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風答應金盆洗手大事暫且擱置,


    正好隨了嵩山派心願。


    史登達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雙方正式達成一致。


    此時,忽有聲音從後堂傳來。


    “放開我,你們抓著我做甚?我想跟誰玩,就跟誰玩,你們憑什麽抓著我?”


    聽那聲音,林平之頓時認出。


    是曲非煙的。


    現場許多人也一驚,這不是前幾日劉府中,伶牙俐齒的曲非煙嗎?


    他們也認識。


    又聽一陌生男子的聲音從內堂傳來:“你給我安安靜靜坐著,不許亂動,待會自然會放你走。”


    “我倒好奇,我喜歡和劉姐姐到後院玩,這又不是你家,你攔著我們做甚?”曲非煙道。


    “好吧,你要去,那你自己去便可,請劉小姐在這裏待一下。”那男子道。


    “劉姐姐說見了你就討厭,我們又不認得你,你還糾纏人幹嘛?”


    “劉姐姐別害怕,我們走,不理他。”


    “還請劉小姐在這裏稍待片刻。”那男人強硬地道。


    後堂,有人和劉家女眷糾纏。


    劉正風氣急咆哮:“那個不開眼的混賬東西,敢向我箐兒無禮。”


    他金盆洗手被阻止後,本就鬱悶,此刻正有氣沒地方撒,糾纏自家女兒的漢子,正好給他撒撒氣。


    劉正風的弟子米為義聞聲趕到後堂,卻見一黃衫漢子抓著自己的女兒,他當下眉頭一凝。


    米為義適合質問:“原來是嵩山派的師兄,不去大堂坐著,在這幹甚?”


    那嵩山派弟子道:“不必了,等掌門之命,在此看住劉家眷屬,不許走脫一人。”


    這話說得並不響亮,可語氣裏的狂傲,卻難以掩飾。


    大廳裏的群雄聽了,無不變色。


    這是…脅迫的意思啊。


    用劉家家眷,脅迫劉正風放棄金盆洗手!


    若是劉正風不願聽話的話…


    …


    大廳裏的劉正風大怒,向史登達問:“這是什麽意思?”


    史登達一邊道歉,一邊向著內堂發聲:“萬師弟出來罷,劉師叔已經答應不洗了,說話客氣些。”


    “是!那再好不過了!”後堂那人道。


    隨後出來:“嵩山派弟子萬登平叩見劉師叔。”


    劉正風見了此人,怎還不明白事情真相?


    自己的劉家,恐怕早就被嵩山派給控製個幹淨,若是自己不答應金盆洗手,恐怕這些人會脅迫自己的家眷,逼自己放棄金盆洗手。


    你可以建議我延後舉行,可是你逼我…那我劉正風,可是吃軟不吃硬的。


    他氣得渾身顫抖,朗聲道:“嵩山派還有多少弟子,都現身吧。”


    他話音剛落。


    房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後院前、後左右…至少數十人齊聲道:“是,嵩山派弟子,參見劉師叔!”


    幾十個聲音同時出現,既響亮,又出乎意外。


    環顧四周,屋頂上站著十餘人黃衫嵩山派弟子,大廳中也有各式打扮的,不同於正式嵩山裝飾的人應聲。


    看來…這些人早已潛入賓客裏,監視劉正風一舉一動,混在一千多人裏,竟無一人察覺。


    若是之前劉正風不答應金盆洗手…想想都後怕。


    “沒想到嵩山為了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居然擺出了這麽大的陣仗,先是控製住劉正風的家眷,又密布奇兵,把劉府圍得水泄不通,甚至…還有潛伏在人群中的,若是真起了衝突,劉正風難免會吃大虧,看來這次劉正風…栽了!”林震南輕聲感慨。


    嵩山派的手筆,太大了。


    林平之卻不以為然,道:“爹…他栽了這事,言之尚早,眾目睽睽之下,即使是嵩山派已經拿住了劉正風的命脈,可他們若是就此逼迫劉正風幹什麽,都會落人話柄,對嵩山派不利…在場這麽多江湖客,嵩山派可也不敢惹了眾怒,他要對付劉正風,還需要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林震南問。


    “爹爹繼續看便是…”林平之笑而不語。


    林平之心中清楚,嵩山派想要對付的,可不僅僅是劉正風…還有,福威鏢局!


    現在沒必要出來,繼續靜靜看戲就行。


    反正…一切都在掌握中了,嵩山派不對付福威鏢局就算了,若是對付福威鏢局…那…


    哼哼…


    林平之心中冷笑。


    福威鏢局的人,依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繼續看戲。


    …


    大廳內。


    看到嵩山派如此咄咄逼人,許多人坐不住了。


    雖說劉正風捐官的事情令人齒冷,可畢竟他曾經的言行,也算正派。


    嵩山派未免太過分了。


    首先出麵的,是暴脾氣定逸師太:


    “你這是什麽意思?也太欺負人了吧!”


