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妮兒原來是死盯左羚的,自從那次看到左羚被李家逼得死去活來,倒是從心眼裏同情她了,敵意銳減。好了,現在她又發現了比左羚更大的威脅,於是立馬轉向支持左羚。


    蕭妮兒哪裏知道,西門雪心裏是另一番天地。


    變態是什麽樣子,西門雪是領教過的,簡直惡心得要吐。現在,她認為況且比小姐身邊那個死變態還要變態。你要什麽,他就主動加碼給你什麽,還一臉笑嘻嘻的,整個一個精神受虐狂!


    另外,小姐身邊那個變態狂至少沒打自己的主意,況且的神情分明是十拿九穩。那個丫環居然還給他打掩護,故意說什麽許家丫環多得是。不行,就是死也不能落在他手心裏。


    上官燕原本計劃已經順利實施了一半,隻要況且收下西門雪,這計劃就成了。孰料左羚橫空出現,插進一杠子,把她的好事全攪黃了。當下恨得牙根發癢,恨不得咬下左羚幾塊肉才解氣。


    氣歸氣,還要裝作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甚至是很開心的樣子。


    “那恭喜二位了,什麽時候吃你們的喜酒啊,可別忘了給我發封喜帖,我還要備份大禮呢。”上官燕假模假式地說道。


    她也是根本不了解況且,況且哪裏會收下西門雪當丫環,隻是他想念自己妹妹了,看到一個相似的,就在她身上暫時移情罷了。那時候他沒錢,記得給妹妹買幾條綢帶紮頭發都要考慮一二,現在他有錢了,可以毫不費力買下一家綢緞莊,妹妹卻不在身邊。


    “燕兒姐放心,到時候一定不會忘了給你送一封。”左羚笑道。


    況且隻能在心裏苦笑,這當口他總不能出言反駁,左羚的麵子還是要保住的,那就當笑話聽著吧。


    幾位鏢師和左家家人都麵麵相覷,難道左小姐真的跟神醫定下婚約了?這可是件大事啊,怎麽能當玩笑話說呢。左羚如此一說,別說左家家人,連上官燕和西門雪都信以為真了。


    左羚一出現,上官燕也自覺不宜再跟著他們了,隻好由家人帶著送給西門雪的那筐荔枝回去了。


    那小攤上的水果全部被況且包下,讓人送回家裏,準備分給幾位鏢師和左家家人。


    走出一條街後,況且還再回頭,卻隻能看到西門雪的背影了。


    “看啥,沒見過美女啊,最美的就在你身邊呢。”蕭妮兒死勁在他身上擰了一把。


    身後跟著的人都竊笑,這是什麽丫環啊,天天掐主子玩兒,這位主子倒也樂此不疲。


    “我是看那個小姑娘有些像我妹妹,真的,越看越像。”況且解釋道。


    “是不是天底下長得稍微好看點的女孩子,都像你妹妹啊,然後呢,你就都要領回家裏去?”蕭妮兒也不讓步,一句跟著一句。


    況且的反擊有氣無力:“哪有這事,妮兒,你可不要胡亂編造。”


    左羚也覺得奇怪,她知道況且不是好色的人,那種人她見多了,一般見到她後就邁不動步,眼睛都不會離開,而且身體會起反應。況且看她的眼神中明顯沒有那種意味。


    西門雪那個小姑娘的確是美人胚子,那又怎麽樣,況且還不至於就神魂不守吧。


    “那小姑娘原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後來家裏破產了,欠下錢莊大筆銀子,就把她賣給上官家當丫環了。”左羚解釋說。


    “哦,是這樣。我說呢,那氣質不像個丫環。”況且心裏沒來由一酸。


    “許兄要是喜歡她,可以買過來。我出麵買不行,若是你買,上官家會給麵子的。”


    “不行,不要。我看那丫頭怪怪的,會折騰人呢。”蕭妮兒堅決反對。


    “啊,你們都在說什麽啊,我可沒那意思啊。”況且急忙聲明。


    左羚笑了笑,不再說這事了。她到現在也弄不明白況且跟蕭妮兒究竟算是什麽關係,但她看得出來,蕭妮兒在況且心裏占有的位置,別人無法替代。


    “不過要是方便,你幫我帶個話兒,我可以幫她贖身,讓她恢複自由身。”況且的話似有畫蛇添足的意味。


    “她已經沒家了,就算贖身出來怎麽活,還不如在上官家當丫環呢。而且她在上官家的地位也不低,日子過的好著呢。”左羚說道。


    況且聽左羚如此說,就不再言語了。他不過是同情這小姑娘的遭遇,想要幫她一次,既然沒這必要,也就算了。


    “哥,你心裏究竟怎麽想,真要想要她就要吧,我也不做這個惡人。”蕭妮兒委屈地說。


    “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同情她罷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別再提了。”況且正色道。


