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符連升聞聲往門外看去,門外站著一個西裝筆挺,臉色冷沉的男人。男人長了一張和柴清然相似的申字臉,丹鳳眼,鼻梁高挺,戴著著一副金屬邊框的眼睛,薄唇微抿著,讓人一看就覺得這人嚴肅不好惹。


    符連升和男人漆黑如墨的雙眼對視一秒,符連升狼狽地低下了頭,似乎在那個男人眼睛下,他所有的秘密都一覽無餘。


    柴清然看清來人也不說話,瞥了一眼就直接冷漠地將臉轉向了窗口。


    柴毅然邁腿進屋,雙眼牢牢盯住以後腦勺對他的柴毅然,病房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得一促即發。


    躺在病床上的符連升一看這人一副風雨欲來的表情,就在心裏為柴清然狠狠捏了一把汗。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柴清然冷下臉來的樣子,在學校的時候,柴清然基本是一張可以和太陽想媲美的笑臉,但是想不到他竟然在家人麵前這麽冷漠。


    柴毅然將柴清然從上到下都掃視了一遍後,等看到柴清然裹著石膏的左腿後眼神立馬銳利起來,他壓抑著腹腔中滿滿的怒火,冷聲問:“怎麽弄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昨天剛來醫院接過你,還給付了醫藥費。”


    柴清然不說話,依舊以後腦勺應對柴毅然,表明了就是不想跟他說話。隻是在大家都注意不到的角落裏,唇被他咬得發白。


    柴毅然平時忙著工作,和柴清然的相處時間也不多,但是平時的時候他一直有跟柴清然的班主任老師聯係。前段時間老師也有打電話跟他說柴清然最近在跟幾個比較調皮的小孩子玩。當時,他不以為意,隻是在偶爾在家和柴清然碰麵的時候就提醒他要注意交友,可是柴清然不僅沒有聽他的話和那幾個小孩子分開,反而變本加厲和那幾個小孩玩得更加密切。結果就是,就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他跑了三次派出所,七八次醫院。


    他也知道弟弟現在在青春期,心思比較敏感,光靠打罵是沒辦法的,需要更多的是交流和耐心,所以即使整個人都氣得快炸了,他也在竭力控製自己不衝弟弟發火。


    柴清然這幅拒絕交流的模樣就是在火上澆油,原本就進門起就不斷在壓抑的怒火一下就爆發出來,怒喝一聲:“柴清然!我他媽在和你說話!”柴毅然這人從小就很裝,在外麵的時候永遠是風度翩翩,從不罵人,似乎一罵人就會降低他的格調,這次也是被氣昏頭了不然也不會冒出國罵。


    柴清然不耐煩地轉過身,“我沒聾,聽得到你說話,所以拜托你能聲音小點嗎?”


    柴毅然氣得雙手發抖著扯開領帶和襯衫上頭的幾顆紐扣,他深呼吸幾口氣平複自己的怒氣,叉著腰妥協地說:“好,我也知道我和爸媽平時忙,所以陪你的時間比較少,你對此有怨氣我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和我們對著幹,專門去結交些混子。我體諒你,所以以後我會盡力擠出時間來陪你,我也希望你能體諒父母,他們忙很多時候不是……”


    可是裏麵有幾個字特別戳柴清然的神經,他直接將擺放在櫃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勸掃在了地上,用一雙充血的眼睛瞪視著柴毅然,“是,忙,忙,忙,永遠隻有這個字。既然這麽忙那就滾,滾去忙你們的吧!滾去賺你們的錢!我不需要你們假惺惺的關心!”


    柴毅然一忍再忍,可是即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他在他弟麵前一直脾氣不太好,“還發脾氣!你和人打架打進醫院還不知悔改,我工作那麽忙硬抽出時間來給你收拾爛攤子,你還說我是假惺惺。你真他媽不知道好歹。你不樂意我管你,你還以為我稀罕管你嗎?假如我不是你親哥,你死在醫院我都不會來看一眼。”


    柴清然怒氣衝衝,張嘴就來,“那你就別……”


    符連升剛開始覺得這是同學的家事,他作為一個不熟悉的同班同學就老老實實窩在角落裏安靜地當蘑菇就好。雖然他被這兩人的怒氣嚇得心肝直顫。可是畢竟他對柴清然心裏有那麽幾分感激之情,所以趁著他還沒有把更多以後想起會後悔,傷人的話冒出來之前,他及時開了開口。