    “定逸師伯恕罪,實在是師父一再叮囑我,一定要阻止劉師叔金盆洗手,唯恐師叔不服號令,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還請師伯和劉師叔海涵。”


    此時,後堂又陸續走出十幾二十人。


    皆是劉府家眷。


    有劉夫人、他的兩個幼子、還有七個弟子…


    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嵩山派弟子跟著,還有一把匕首抵住劉家家眷的後心。


    劉正風見此,眼前一黑,腦子一陣暈眩。


    他劉正風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又是在群雄麵前,嵩山派此番行為,實在讓他大丟麵子。


    於是他氣憤地道:


    “諸位朋友,非劉某一意孤行,實在是左盟主如此相逼,若是劉某隨了他的意,今後還如何在天地間立足!”


    “左盟主不讓劉某金盆洗手,劉某頭可斷血可流,但誌不可屈!”


    說著,他上前一步,也不想再推遲金盆洗手大事了,便要將雙手放進金盆中。


    “慢!”


    史登達令旗一展,擋在劉正風前,欲要阻止。


    隻可惜劉正風如今正在氣頭上,史登達哪裏擋得住?


    “蓬~!”


    劉正風隻隨意一招,便將史登達打得倒飛出去,萎靡不振。


    他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大俠。


    嵩山派弟子見此,皆是駭然。


    也不敢上去阻止。


    但卻把目標放到了劉府家眷上。


    有一嵩山弟子道:“劉師叔,你再不住手,我可要殺你公子了!”


    劉正風回頭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今日天下英雄在此見證,若是你敢因此動我兒一根汗毛,你嵩山派數十弟子,皆會化為淤泥!”


    說著,他還是要金盆洗手。


    在場的群雄確實抱著,嵩山派若太過分,必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所有人都感覺,嵩山派太不講道理了。


    “明明人家都已經答應你暫且擱置金盆洗手大事,你還咄咄逼人,這是什麽道理?”林震南道。


    “非要逼他劉正風發狠,當場金盆洗手!”


    “不過再怎麽說,嵩山派的手腕還是強硬啊!高明!”


    林平之聞言,卻不屑一顧。


    心道:


    “在我看來,他們的行為,都是愚蠢做法而已。”


    劉正風金盆洗手,本來也沒什麽,大家都可以支持,可是你卻偏偏捐個官敗壞路人緣,真是愚蠢。


    更蠢的是,居然還公開說什麽,退隱以後,我和諸位朋友沒什麽瓜葛,再碰到,都隻是公事之類,徹底把人緣敗光…


    要不是這些事,現在江湖人恐怕不會讓你的家眷被控製著,早就讓嵩山派放人了。


    反觀嵩山派。


    你明明都已經成功讓劉正風放棄金盆洗手了,卻還咄咄逼人,讓劉正風和你硬碰硬,實在是智障!


    ……


    “咻~”


    眼見手要沒入金盆之中,突然有你暗器飛來。


    “乓啷~”


    金盆被打落,水淌了一地。


    金盆轉瞬倒扣在地。


    屋頂之上,有數十人落下。


    其中一偏瘦、中等身材,留有鼠須胡的人落下,一腳把金盆踩扁。


    劉正風心中“咯噔”一下。


    如今,金盆被毀,想要金盆洗手…是不可能了。


    他識得此人,正是大嵩陽手,費彬!


    “奉盟主之命,萬萬不可讓劉師兄金盆洗手!”費彬道。


    劉正風一臉陰沉:


    “嵩山派雖然執有五嶽盟主令,可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欺人太甚,天下群雄都看著呢,你們這般行為,就不怕天下人問罪!”


    費彬聞言,卻淡然一笑,道:


    “劉師兄莫要挑撥離間了,動不動就以群雄相要挾,當真以為我等來此,是為了阻止你金盆洗手而已?”


    “此等小事,怎能讓我左師兄如此大費周章?我等之所以來此,那是因為此事關係到無盡千萬人身家性命!”費彬道。


    嗯?


    群雄一陣疑惑。


    嵩山派為何這般說?


    不至於吧。


    劉正風喝道:“你胡說,金盆洗手之事,隻是劉某私人小事,又怎與天下群雄身家性命有關?”


    “是啊,貧尼對劉賢弟金盆洗手、去報效朝廷之事,雖然不以為然,可是人各有誌,他將來隻要不做有違道義之事,也不算大奸大惡。”定逸師太道。


    費彬解釋道:


    “定逸師太,你是佛門中人…自然是不懂江湖上諸多的鬼蜮伎倆,你想想,劉兄身家富裕,在江湖上名頭也是響當當,名利皆有,根本犯不著去幹那升官發財的事,這其中…定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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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許多被劉正風敗了路人緣的江湖客也開始懷疑了。


    “我早就覺得劉正風這家夥不可靠!”


    “這其中…必有隱情。”


    劉正風聞言,自感自己被潑了髒水,於是便大喝道:“你莫要血口噴人,今日你嵩山派前來,定要與劉某過不去了,既然這樣…嵩山派還有哪些弟子潛伏在此,索性都出現吧,全部出來當麵對質,別做藏頭露尾的小人!”


