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蘇慶東有些冒汗了,他哪裏請得動況且,兩人現在已經結仇了,要不是況且正全力作畫,可能早就找他算賬了。


    “五哥,你幫幫人家嘛,你不總是說我是你的心肝寶貝嗎?”


    蘇慶東有些煩了,不是一般的煩,卻也無法說出請不動況且的話,隻好敷衍道:“以後吧,現在不行,這兩人現在都在家作畫,根本不會出門,誰也請不動。”


    “那你等他們比賽過後一定要請況公子來我家坐一會兒啊。”狐媚央求道。


    “行,我一定辦到。”


    蘇慶東心想:等比畫後,況且的名聲就一落千丈了,誰還鳥他啊,也不會有人想著請他到家裏一坐了。


    想到這兒,他又有種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感覺,不禁躊躇滿誌。


    “五哥,你參加了詩會,也得到了那位況公子的詩稿吧,能不能讓我們看看啊。現在隻有周記涮羊肉坊裏懸掛著,可是進去一次沒十兩銀子根本出不來。”秦芳說道。


    “就是,五哥,給我們開開眼界,也好看看這位才子的書法水平究竟有多高。”一個狐朋也笑著要求。


    蘇慶東一聽這些話氣得要死,怎麽都是這些無理要求,他根本沒參加比詩,直接讓唐伯虎轟出去了,這事他當然不能說,他也不能說自己根本沒得到況且的詩稿。


    “這個,都讓周家收回去了,給了二百兩銀子。”


    “才二百兩銀子?現在這詩稿已經有人給出一千兩了。”


    蘇慶東倒是不羨慕這個,因為他根本沒得到過。


    “這個你們不用想了,詩稿都在周家手裏,隻有伯虎、征明、老沈手裏還留著,想從他們手裏弄出詩稿也是不可能的。不過看在咱們哥們情如手足的份兒上,我給你們支個招,趕緊籌銀子,借高利貸都成,等過幾天賭局盤口下調一些,就壓在伯虎身上,保管贏錢。”


    “真的?不是說那位況公子很厲害嗎,真的比不過唐大才子?”秦芳問道。


    “他想在畫上勝過伯虎,怎麽可能,下輩子吧。”蘇慶東篤定道。


    “那五哥下了多少?”一個狗友問道。


    “五千兩。”


    “五千兩?按現在的盤口贏的話就是五百兩了。”一人很羨慕地說,五百兩也不是小數目了。


    “五百兩?哥是跟況且對賭的,要是他比畫輸了,就輸給哥五千兩,一比一的盤口。”蘇慶東無比傲氣。


    “一比一,還有這盤口啊。”


    “誰設的局兒,現在還能下注嗎?”


    “趕緊,我回家拿銀子去。”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嚷著。


    “你們都甭想了,這是當天晚上況且自己設立的賭局,整個賭局的兩方賭注是四萬兩。”蘇慶東透漏出了這個消息。


    “四萬兩?都快接近一個賭場的全盤賭注了。”一人驚呆了。


    “這位大才子還是賭徒啊,還有,他怎麽這麽有錢的呢?”兩個婊姐也都驚呆了,恨不得馬上換孤老。


    難怪這行當裏所有姐們都盼著況且能到家裏一坐,原來他不僅是大才子更是超級土豪啊。要是有幸結識,以後銀錢不得滾滾而來?


    兩個姐兒也忘了給蘇慶東服務了,滿腦子都是怎麽認識況且,怎麽勾引況且,怎麽搞定況且的念頭。


    “他有什麽錢,不就是仗著周家給他撐腰嗎?周家先給他墊付了四萬兩的賭注。”蘇慶東說到。


    他不想繼續這話題了,本來他是想借此機會顯擺自己多有智謀,玩弄幾大才子於股掌之上,可是說著說著,味道就變了,怎麽都像是給況且做宣傳的意思。


    “周家幹嘛這麽花血本?其中一定也原因吧。四萬兩,這是巨款啊。”一人急忙問道。


    周家可是蘇州第一富豪,蘇家跟周家根本沒法比,所以隻要有人跟周家有了牽連,這人就窮不了。


    “向周家借的唄,你們也知道,文賓這人哪樣都好,就是愛麵子,都是同學,況且既然張口借錢,周家也不好意思說不借是不?等他以後把這筆錢輸出去,就有的他哭了。”蘇慶東隨口編個謊話。


    “這麽說,五哥也能隨時借出四萬兩銀子了?”秦芳問道。


    “能啊,可是我幹嘛借啊,我又不缺銀子用。”蘇慶東說道。心裏卻是一哆嗦,四萬兩?他連四千兩都借不出來,周家可不是慈善堂。


    “那五哥幫我借些贖身唄,也不用四萬兩,隻需要八千兩就夠了,以後我用身子還五哥。”


    蘇慶東差點吐血,這還是借嗎,不就是直接要嗎?


