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分家


    臘月廿八,離除夕夜就還剩一天,往年這個時間符家村家家戶戶的人都在家裏準備年貨,打掃衛生。可是,今年大家卻一股腦都去了族長家。


    一路上都聽到村民嘈雜的議論聲。


    村民甲:“聽說一大早符火生就帶著一家子到了族長那,說要分家呢?”


    “符火生出來啊?他不是被抓緊派出所了嗎?並且聽說還是他兒子符連升報的警。”


    “聽人說符火生昨天就回家了。我看啊,因為他兒子報警這事,弄得他和兒子離了心,所以才會想在除夕前分家呢?”


    “可是,我怎麽聽人說不是符連升報的警,是當時在醫院的其他人報的警。而且,我那個在醫院工作的表嬸可是說了,人家符連升進醫院的時候腰受傷了,對以後發育影響很大的。”


    “是嘛?不過平時符火生和張春蓮兩個確實對符連升很過分。我住在他家隔壁,曾經還看到符連升幫張春蓮洗大姨媽時的內褲,嘖嘖。”


    “對,我也有看到。還有張春蓮帶過來那個兒子,符誌遠,我好幾次從他家經過,看到他對符連升拳打腳踢的。”


    ……


    族長家不大的客廳裏,一群村裏的輩分大的長輩圍坐成一圈,中間站著符火生和符連升各站一邊。


    早上,族長符梵銀一家子還在吃早飯,符火生他們就過來了。


    雖然符火生在家裏牛得很,可是在族長麵前卻不敢多吭聲。他以前在村裏做壞事的時候,沒少被村民拉到族長這邊來受罰。符家村有村支書,也有分管的警-察小隊,可是作為一個符姓占多數,且比較封閉的一個村莊,村子裏有個大小事村子的人都會來找族長評判的。


    半個多小時後,族長終於放下碗筷,手上握著杯熱水,悠悠開口:“說吧,什麽事?”


    符火生大氣不敢出,憋著聲音小聲說:“族長,我想讓你做個公證,我要分家。讓符連升一個人單過,我和符誌遠一起過。連升明年就16歲,也算是大人了,再加上前些天發生一些事,他對我太不孝了,所以我就想著提前這麽幾天把家分了。”


    族長點點頭,吩咐自己兒子把他煙槍拿過來。


    張春蓮覺得符火生沒把事情說清楚,在旁邊拚命扯符火生的衣袖,可是符火生卻怎麽也不開口,反而還瞪了她好幾眼,示意她穩重點。


    張春蓮看符火生不出聲,亮亮嗓子,開口道:“族長,符火生沒把事情說清楚,我把事跟你說一遍。前些天,符連升在醫院裏報警把自己的親爸送進了派出所,昨天他爸剛回到家,又設計故意整他爸,弄得他爸現在都鼻青臉腫不能見人……”一邊說一邊讓符火生抬頭,把他那紅腫的鼻子和青紫的額頭露出來,符火生把她手扯下來,嗬斥她:“別給我在外麵丟人。”


    張春蓮梗著脖子,她習慣符火生對他言聽計從了,並且她現在是在幫他啊,所以一聽這語氣就炸了,開口嗆他:“符火生,你自己受了委屈不肯說,我幫你說還是害你了?你看看你這一身的傷,還有……”


    符火生被她嚇得滿身是汗,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族長因為年紀大,眼角坍塌下來,一雙眼睛平靜無波,可是直直看向某個人時,卻會讓人毛骨悚然。


    符火生被族長的眼光嚇得腿都快軟了,也顧不上張春蓮對他的拳打腳踢,衝著符誌遠說:“還不把帶著你媽出去!”


    符誌遠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剛進來這黑乎乎帶著股古怪氣息的客廳就慫了,所以站在旁邊不敢說話。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在等族長吃飯的時候就不耐煩要出去了。現在聽到符火生讓他出去,立馬拉著他媽就出去了。


    張春蓮嘴巴一得空,深呼吸一口,就準備破口大罵,可是一看到族長猶如實質的目光後,她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族長點上煙槍,對符火生說:“看來你幾十年也沒長進,年輕時愛賭,現在娶了這麽個潑辣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要分家可以,但是主要是你做的這個事不是很符規定,我一個人不敢做這個公證,我待會讓建國去把村裏的長輩都請過來,大家一起說。”


    因而才有了前麵的一幕。


    符火生又把和族長說過話重複了一遍,還說會把山上的老宅,還有另外一半的土地和山林都分給符連升,因為現在公家的人沒上班,所以手續先不辦,就讓族裏給做個公正。他原先心裏打算,那一半土地和山林拖到最後就不給的打算,在這麽多族裏長輩的眼睛下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符火生說完後,族長和旁邊的長輩討論後,重新開口:“連升,你有什麽意見嗎?”