    隻聽東西房頂有人應聲:


    “好!”


    隨後,眾人看到,嵩山派陸柏和托塔手丁勉從屋頂落下。


    周圍,所有嵩山派弟子也一起出現。


    宛若鐵桶一樣,把劉府圍得水泄不通。


    劉正風寒著臉,森然道:“好大的陣仗!”


    陸柏和丁勉並不答劉正風的話。


    他們將在江湖中,威望頗高。


    兩人先是和周圍各大掌門、還有前輩打了招呼,才轉身向劉正風道:


    “對付你這勾結魔教之人,我們可不敢小瞧!”


    看到二人前來,林平之感覺到,劉正風怕是要在這二人手裏,吃大虧啊。


    不過,就這種“神奇高手”,吃了大虧也不足為奇。


    “嗬嗬,你們誣陷劉某,能不能找一些好點的理由,劉某連東方不敗都沒見過,何來勾結一說?”劉正風不屑一顧地道。


    “沒有勾結??”陸柏冷笑。


    質問,


    “那魔教之中有一護法,名叫曲洋,你可認得!”


    聞言,劉正風眼神一變。


    徒然一怔。


    眾人見他不答,頓時覺得有貓膩,數千目光,登時都投射在他臉上,讓他感覺不自在起來。


    這種情形…誰還猜不到,其中必有貓膩。


    他認得。


    “你可認得曲洋!”陸柏再次喝問。


    劉正風臉色蒼白,沉吟片刻,才坦然道:“不錯,曲洋曲大哥,我不僅識得,他還是我平生唯一的知己,是最要好的朋友!”


    嘩~!


    頓時間,大廳一片嘩然,群雄議論紛紛,都在議論…劉正風居然與魔教護法是至交,還引為知己之類。


    這…可是犯了大忌。


    “噗噗…”


    林平之更是吐血。


    好你個迂腐的劉正風啊,你踏馬到是狡辯啊。


    你這麽老實…怪不得他媽家破人亡。


    真是服了。


    林平之心中非常無語,老實…也不是現在這種時候老實吧,這可是要命的老實。


    這要擱在林某人身上,他絕對會臉不紅心不跳地道:不認識,那人是誰啊?


    笑傲原著裏,劉正風家破人亡一事,之前林平之還認為挺可惜的,現在看來…這不是自找的嗎。


    費彬見此,微笑道:“你承認就好!”


    他也沒想到劉正風這麽蠢,隨便一問就承認了。


    隻見劉正風神情木然,回到座位上喝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是在為自己打氣,還是有點慌了。


    費彬繼續道:“經左盟主查明,劉正風誤入歧途,結交魔教,念其乃衡山派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一時的糊塗,若是劉兄能說出魔教會用何等陰謀大計對付我正道人士,若是劉正風能發誓和魔教斷絕來往,並且一月之內取曲洋首級來見,劉正風依舊是我們正道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然!”


    “我們正道江湖,恐怕容不下與妖魔奸佞狼狽為奸之人。”


    群雄心想:自古正邪不兩立,兩者見麵,免不了拚個你死我活,左盟主有殺曲洋之心,也不過分吧。


    大家都覺得不過分。


    誰曾想,劉正風卻道:“我與曲大哥一見如故,傾蓋相交,情同手足,相見恨晚,他和我十餘次聯床夜話,偶然涉及門戶之見,他總是深感歎息,他認為雙方如此爭鬥,實屬無畏…”


    誰他喵在乎你你們之間聯不聯床,感情深不深,也沒誰他喵在乎你們對正邪兩派的看法。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他喵的狡辯。


    狡辯懂嗎!


    不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林平之不停翻白眼。


    他實在沒想到…劉正風這麽實在。


    或者說,蠢!


    原著裏,你被滅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這不是找死麽!


    “我和曲大哥相交,隻研討音律,他是七弦琴高手,我愛吹簫。我們見麵,隻談音律,不談武功門派…”


    誰管你們愛不愛音樂。


    談什麽話題啊。


    你會狡辯嗎?


    劉正風不僅不狡辯,反而有些小驕傲地道:


    “諸位可能不信,曲大哥的七弦琴…當今無人可出其右,而劉某的簫…也天下第一,我兩見麵,總是琴簫相合,並無其他。”


    群雄聞言,無不感慨,原來他們是因為音樂結識。


    唉…可是,正魔不兩立啊。


    林平之卻忍不住搖頭:“你現在應該說的,其實我和曲洋也不太熟,我和罪惡不共戴天,我發誓一定會手刃曲洋…”


    你要先擺明自己的立場。


    擺明了之後,你不一定要去殺曲洋,到時候實在完不成任務,你可以說你武功低微,打不過就罷了。


    你現在在這逼逼這麽多,有屁用!


    反而遭了別人的道。


    朽木不可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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