    “那好啊,哎,等著你同情的來了。”蕭妮兒向前一指,果然好幾個乞丐向他們走過來,每人手裏舉著一個破碗。


    況且身上沒帶銅錢,他再闊氣也不會整兩銀子整兩銀子地給乞丐,就讓跟著的人把身上的銅錢都拿出來,送給幾個乞丐,這些銅錢他回去再算。


    “這不是藥王嗎,不是說吃他一口肉就能長生不老嗎?”忽然一個人大喊起來。


    況且心中怒氣陡生,知道麻煩事又來了。


    忽然一下子聚攏了七八個人,個個目露凶光,更有幾人現出貪婪之色,人人都把況且當成唐僧了。


    “遇到不開眼的,給我往死裏打。”左羚怒氣勃發。


    “我讚成!該揍討厭鬼。”蕭妮兒舉手表態。


    況且也沒反對,看來這事要是不打殘幾個,就無法讓這些人死心。他也不想出門就被人惦記,割一塊肉的感受可不好受。


    四個鏢師當啷一聲拔出刀來,向那些人勾勾手:“過來,看看誰吃誰的肉,你奶奶的,老子割了你們的肉喂狗。”


    “震武鏢局了不起,敢當街殺人?”一個滿臉橫肉的屠夫模樣的人大聲道。


    “殺人不敢,讓你們缺胳膊少腿的沒問題。有膽子的,就過來試試。”


    幾個鏢師心雄膽壯,在鳳陽城裏,除了鹽幫的勢力,他們震武鏢局就是無敵的存在。砍下幾條胳膊大腿,固然坐實了案子,但不至於無法擺平。


    有兩個膽小的悄悄溜走了,唐僧肉再好,也得吃到才算,看這樣子別說吃到,還沒等到人家跟前,可能就得先斷了自己的手腳。


    “好威風,好霸氣,震武鏢局了不起,可是前些日子鹽幫的人在城裏,怎麽沒見到你們鏢局一個人出來?”後麵一個人陰陽怪氣道。


    四個鏢師大怒,卻也無力反駁,前些日子鹽幫在城內大索凶手,他們鏢局的人的確都沒敢出門,不願意跟鹽幫的人發生衝突。


    “聽這意思,你是鹽幫的人了?”況且回頭看看,見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身邊也聚攏了一幫人,顯然是想趁火打劫。


    “那個嘛,倒不是。”此人有些心虛,他可不敢冒充鹽幫,鹽幫的勢力雖然暫時退出了城裏,探子還是不少的,誰想假冒鹽幫的名頭,那就是找死。


    當然,他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鹽幫三巨頭乖乖給況且送去五萬兩銀子外加兩種重寶,這種事情他如果知道的話,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哪裏還敢靠上前來。


    “他們是四川袍哥會的,分堂在南京,這裏隻是他們的一個據點。他們勢力也不小,隻是一般時候不顯山露水。”一個鏢師在況且耳邊解釋道。


    “哦,難道你們比鹽幫還牛嗎?”況且問道。


    “雖然比不上鹽幫,但比你震武鏢局強多了。”那人傲然道。


    “看來不僅你們不想活了,還想連累江南勢力都被滅掉不成?鹽幫分堂怎麽被滅的,你不知道嗎?”況且也不願意跟這等黑惡勢力發生衝突,隻好玩大忽悠了。


    “這……有聽說,不過……”此人臉色難看了。


    鹽幫分堂被挑後,李家兄弟寫的那幾個血字“覬覦藥王者誅”沒能傳開,主要是鳳陽府怕引發城裏混亂,即便如此,袍哥會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們知道下手的人是李家兄弟,不是洛城雙驕。


    袍哥會組織不是很嚴謹,他們沒想過況且跟李家兄弟會有何關聯,畢竟兩方麵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而今況且提起來,他們倒是不能不深思了。


    “那又怎麽樣……”此人盡管心虛,還是硬撐著想賭一下。在他們看來,況且跟李家兄弟這樣的道上巨擘,不可能有實質性的關係。


    “不怎麽樣,你們趁早從我眼前消失,不然的話,我隻要一句話,你們就要人頭落地。”況且冷笑道。


    “那你就來一句話,看看誰敢要老子的頭。”此人絕不甘心灰溜溜退走,畢竟機會難得。


    也難怪這些人因愚昧而瘋狂,當時的聖上嘉靖皇帝就是篤信道術,堅信修道能長生,能永存,從他即位開始,就日日符醮,天天做法事,比宋徽宗還像道君皇帝,隻是他命好,明朝在他手裏隻是衰落些,並沒滅亡。所以他依然被稱為明朝一代英主。


    其實嘉靖皇上也不是乏善可陳之人,在他的治下,人們最痛恨的宦官專權沒有了,大權完全在他一人手裏。錦衣衛昭獄也是文臣們最痛恨的,在嘉靖年間,錦衣衛昭獄的庭院都長草了,根本不辦案,當時的錦衣衛昭獄使是嘉靖帝的奶兄弟,曾經對手下立下規則:隻有謀反大案,他們才能出手,其他一切案件不管不問。至於官場腐爛,民間風俗敗壞,責任也不能全部推到嘉靖帝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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