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小鄧端著麵飯,仔細地盯著上麵的日期編碼看了又看。起初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上麵清晰的日期編碼卻是看了幾編之後依舊還是那樣的。


    “又怎麽了?”此時床下的四個人已經一人一根煙地叼著,或是靠著床邊,或是倚著被子亦或者蹲坐在床角,大手一揮地甩著手裏的紙牌,在聽到小鄧這近乎於歇斯底裏般地呼喊之後,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探出身來。


    “我他媽幫你們買一趟東西,先不說我跑了多遠的路,也不說外麵有多冷,更不用說你們他媽的算計好了這賬目讓爺自以為占了不少的光。這他媽最後剩下的這點兒錢買碗麵還他媽過期的!”大罵著,小鄧端著碗說話間就要將碗從床上扔下去。


    “哎,我靠,這也別扔啊。弄這一地,到時候打掃的還是你。”就在碗即將脫手的那一刻,坐在床邊兒上的顧斌趕忙阻攔。


    坐在床上的小鄧心裏一想,也是。這幫老小子平日裏邋遢得要死,這窩如果沒有個人去打掃那現在這屋裏估計都能長青苔了。而自己又是見不得髒的人,他們這幫家夥舍得出來圍著一地的麵過一星期,但自己卻是忍受不了。


    而到時候自己作的爛攤子,肯定還得自己去收拾。如此一開,最後苦的還是自個兒。


    坐在床邊上前後想了半天,小鄧還是將麵碗放在了窗台上。


    原本想著借這個機會,小撈一筆。即便得不到什麽特別豐厚的回報,最起碼能讓自己落個小飽,借這個機會打打牙祭。但最後到來,剩下五塊錢買的一碗麵還是過了許多年的。裏麵的麵且不說能不能吃,最起碼放到嘴裏已然沒有了方便麵應該有的味道了。


    也不知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而為。就在小鄧坐在床上悶悶不樂,對於自己這種相當不公平的待遇心裏暗暗不爽的時候。下麵的四個人卻是先後打開了啤酒。


    小鄧探著身子看到下麵四個人,一人一口慢慢地品著,不時地發出“啊”的聲音。心裏那個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


    “我就不明白了,同樣一個地方買的,你們的他媽又能喝又能抽的。我的這個買一個還是不能吃?為什麽!”小鄧跟個怨婦似地坐在床邊上,嘴裏不停地絮叨著。


    起初幾個人沒有當回事,隻是一邊抽煙一邊喝酒,心想著這小子一會兒絮叨累了或許就可以消停下來。但卻沒有想到小鄧這話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除非把心裏的不爽不滿意全發泄光了,要不然是指定停不下來了。


    “你妹的,還怪我們。你什麽時候見我們從那裏買過泡麵,雖然我們去得多,但我們也知道裏麵有些東西能買,有些東西不能買。”蕭飛叼著煙說完,大甩手往牌堆裏扔了一張牌。


    “我們在那裏麵吃飯的次數多了,那裏麵有三買三不買。”天亮一邊數著手裏的牌一邊說。


    “那三買三不買。”小鄧從上鋪下來,湊到四個人身邊。


    “酒買麵不買,煙買水不買,瓜子買糖不買。”彭傑接著天亮的話說。


    “這又從哪裏說起?”小鄧一邊說,一邊伸手從天亮腳邊的塑料袋裏抓起一把瓜子,坐在連接上下鋪的梯子上嗑了起來。


    “這學校裏,煙民最多,那煙肯定賣得最快。那自然也沒有過期這一說。”


    “那如果是假的呢?”


    “假的?”彭傑舉著一張牌,抬頭看了一眼小鄧,停下手裏的牌從嘴裏取出煙來,朝著身後彈了彈煙灰,接著放到嘴裏。“那不跟你這方便麵一樣嗎,人們抽了一次以後發現是假的,誰還會去買第二次?那人都跑沒了,他還從哪賺錢?”


