古爾,但是因為長久以來的慣性,大家還是下意識的在這裏商量事情。


    “吉格馮特,你發起這一次會議是有什麽事嗎?我手上還有一項工作,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階段,有什麽話不能到我的工作室去說?”


    瑞鐸馮斯問話的時候,隱隱然的在表達著不滿,他認為這家夥是還不死心,在為盟友爭奪主導權。


    吉格馮特則是打著哈哈,從侍者端過來的托盤中接過一杯酒,隻是拿在手裏沒有喝。


    “我這不是想著斯崔姆懷德這裏的沙發最舒服嗎,還是在這裏談話能最放鬆些。”


    嘴裏說著最放鬆的話,實際上精神卻是在緊繃著。


    “這倒是不假,斯崔姆懷德這家夥,是我們當中最懂得享受的。”


    理由雖然很牽強,但瑞鐸馮斯還是接受了。


    “誒?斯崔姆懷德,我記得原來你的客廳裏,不是陳設著一件巨龍時期的雕像?怎麽現在都不看你擺出來?


    你這個習慣可不好,有好東西就該拿出來和我們多分享分享。”


    吉格馮特眼光掃視著整個客廳,假裝抿了一口紅酒之後不經意間的問到。


    而被他問起的,正是當初李德帶人質問熱砂時,就在客廳中見到的那件來自黑龍軍團的,極其顯眼的珍貴雕像。


    假熱砂暗暗皺眉,他似乎不是很像多聊那件雕像。


    “我們還是快點聊正事吧,閑聊就不必了。”


    如果是從前熱砂回避這尊雕像,吉格馮特可能還不會怎麽懷疑,但是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心中的猜想。


    “好吧,那我們就聊正事,叫侍者過來把酒撤下去吧。”


    假熱砂感覺今天吉格馮特格外的麻煩,隻是招手示意侍者再過來。


    將酒杯放在托盤中的時候,吉格馮特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過來的那個侍者,但是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什麽。


    “我發起這次會麵,其實就是覺得,都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彼此之間也該做到相互坦誠了。”


    吉格馮特說出這句話,假熱砂下意識的就以為他是有意針對自己,沒想到接下來吉格馮特卻話鋒一轉。


    “莫古爾,瑞鐸馮斯,你們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要不要引爆艾澤裏特?你們兩個現在掌握著艾澤裏特和飛艇技術,但是在引爆艾澤裏特之後,你們也將和聯盟、暗夜精靈不死不休,單憑你們是沒法抵抗那些強敵的。


    所以我還是認為,你們不應該丟下我們。隻要確保我們在大爆炸中的安全,往後我們完全可以通力合作,整個更多的資源,畢竟不是還有下麵的貿易親王和貿易巨頭可以收割?”


    假熱砂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原來不是針對自己。這便是吉格馮特高明的地方,九分真一分假騙人最厲害。


    瑞鐸馮斯和莫古爾有些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看起來吉格馮特是認識到往後熱砂靠不住,決定要倒向他們這邊,這不正是狠狠敲詐一番的好時機?


    在之後的商談中,這兩個家夥借機會提出了相當苛刻的條件。原來就是這不到一天的時間,兩人就已經製定好了引爆艾澤裏特的計劃。


    他們決定用飛艇帶走足夠另起爐灶的人口物資,到歸屬於暗夜精靈的艾薩拉去發展。


    地精眼中的寶地,和其他種族都不一樣:例如人族渴求的是能夠耕種的土地;暗夜精靈渴求的是茂盛的森林……


    而這些其他種族在乎的自然稟賦,在地精眼中完全不值一提,他們最在乎的是地理位置。隻要占據最佳的地理位置,那麽地精就有了經商的資本,至於物產從別的地方搶奪就好。


    卡利姆多中部的艾薩拉半島,現在名義上還是暗夜精靈的領土,但是幾乎沒有暗夜精靈在那裏生活。


    艾薩拉半島曾經是精靈帝國的首都的一部分,以艾薩拉女王的名字命名。古卡利姆多大陸經過大分裂之後,艾薩拉半島的環境也受到了極大的破壞,導致對環境適應性較弱的暗夜精靈無法在那裏居住。


