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憶啊,蘇憶!你快點。快往頭上看!"滾滾聲音發緊打著哆嗦,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我,透著聲聲絕望。


    我被預感嚇得頭皮發麻,才敢慢慢的抬頭望天上看......


    那圓如臉盆的洞口。有一隻大大鼓起的烏黑眼睛,完全遮蓋了能站五六個人的平麵的洞口,掛著這隻眼睛的仿佛有不可預估的身形,就懸在我們頭頂上方。


    困在這裏的我們像甕中的鱉,隻能靜靜等著被捕捉。


    "怎麽辦,滾哥,想想辦法,你包裏有什麽東西是可以用的!"


    我在驚恐中很快恢複了理智。聲音發抖著提醒滾哥,滾哥立馬回過神來,開始在包包裏翻。還不停念叨:"這玩意我聽前輩說過,一定聽過。可是怎麽對付啊,我他媽,我他媽忘了!"


    在這時候聽到這種話,我重重的翻了個白眼,簡直要氣昏過去。我決定先蹲下來幫滾哥翻東西,不敢催得太急,壓著聲音問:"滾哥你好好想想,咱們被關在這裏,是不是被當成飼料了?"


    從剛才起就有的預感,這突然多出來的洞坑,如果是人為的話,故意困住幾個大活人就為了單純的讓我們死?


    不可能隻是如此,這分明是為了困養我們,來喂什麽東西!


    "對啊,我操!這是單眼尾蛇,專吃人的!操你媽,真想讓老子當飼料啊操!"滾滾醍醐灌頂的拍著腦袋,又趕緊埋下頭從包裏找著什麽:"東西呢,老子帶了的,老子肯定帶了!"


    我不知道滾滾口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問他時他魔障一樣反複念叨好像沒聽見我說的話繼續翻找,我硬著頭皮又往天上看一眼,那懸在空中的烏黑大眼珠子,像也看到了我,突然眨了一下。


    這一眨眼更讓我寒氣從腳底冒起,它眨得極慢,我甚至能看清眼瞼合在一起又分開的整個過程。難以想象我馬上就要被這東西吞進肚子裏。


    不想死在這裏的信念又加深了幾分。


    "操,那玩意在凡子那裏,糟了糟了,我們出不去了。"滾滾額頭上全是來不及擦的汗,他毅然決然的把我拉到背後,罵咧咧道:"凡子和前輩都沒在,再等等,等等他們肯定要來救我們的!"


    滾滾這樣的動作和信念我都有,但被他在這時候照顧著依舊非常感動,我緊緊抓住他胳膊,為他也為我自己鼓勁加油:"沒事,這東西感覺還沒那麽快要吃我們,我們小聲點別引起它注意,拖時間!"


    幾乎亂了分寸的我和滾滾隻能相互依傍著在類似於井口的地方蹲下來,關了手電筒,大氣不敢出。偶爾才敢抬頭查看情況,又嚇出一身汗。


    這東西看再多眼都讓我遏製不住的害怕,隻能在心裏默念著安慰自己的話,陸凡和胡雨瀟都會來,再等等,再等等......


    可是,已經等不了了。


    當我再硬著頭皮抬眼往上看時,我嚇得嘴皮子都木了。


    "滾,滾哥,你看看那眼睛,是不是又下來了點。"我說這話時帶著哭腔像被人抽幹了精氣,隻剩身體這一空殼子。


    滾滾聽我聲後也機械般的抬頭往上看,半晌,他肯定的回複我:"是,是下來了,還在下。"私估池巴。


    這樣的附和何其絕望,我在黑暗裏跟滾滾互看兩眼,我有種想抱著他嚎啕大哭的衝動。


    "別急,別急,凡子他們會來的。"滾滾嚇得不輕,語氣越來越虛了,氣急敗壞道:"他媽的,凡子啊,人呢,凡子你人呢!"


    在近乎絕望時,我被滾滾的反應逗得哭笑不得,倒還不止是我,惦記陸凡一個。


    "受傷沒有?"