    符連升提高聲音喊道:“柴清然你們說話聲音能稍微小點嗎?我有點犯困想休息了。”調整好枕頭就真的躺下了。


    柴毅然有了這麽一個打斷,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後悔剛剛被怒氣控製說了傷人話的腦袋,但是他是哥哥,並且比柴清然大有七八歲,一直端著長輩的架子,不好意思跟柴清然道歉,留下一句“我還事要忙就先走了,你好好養傷的,其他的事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就匆匆出門走了。


    不過在臨出門的時候,他回頭多看了眼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符連升一眼。


    柴清然等他哥走了,才把一直梗著的脖子放鬆下來,可是眼圈也不自覺地紅了。


    所以等符連升憋得麵臉通紅從被窩裏鑽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柴清然坐在病床上惡狠狠地抹眼淚。


    符連升嘴巴笨不會安慰人,隻能幹巴巴地開口:“你哥他也是關心你,你也不要太多想。剛剛說的那話,說不定隻是氣話而已……”


    柴清然把頭轉向另外一邊,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剛剛風太大,眼睛裏麵不小心進沙子了,所以我沒哭,我可是一中的校草,怎麽會哭呢!”


    符連升尷尬地摸摸鼻子,平時在學校裏威風八麵,和各類人都打得火熱的人猛地在他麵前做出這麽一副小孩子的模樣,他有點不知所措。


    柴清然看他不說話,就主動巴拉巴拉倒豆子一般將家裏的情況都說了一遍,說家裏人不關心他,每天都忙著賺錢,從小到大的家長會永遠是保姆來開,以前還記得每年給他過生日,從去年開始連生日都不給他過了。


    符連升有心和他做朋友,再加上心理年齡比他大,不知不覺中就把他當作了一個熟悉的弟弟來對待,耐心地安慰這個正處於青春期比較敏感的少年,“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錢不是個好東西,但是它能帶給你很多實在的東西,你要吃,要喝自然都離不開它。錢誰人不愛,對於大部分來說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這裏不包括你家人,我感覺你家人或許工作那麽忙不僅僅是為了賺錢,更多的是應該是在為自己的事業奮鬥。心中有目標,並為之努力奮鬥,不管怎麽看不都是很幸福的人嗎?並且你也說了他們工作那麽忙,事情那麽多,說不定就是不小心忘記了呢?肯定不是說故意不給你過生日的。”


    鑽進牛角尖的柴清然似乎一下就被符連升點醒了,他原先固執地將家裏人工作等同於賺錢,或許他們現在做的已經不僅僅是賺錢了,更多的是一份事業,畢竟他們家的錢不算少。而他父母即使現在年紀都快50歲了,每天奔波勞累,但是卻喊過一句苦,一聲累,其實也算是從側麵體現他們其實是樂於這樣忙乎的。


    柴清然心裏認同了符連升的說法,但是他嘴硬,紅著一張臉強著說:“不管,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們這麽忙是為了錢。”


    符連升看他這幅口不對心的模樣,心裏覺得好笑卻不拆穿他,還應和他說:“是,是,是,都是為了錢。他們太不應該了,怎麽可以一點也不關心家裏的老小呢?”


    柴清然被他逗得有點不好意思,想上前“狠狠”收拾他一頓,可是苦於自己的腿傷,所以隻能在床上揮舞著雙臂張牙舞爪地“威脅”他。


    符連升雖然有點土包子,但是作為一個從六年後重生回來的人,和柴清然這個土著居民相比自然也不顯落伍,他又願意應和著柴清然的話,所以不知不覺兩人竟然興致勃勃聊了起來。


    等聽到柴清然在那說自己去年剛收到一個數碼相機做生日禮物後,符連升靈機一動,試探性地問:“能不能借我玩幾天?我想去拍點東西。”


    柴清然也不以為意,本身他現在不愛照相,對於相機這東西可有可無,隨口就答應了。


    等三天住院期滿,符連升在柴清然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帶著相機,腰上帶著腰圍,手裏大大小小提著藥跟在符水山的屁股後麵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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