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唐清的心情已經不是之前那種糾結難過不知所措了,而是被一股更強烈的恐懼和心焦取代。


    唐清這一天雖然很忙,有開不完的會議,也有做不完的總結,但他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滿腦子想的都是各種關於張淩軒可能遇到的最壞的事情。可他又覺得不對,他在自己家裏能出什麽事?尤其他有是官三代,張孝國的親孫子,誰敢把他怎麽樣?


    唐清坐在會議室裏聽著老大們在台上講話,他在台下心急如焚如坐針氈的胡亂瞎想,想的他都快得精神分裂了,卻怎麽也想不明白,更加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辦法得知張淩軒的真實情況。


    到這種關鍵時刻,他才再一次體會到自己的渺小了,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一個有勢力有背景的人都不認識,警也報不得,白庭遠那邊他也問不得,軍隊大院他更加去不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傻逼嗬嗬的等待著,等著總有一天傳來一個什麽不好的消息,他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出事的人還是他最親密的人。


    想到這裏唐清真是覺得後背都發涼,全身都發麻,他猛的一下站起身,撞得椅子哐當一聲,會議室所有人都回頭看他,唐清皺眉道,“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


    唐清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找媳婦才是頭等大事,神域組現在已經幾乎是一盤散沙了,工作也都沒有繼續往下進行了,整天都是沒完沒了的毫無意義的總結會動員會,rtx裏蹦的都是關於年會,聚餐,各種娛樂活動的發散式排樓。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不如請半天假出去溜溜,說不定就能碰到個認識張淩軒的人呢。再不濟也比坐以待斃要好很多。


    唐清回到工位把電腦關好,拿起車鑰匙和護具就離開了公司。


    他騎著車子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瞎轉悠,後來他決定去張淩軒的別墅去看看。


    他雖然滿懷期待,但心裏也知道張淩軒肯定不會在那裏。


    他把車停在大門口,按了半天門鈴,也沒見有人回應,果然是不在的。


    “小雪”剛過,天氣已經很冷了,唐清又在外麵呆了一個小時了,他的臉頰和鼻頭還有耳朵被冷風吹得紅彤彤的,他推著車子神色凝重又掛著一點失落的從小區大門走出,抬頭四處看了看,入眼的盡是一望無際的高樓疊宇,還有綿長寬闊沒有盡頭的街道。


    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難道真的要他去找白庭遠嗎?他要是問起他為什麽找張淩軒,他怎麽答?說我們是情侶嗎?


    或者他真的去張淩軒的家裏去找他嗎?可北京軍隊大院何其多?他怎麽知道張孝國住在哪個院?就算他過去問了,把守的衛兵能告訴他嗎?還不得把他給戒備起來?


    可不這樣,他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了,就算有一絲希望,他也得試一試。想著想著,唐清騎著車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位於xx街區的軍隊大院附近,他離老遠就看到站的筆直的衛兵把守在大門口,周圍根本沒什麽閑雜人等敢在門口逗留,多往裏看兩眼就會有執勤人員上前盤問,沒有問題的就趕緊打發走。


    唐清這推著車站在離大門處大概三四十米的距離,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他站在那大概有兩三分鍾的樣子,門口的衛兵似乎就注意到他了,大有上來盤問的意圖,唐清趕緊裝模作樣的推著車往前走了幾步,他在衛兵的盯視下不情不願的從大門口走過,而正在此時從大門裏剛好開出一輛車,那輛車的主人在看到唐清後,突然把車停在前方的馬路邊上。正停在唐清正在龜速挪動的身邊。


    唐清側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車窗,也沒當回事,皺著眉頭繼續往前走。


    唐清走了沒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唐清?你是叫唐清嗎?”