    可就是這樣一個環境極其惡劣的半島,在地精眼中卻是十足的寶地,因為隻要掌控了那裏,就可以建立一個輻射大半個卡利姆多的交通中心。


    聽完了二人的規劃之後,吉格馮特心裏暗罵,這兩個混蛋還真打算放棄科讚,倒是把後路都想的這麽清楚。


    加裏維克斯倒是頗有幾分英雄所見略同之感,因為他早就盯上了艾薩拉這塊地方,他委托聯盟轉移家眷財產的目的地其實就是艾薩拉。


    不過惺惺相惜僅是一瞬,隨後他就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要是這兩個家夥也盯上了艾薩拉,以他的實力是絕對競爭不過這兩個家夥的。


    吉格馮特真可以說是把戲做足,在各種條款上反複商榷,加裏維克斯則也跟著加入其中,涉及到往後的利益分配由不得他馬虎,所以就在這次的商談之中,他是真的誠心站在吉格馮特這邊。


    有了加裏維克斯的幫腔,吉格馮特的戲演的越來越真,可以說是完全騙過了假熱砂的眼睛。


    假熱砂自然是不在乎什麽遷往艾薩拉的,但是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突兀,他也隻好象征性的參與到了談判當中。


    直到最終利益分配讓所有人都滿意之後,吉格馮特才總算是準備離開。


    穀鶩


    “你這個家夥還真是難纏,以前我小瞧你了啊,吉格馮特。”


    起身的莫古爾感慨的說著,同時還不忘瞟一眼熱砂,從前在強勢的熱砂身邊,還真顯不出吉格馮特,現在熱砂靠不住了,這家夥才總算是露出了他的獠牙。


    “嗬嗬~哎呦。”


    吉格馮特隻是笑笑沒有說話,可就在他也起身的一瞬間,接著就是腳一軟又坐回了沙發上,讓眾人都納悶他又想搞什麽新花樣。


    “斯崔姆懷德,你今天準備的是什麽酒,怎麽酒勁這麽大。”


    剛才由他發起的商討純屬臨時起意,沒有準備的眾人早就談的頭昏腦漲,哪裏還記得他隻是假裝抿了一口?


    “你這家夥的酒量也太差了。”


    瑞鐸風是隨口嘲笑著,吉格馮特似乎是有些抹不開麵子。


    “煉金術師本來就不擅長喝酒,我們要確保有最清醒的頭腦關注魔藥配比,剛才的商榷也耗費了我太多的精力。”


    聽到他這樣強行挽尊,瑞鐸馮斯也沒空和他鬼扯,他那裏確實還有一項工作要抓緊完成。


    “呃,你過來扶我回去。”


    吉格馮特隨手叫過來熱砂寢宮中的一名侍者,隨後才又後知後覺的對假熱砂說到。


    “斯崔姆懷德,我這次來的匆忙沒帶隨從,臨時征用一下你的侍者,你不介意吧?”


    假熱砂心中當然是不樂意的,可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


    就這樣吉格馮特踉踉蹌蹌的在侍者的陪同下,回到了他的煉金師協會,直到被扶進自己的實驗室後,他才一改臉上的醉態,審視的看著眼前的侍者。


    “我好像不認識你,說吧,你當時給我傳遞信號是要做什麽。”


    當時熱砂下令撤酒的時候,就是這名侍者端著托盤來到熱砂的麵前,而就在接過酒杯的時候,這名侍者暗中給吉格馮特傳遞了信號。


    聽到吉格馮特這樣問自己,那侍者終於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一改臉上木然的表情,顯露出明顯的情緒,可這卻讓他的臉看起來尤為怪異。


    “?”