    像在幹涸的沙漠裏發現一縷清泉,陸凡的聲音突然從頭頂上方傳來,我和滾滾幾乎同時從地上跳起,興奮的像是種狂歡。


    "凡子!我們在這裏!沒事,都沒事!可你還是得快救我們啊!"


    不知是陸凡出現還是為何,那隻巨大的眼睛從頭頂上方消失得徹底不見了。


    從上麵垂下來一根繩子,滾滾先利索中帶著遲鈍的爬上去,再換下來陸凡,他雙腳剛沾地,我立馬緊緊的抱住他,想哭,卻掉不出一滴眼淚來。


    "剛才李桃出了點事,沒來得及,你受傷沒有,哪不舒服?"


    聽他如是安慰的語氣輕得像羽毛,在我心尖上不停撩刮。我悶著"嗯"了一聲,埋在他懷裏搖頭,再問:"桃桃怎麽了?"


    "情緒很不穩定。"


    陸凡簡單的解釋我已經聽出端倪,自從受傷以來桃桃的性情大變,昏睡後醒來表情都是驚恐不安的,把她帶來這麽遠的地方,要她親手埋那鬼胎。


    我一想到,就覺得對不起她。


    "我們上去吧。"


    陸凡點頭,把我抱進懷裏,示意上麵後,我們漸漸的往上,總算看到了剛才的平地口,我有種要大哭一場的衝動。


    再一看滾滾眼巴巴的拖著胡雨瀟的胳膊,那眼睛,也是紅的。


    選了個安全的位置稍作休息,我們把剛才的經曆又說了一遍,陸凡皺著眉頭聽完,才說。


    "剛才洞口沒有單眼尾蛇。"


    滾滾表情一變,立馬回答:"真的有凡子,我看得很清楚,那眼睛比洞口還大,而且還一點點往下在降,我和小憶都看到了。"


    我也緊接著補充:"真的,但是它為什麽會一直往下降體積還沒有變化我也不知道,可是東西是肯定有的。"


    "那東西不是洞口出現的。"胡雨瀟依舊站著,把桃桃背在身後的他,休息時都是找個樹幹倚著,不打擾到桃桃休息,他又說:"我跟陸先生一直都在邊上沒離開過。"


    "那是......石壁麽?"我喃喃的把答案說出來,陸凡肯定的點頭:"是,下麵應該有其他地方進去的機關,把鬼胎埋了之後,要下去看看。"


    我和滾滾麵麵相覷的互看一眼,我知道他是百般個不願意下去看的,我也是如此,一想到那隻烏黑的眼睛就害怕,可陸凡提到這個,肯定有他原因,下去就下去吧。


    又休息了一陣,我們繼續往前趕路,滾滾像焉了的皮球一樣一句不發,我也不好多說什麽,走過去鼓勵他兩句又繼續走。


    這次查看桃桃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她醒了,睜著眼睛無聲的看著我,沒有哭鬧,我大喜:"桃桃你醒了?餓不餓想不想喝水?有沒有不舒服?"


    桃桃愣了半晌,木訥的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倒是高興,起碼看樣子她已經在慢慢變得好起來,雖然不能一蹴而就,但我想陪她熬過這段時間會好許多。


    興奮的不僅是我,還有滾滾和胡雨瀟,雖然胡雨瀟表情上看不出喜悲,可總感覺嘴角有淺淺笑意,臉色也沒那麽難看了。


    滾滾好像一掃前麵的陰霾,不停的跟桃桃說話聊天:"桃桃妹子睡醒了啊,氣色好了真是不少,回去的時候到滾哥的幹洗店裏照顧生意哈!"


    滾滾好心的跟桃桃閑聊著,我也鬆一口氣,哪知道靜靜聽完一切的桃桃,突然變了一張臉,大吼道:"你閉嘴!否則我撕爛你的嘴巴!我要撕爛你的嘴巴!"


    她瘋狂的咆哮,像一根根針紮在我心頭樣難受,我不停的含著淚哄勸,才讓桃桃恢複了平靜,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滾滾臉色慘白,一副沒有想到的絕望表情。


    我突然悲憫的意識到,有些無法抹滅的傷害像是個種子紮根在土壤裏,沒有破土而出,不代表不會盤根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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