    在軍隊大院門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唐清心裏一激靈,他趕忙轉身看向聲音來處。


    那是個帶著墨鏡的年輕男人,他梳著時下流行的發型,額前的發絲根根豎立,兩側的短發做了鋸齒造型花紋,露出了一些頭皮,他的耳朵上打了數個洞洞,叮叮當當的掛滿了金屬環扣,微張的嘴唇寫滿了驚訝和好奇,他正從剛才那輛車窗裏探出頭來看著唐清。


    唐清四處看了看,他確定自己並不認得這人,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問道,“這位先生,你是在喊我嗎?”


    “對啊,不然還喊誰?你是不是叫唐清啊?”男人痞氣十足的聲調裏,帶著濃厚的北京口音,聲音低沉有力,明顯不是善茬。


    唐清心想,這人是誰啊?怎麽知道他的名字?雖然這男人看上去不像好東西,但這車是從軍隊大院裏開出來的,應該不會是什麽犯罪分子,想到這裏,唐清正色道,“嗯,我是唐清,請問您是哪位?”


    那男人一聽唐清這話,趕緊扯下墨鏡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他,然後他推開車門走到唐清身邊,“哎呦喂,還真是啊!趕緊的,快跟我上車。”


    說著,那男人扯著唐清的胳膊就要把他往車上帶,那力氣大的把毫無準備的唐清差點帶出個趔趄,唐清低吼,“哎?我的車……你他媽誰啊?”唐清沒料到這人上來就扯他走,他一時也沒抓住車把,自己那寶貝自行車咣當一聲倒在馬路牙子上,可把唐清心疼壞了。


    “什麽也別說了,趕緊跟我走,別跟這兒說話。”男人不管不顧的使勁把唐清往他的車上又拉有拽。


    唐清哪能讓陌生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硬把他給弄上車?他用力掙了幾下,把住車門說什麽也不上去,他聲音嚴厲的吼道,“你他媽誰啊?我憑什麽跟你上車?”


    那男人皺眉瞪眼的看著唐清,低聲吼道,“你不認識張淩軒嗎?想見他嗎?想見就跟我走。”


    這下唐清可傻眼了,張淩軒?這人認識張淩軒?


    唐清一臉震驚,難掩喜悅的看著眼前的酷男,他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急切,“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趕緊的吧,此處不宜久留。”那男人不耐煩的四處看了看,又推了推唐清。


    唐清此刻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他這折騰了幾天了也找不到張淩軒,現在天上竟然掉下個大活人說認識張淩軒,還知道他在哪,真是老天有眼啊!這唐清哪能遲疑,他二話不說鑽進了車裏。


    等車子開動,上了路唐清才想起他那寶貝自行車,他忙喊道,“草!我的車!我的車!麻煩您停一下。”


    “是你那破自行車重要還是你要找的人重要啊?你要真舍不得那車,我回頭想辦法給你找回來就行了,現在先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說我怎麽放心跟你去啊?誰知到你是不是好人?哎我說,你到底是誰啊?你怎麽認識我的?”


    那男人轉過頭來露出明晃晃的白牙笑道,“我不是好人?草,我要不是好人這世上沒有好人了!我是你男朋友的發小,郭昊,你叫我昊子就行了。”


    然後他又邪笑了一下,語氣曖昧道,“你的檔案還是他拜托我查的呢,我當然認識你了。”


    唐清微愣了一下,“是你查的?”


    “嗯,我幫了這小子忙,到現在他也沒說請我吃頓飯,真是他媽的重色輕友啊!”


    兩人辦了錯事,當著被調查的當事人的麵,臉不變色心不跳的闡述一件好似很正常的事情,讓唐清很肯定這個自稱郭昊的人,是張淩軒的朋友沒錯了。


    但唐清此刻根本不關心這些,他現在隻想知道張淩軒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唐清趕忙轉移話題,急切的問道,“淩軒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郭昊眼神怪異的上下看了看唐清,搖搖頭,“唉,我真不明白,這小子怎麽就非得看上你了呢?我早說過會出事的!他偏不信!”