    “商人都是圖利的,誰也不會把客人往外麵趕,你說是不是。”彭傑說完,半眯著一隻眼,捏著煙又抽了一口。


    “有煙就有酒,那是一樣的道理。周末的時候大都聚在那兒喝點兒,這店不光給學生,還給周圍的老師,他要是在酒裏賣點兒假,那跟砸自個兒招牌沒什麽區別。”顧斌也附合道。


    “至於那瓜子買糖不買……”天亮側著身子從腳邊的塑料袋裏捏起兩三個瓜子扔進了嘴裏,嘴角來回扭動幾下,隨著一聲幹脆的“啪”地一聲。隨後幾片瓜子片便完完整整地從嘴裏吐了出來。


    “這得謝謝那些女生們,他們平日裏沒有事兒就愛嗑個瓜子,圍在一起三三兩兩,家長裏短地說說,大半袋子瓜子一個上午就吃得剩不下幾個了。那糖我看除了過年的時候,估計沒幾個人願意拿那東西當零食吃。”


    “至於你說的那個麵……”蕭飛一邊說,一邊整著手裏的牌。提起腳邊地上的啤酒仰脖子喝了一口後擦了擦嘴說道:“要說袋兒麵吧,那估計還有人買。這碗兒麵,我跟你說,除非是家裏特別有錢的,沒處遭的,花買三到四袋袋麵的錢買一碗跟袋麵量大小都差不多的碗麵燒包一下子。否則,我估計老秋他自個兒家孩子都不舍得吃這個。”


    “既然沒人吃,那就賣不出去,既然賣不出去,那就不會有新的進進來。新的進不進來,那這舊的就一直放在這兒。你今兒去買,我尋思老秋都會覺得你是在為人民做好事。”


    聽著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這裏麵的道道條條框框地都數了出來,而小鄧就跟一個從未見過世麵的孩子一樣,隻是聽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似懂非懂地像是聽天書似地。


    “懂了否?”一大串的長篇大論之後,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移過來,齊齊地集中在小鄧的身上。而這其中顧斌更是故事拉長了調子,一臉內涵豐富的笑容盯著鄧子,問道。


    鄧子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幾個人灌輸的想法讓他一時間沒有辦法完全消化掉,像是一團漿糊團在腦子裏,隨著鄧子搖頭而左右晃蕩著。


    “慢慢你就懂了。”彭傑坐在床的最裏麵,笑了笑說。然後大手一甩,一張牌結束了這一局的牌局。


    鄧子坐在那裏,看著幾個人一局又一局地重複著打牌。這打牌不同於下棋,下棋的時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打牌卻是當局者樂,旁觀者無聊。


    起初的時候還有瓜子可以解解悶,但到後來,四個人的啤酒喝完了,便開始一人一把地嗑起了瓜子。原本看著不少的瓜子在經過幾個人的平分之後便所剩無幾了,而小鄧在嗑完屬於自己的那份兒之後,無聊地靠著床邊打起了瞌睡。


    幾次半夢半醒之中,都覺得身邊的四個人一直在打牌。而聲音也從最初的一邊打牌一邊嗑瓜子到後來的一邊打牌一邊聊天,期間不時地夾雜著打火機的響聲或者抽煙的聲音。還有幾次小鄧被香煙熏醒,但很快又轉了個身昏昏睡去。


    要說這時間在半夢半醒中的時候過得最快,猶其是在小鄧這種情況下。


    就在小鄧從醒到睡,再從睡到醒的過程中糾結反複了幾個回合之後,終於還是醒了過來。這次倒不是被煙熏醒的,是被尿憋醒的。


    要說在冬天的時候,人們最不願意做的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早上從暖和的被窩裏鑽出來,上班或者上學。再有一件就是從暖和的被窩裏鑽出來去上廁所,猶其這廁所還是通風的。


    或許就連這個所謂的廁所的設計都沒有想到,在若幹年之前被設計成廚房的地方,在若幹年之後被當成了廁所。雖然都跟生活有關,但一個是從上麵進,一個卻是從下麵出。


    人們在說自己最喜歡的地方的時候,都會說哪裏的美食好,哪家的餐館好。但絕對不會有人說哪裏的屎好,哪裏的廁所好。


    但多少年之後,學校為了節省建築用地,便將這地方或刨或壘地建成了廁所。而原本用於方便走油煙的地方被拆了,但拆完之後發現如果壘上的話窗戶會小,不利於廁所裏的廢氣排放。索性就直接將這塊地方擴大保留了下來。


    廁所夏天去的時候還好,有過堂風吹過來,還挺涼快,但前提是蹲在上風口。如果蹲在下風口的話,雖然涼快但那股子夾在風中的味道也足夠受的了。


    冬天的時候,去的人就更少了。而小鄧在剛剛睡醒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去冒這種險的,提著褲子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突然間發現在窗戶台上放著之前吃了一口的泡麵。


    雖然這麵沒有吃成,但這碗卻還是有用處的。先不管其他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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