    吉格馮特露出疑惑的表情,侍者恍然大悟,從臉上揭下了一張假臉皮,露出了他的本來麵目。


    “我並不是熱砂寢宮的侍者,我的名字叫馬林·諾格弗格。”


    這個名字吉格馮特聽著有點熟悉,回想了一下才冷笑著說到。


    “原來是熱砂集團的叛徒,怎麽會是你?”


    諾格弗格懶得在細枝末節上與他掰扯,這次他冒著極大的風險出來,可不是為了逞口舌之快。


    “真的熱砂被關在了他的藏寶密室中,現在的這個假熱砂,是被從黑龍送給熱砂的雕像中召喚出來的怪物。”


    聽到諾格弗格這麽說,吉格馮特臉色一變,但是他沒有立刻就選擇相信對方。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因為之前我一直和熱砂關在一起,我這次就是在熱砂到底委托之下聯係到的你,如果你還不相信我的話,你回想一下邪能之眼。”


    接著諾格弗格快速的說出了吉格馮特之前詢問邪能之眼的幾個問題。


    “你真的是斯崔姆懷德派來的!”


    吉格馮特驚呼,但是隨即他就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你既然是和斯崔姆懷德關在一起,那麽你又是怎麽出來的?還有那個邪能之眼又是怎麽回事?!”


    這又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諾格弗格隻能長話短說。


    “我們在關押期間,熱砂選擇了孤注一擲,通過儀式他已經成為了邪能術士,現在的他其實是有能力脫困的。


    但是他很清楚,即便是成為了邪能術士,他仍然不是那個怪物的對手,甚至就現在科讚島所有力量加起來,都無法打敗那個怪物,這也就是為什麽他遲遲沒有走出牢籠的原因。


    看押我們的牢房,每天都會有一個那怪物的爪牙來給我們送飯。


    在用邪能之眼聯係過你之後,那個怪物爪牙來送飯的時候,熱砂使用法術控製住了他,並且在不造成傷害的前提下,從那家夥和我臉上,都揭下了一張臉皮,因此我才能以那家夥的身份,代替熱砂聯係你。”


    聽完諾格弗格的講述,吉格馮特整個人如在夢中。


    “那怪物是什麽時候取代的斯崔姆懷德?”


    “就是在塔納利斯大海戰之後的一段時間,熱砂說他希望通過研究黑龍留下的寶物,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戰勝我們,沒想到卻給自己和科讚都帶來了災難。”


    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吉格馮特和諾格弗格的情緒都無比的複雜,要知道現在諾格弗格的身份還是聯盟的戰俘,他們隻不過是因為要對付共同的敵人,而選擇了暫時合作。


    “好吧,斯崔姆懷德打算怎麽做,需要我怎麽幫他?”


    吉格馮特不在這上麵糾結,而是直指問題的關鍵。


    “熱砂要你們在同我方談判的過程中,想辦法戳破那怪物的身份,隻有依靠我們雙方的力量,才有可能打敗那樣的怪物!”


    “還有沒有更詳細的信息?那怪物是怎麽做到變形的,是幻化法術?”


    吉格馮特揉著額角問到,這是他一向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作為頂尖的大煉金師,他明白能被如此嚴峻對待,就說明那怪物擁有在英雄之上,超出規則的力量,甚至還可能更高。


    “我沒有見過那怪物的真麵目,但是熱砂形容,那怪物是極致的血肉生命,他的變形也不是用法術製造幻象。


    而是通過對肉體的極致控製,強行將自己變成了熱砂的模樣,才有連你都沒有察覺出來的極致偽裝。”


    說到最後諾格弗格還不忘補充一句。


    “熱砂說你是大煉金師,他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吉格馮特還確實有辦法,雖然這種變形能力是他此前聞所未聞的,但他確實有了一個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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