    唐清看郭昊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一顆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虛懸著,他神情專注的看著郭昊,等著他往下說。


    郭昊狠狠的歎了口氣,沉聲道,“淩軒讓他爸拿槍崩了。”


    63、第六十三章


    這一路上唐清幾乎是咬牙聽完郭昊講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要不是他親耳聽到,他真的很難相信張淩軒竟然為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張淩軒跟家裏人的關係竟然緊張到這種程度。


    原來早在張淩軒的爺爺生病住院期間,他和他的父親之間就發生過一次很嚴重的衝突。


    這次衝突的主因是他爺爺因為心髒病發作,比任何一次都嚴重,他爺爺覺得自己可能不行了,想在臨死之前看著張淩軒結婚,如果有可能想早點抱孫子。


    他爺爺當時也隻是隨口說說,可他爸卻把這事當成了聖旨了,硬逼著張淩軒盡快跟他一個朋友也同是少將的女兒結婚,張淩軒哪能答應這種事情,他當時死活不同意,連麵都不願意見,張聞強和林靜蘭都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抗拒跟任何姑娘見麵,問他他也不說原因,就隻會說他不想,不感興趣。


    張聞強拿出他身為少將父親的架子,強逼他去見麵,還聲稱他要是不去見麵就一槍打死他。


    這話當然也隻是在氣頭上,張淩軒卻跟他硬碰硬,激他爸,嘲笑他如果不開槍他就不配做他爸。


    張聞強氣的真想掏出槍指著張淩軒,可他現在在醫院,身上根本不能配槍,他隻能選擇動用武力,他掄起一掌照著張淩軒的臉就來了一大耳帖子。


    張淩軒也沒躲,他爸下手一向狠,那一掌把張淩軒扇得視線有點模糊,耳朵也轟鳴作響,可他連一聲都沒吭,就那樣定定的看著張聞強。


    可張淩軒骨頭越硬越不服軟,他爸就越來勁,張聞強甚至在老爺子的病房裏解開皮帶,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張淩軒身上照量。


    父子倆這劍拔弩張的架勢把林靜蘭嚇得差點當場昏過去,她是怎麽攔都攔不住,趕緊轉身求張孝國,讓他勸勸張聞強,老爺子這病剛有點好轉,被倆人氣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他一看張聞強要來真的,就勉強大吼了一句,及時製止住了張聞強的動作。


    張孝國最疼他這個孫子,跟他親著呢,哪能看得了他兒子動不動就上手打人呢?他當時就說,張淩軒如果不願意就算了,一切隨他喜歡就好。


    而逼婚的事情,也就在第二天老爺子健健康康順利出院的情況下,不了了之了。


    那一次發生的事情,正是張淩軒一天到晚都沒給唐清發消息的原因。


    直到現在唐清才知道當時張淩軒口中所說的“破事兒”,就是指逼婚。


    而這一次的事情……就更嚴重了。


    張淩軒那晚接到的是他爸的電話,不知道是誰拍了他跟張淩軒在一起的照片,寫了一封信寄給了張聞強。


    信裏闡明了張淩軒是個同性戀的事實,還提供了足夠的證據,信裏還有唐清的個人檔案。


    張淩軒在電話裏就直接跟他爸說的明白,他也承認了自己就是個同性戀,表示既然他們知道了,他也不想瞞著了,他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了。


    這張聞強哪能幹?命令他馬上回家一趟。


    張淩軒覺得早點吧事情說開也好,就答應回家一趟。


    當時倆人臨別時那一眼,唐清的確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但他也真沒想到張淩軒回自己家竟然也會遇到這麽可怕的事情。


    誰能想象得到,親生父親會對自己開槍?僅僅是因為自己想跟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而不願意為了傳宗接代的目的跟個女人結婚呢?


    那一晚他爸,他媽,還有他大姑都在,他爺爺身體不好,張聞強並沒把老爺子叫來,大半夜的更加不能打擾他老人家休息。


    張聞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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