    “你贖身錢暫且不急,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有我罩著你,你娘對你也如親女兒一樣。以後再說吧。”蘇慶東趕緊把話頭支開。


    “五哥,還有我呢。”狐媚也柔糯糯的開口道。


    “好,好,都有。”蘇慶東腦袋大了,這吹牛也是要上稅的。以後這兩個姐兒不得天天纏著自己要贖身銀才怪。


    換兩個相好的他又有些舍不得,再者說一個相好的也是拿銀子培養出來的,撒手拋開損失就大了。


    況且,你真是隨時隨地、無時無刻都在禍害我蘇家人啊。


    蘇慶東暗自咬牙切齒,心裏對況且的恨又增添了幾分。


    唐伯虎那邊也是數日足不出戶,在家裏披頭散發,旁邊擺放著一個酒壺,屋裏散亂放著幾個酒壇子,酒氣熏天。


    文征明捂著鼻子,差點醉倒,酒量他還是有些,可是跟唐伯虎比就差遠了。他倒是詫異況且酒量之豪,據說那夜到了最後隻有他一人沒醉。他可是差點醉死過去。


    “秦淮名妓柳絲絲公開表示願意嫁給況且為妾?伯虎可曾聽說?”文征明特地來給閉門作畫的唐伯虎傳遞這消息的,希望能激勵他。


    唐伯虎眯縫著眼睛,他知道這是文征明的激將法,隻是輕輕一揮手,沒有其他表示。


    不知何故,文征明這幾天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唯恐唐伯虎過於輕敵,真的惜敗一場,那就成江南士林笑談了。


    這場比試涉及到他們這些老牌才子的地位,不可輕忽,一定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不容侵犯。


    “看來人們說的秋香對況且情投意合可能是真的。連柳絲絲都對他動心了,秋香也難保不動心。這小子到底哪兒好,我怎麽就看不出來?”文征明說道。


    “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都是鼠目寸光。可是秋香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況且更是別想摻合。”唐伯虎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兩圈,仿佛巡視自己領地的獸王。


    “伯虎,這一場你要是輸了,秋香可能真的就落入他手裏了,切不可大意啊。”文征明說著,想去看一看唐伯虎的畫。


    唐伯虎有個怪癖,作畫時隻要有人來,立馬就會拿布遮上,任何人都別想看到,隻有畫完後才讓人觀看,哪怕文征明也不行。


    “我不可能輸給他,你認為有可能嗎?”唐伯虎怒目圓睜。


    “我也認為你不可能輸給他,但世事難料,以前誰能想到況且會寫出那樣的一首詩?萬一那小子還有什麽絕招怪招呢?”文征明苦笑道。


    “你是被他有恃無恐的架勢嚇破膽了吧。”唐伯虎不以為然。


    “有恃無恐?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四萬兩銀子啊。”文征明原本覺得自己下注的兩萬兩銀子已經是穩穩到手了,可是這幾天不知怎麽的,總覺得有些不大妙,心裏堵得慌。


    “你說他怎麽會那麽有錢?就算他老子是神醫也不可能給他留那麽多錢吧。”唐伯虎一直疑惑不解的是這問題。


    他能感覺出況且的家底不是一般的豐厚,不然也不敢喊出十萬兩銀子以下,隨便下注他都接下的話兒。


    能拿出十萬兩銀子的人家蘇州也沒多少吧,十個唐伯虎也拿不出這個數目。他下的賭注隻是欠條,由周鼎成作保,要是輸了,就得拿字畫還債。問題是他從來沒想過會輸,別說是在蘇州,就是在江南青年才子中,也找不出敢挑戰他的人,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他一直以為況且不過是在秋香麵前顯擺裝闊,以此獲得秋香的芳心。在這一點上他倒是真的輸了,因為況且給予秋香的涮羊肉坊的三成分成他的確拿不出來。


    “上次他被綁架,據說綁匪要求的贖金就是十萬兩銀子,看來綁匪不是漫天要價,而是他真有十萬兩現銀子啊。”文征明說到。


    “就是,可是這些銀子哪兒來的呢?”唐伯虎疑惑不解。


    “誰知道,也許真是祖上留下來的吧。要不是祖上留的,誰能這麽敗家,說往外扔就往外扔。”文征明替況且感到肉疼,那可是四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好好經營,足夠一個中等家庭風風光光過一輩子的。


    “會不會是老夫子在暗中資助?”唐伯虎忽然想到這上來了。


    “老夫子?不會吧,他又不做買賣,沒這麽多銀子。”


    “老夫子是沒有,可是憑他的地位,籌集這筆錢不難,他有可能不惜一切代價培養況且,先把他的名氣提升上來。不管如何,我跟他比試這一場,就變相承認他跟咱們具有同等資格了。”唐伯虎說道。


    “這倒也有可能,可是這比試的事是你逼著人家同意的,不是況且先挑起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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