    符連升打自走進族長的家後就沒有開過口,可能是因為長久以來想的事就要成真了,他反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並且,他知道老人最需要的是來自年輕人給他們的尊重,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


    符連升先給在座的長輩都鞠了個躬,然後才開口:“我沒有意見。對於我家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我想大家應該都有了解。所以,分家我是十分同意的,即使我要後天才滿16虛歲。但是,能分家,能獨立起來,我是很開心的。”


    他那個九十度的鞠躬和不亢不卑的說話態度,同畏畏縮縮的符火生一比,立馬高出一大截。在場的諸多長輩一下對他的印象就好了很多,再加上他話裏話外都沒有直接說符火生對他多不好,但是大家對於他的處境多多少少都有了解,這樣的做法一下就惹得屋裏屋外的人小聲議論起來,對他好感也增加很多。


    族長和周邊的長輩達成一致意見後,咳嗽一聲,等人群都安靜下來才重新開口,“既然兩個人都沒有意見,那分家這事經過我們的討論就同意了。符連升現在還不到16歲,除了那些山林和田畝,明天搬家前符火生必須得分給他400塊錢。家產還有以後的養老送終問題,我和幾位長輩給出的意見是這樣的。介於符連升現在還在上學期間,所以在符連升上學期間,他都不用對符火生承擔贍養的義務。等符連升工作後,符連升每年必須給符連升提供四百斤糧食和400塊生活費上麵所說的任何,我們這些老一輩不僅是公證人還是監督者。”


    現在的貨幣還沒有貶值,所以購買力還是不錯的,400塊足夠一家三口吃個溫飽了,再加上兩百斤糧食的話,就足夠一家三口吃個好的了。


    其實按理來說,符連升根本不用付這麽多贍養費的,可是按符火生的說法是,他希望以後給他養老送終的是符誌遠,那也就意味著符火生以後生病住院什麽也和符連升沒有任何關係了。總體算下來,符連升每個月的贍養費也不算特別高。


    兩人都點頭同意後,接下來討論的事項就是田地和山林的分割。這個地方往往都是分家的時候最扯不清的,可是現在狀況不一樣,符連升是隨意,符火生是想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不想再在族長麵前受煎熬了。以往分家,當事人都會這個環節打起來,這次反而比前麵的幾個環節都容易。


    不到一上午,符家老大分家一事就塵埃落地了。圍觀的群眾都表示:沒看到爆點,表示不開心。


    兩人拿著蓋好手印的文書準備走的時候,族長瞅都不瞅灰溜溜往外走的符火生一眼,反而叫住了符連升。族長是小學畢業,因為生不逢時所以後麵就沒繼續讀下去了,他一直堅信知識是力量,所以對於會讀書的孩子往往會高看幾分。而符連升又是他這一輩裏成績最好,最有希望考上南溪一中,考上大學的。他難免對這個孩子關注得多點,他今天會特意把事情弄大,叫來所有的長輩,也是有給他撐腰的意思在裏麵。知道的人多了,以後符火生真的想毀約,肯定要多考量考量。


    族長拉著符連升的手坐下,“你一個人住在山上有什麽需要,都可以過來找我。我雖然一把老骨頭,但是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給,這個就當我提前給你的紅包了。”說著,硬塞另一個小小的信封到了連升的手裏。


    符連升感受著老人暖暖粗糙的手,心裏暖暖的。他這人不記仇,雖然在場的眾多長輩在前世的都沒有對他施予援手,但是今天大家幫忙讓他分家成功了,他對大家還是很感激的。在村裏,像他這樣沒成年,想分家肯定是很難通過的。如果大家不是都有那麽一絲惻隱之心額話,今天的分家這事肯定不會這麽成功。


    符連升看著周圍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確保兩人推讓的動作不會引起大家的誤解後,他果斷地將手裏的信封放在桌在上,靈活地轉出客廳,說:“謝謝族長爺爺,但是這個我不能收。我還急著搬家,所以就不和你多聊了。”他雖然在前世的時候過得頗為艱辛,可是他這人老實已經是刻在骨子裏了,收別人錢這事是怎麽也做不出來的,何況這人還是個長輩、老年人。


    族長看著符連升遠去的身影,對站在旁邊的村支書符建國說:“這是個好孩子,曆經磨難還有這一顆赤子之心,難得,難得!建國,咱們今天幫他的這個小忙,以後肯定會有很大的收獲,符家村要出人才咯!”


    符建國扶著族長起身,走向了屋子後頭的宗祠,心裏感歎還是自己老爹會看人,因為自己的短視,可能他就會得罪一個未來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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