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人物,怎會突然出現在鎮山關,還恰好是血詭現身的當口,難不成是追著這血詭來的?雷坤隻能如此假想了。


    碰巧?整個大武屈指可數的武尊,碰巧來鎮山關這種偏遠酷寒的小地方,他是不信的!


    而被一擊打退數百丈的血詭,發現自己受傷並不重,不由得暴怒,仰天嘶鳴一聲。


    血色詭霧驟然回縮,全部進入它體內,傷口處冒出凝實的詭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了新的肢體。


    短短數息工夫,這隻血詭就仿佛從未受傷一般。


    得益於詭霧被收回,遠遠的雷坤也看了個大概,頓時倒吸涼氣:“原來血詭軀體重生居然快到這種地步,這要怎麽打?”


    血詭在哪兒都是罕見的東西。


    即便最近十年詭物妖魔橫生,也以遊詭和白詭為主。


    黑詭也漸漸多了起來,但依舊不到總量的一成。


    確信無疑的血詭,僅有三次。


    每一次都是牽動一庭四國高層的大事,最少要兩名武尊聯袂前往,才能擊殺或驅逐對方。


    而在相關情報裏,血詭自行恢複的速度可沒如此誇張。


    哪怕武尊,戰鬥也是要耗損大量血氣,不過存量更高,更能持久而已。


    單對單時無法快速殺死或嚇跑血詭,容易演變成拉鋸戰,武尊也怕血氣消耗過甚,陰溝裏翻船。


    因此才有非兩名武尊聯手,不可對付血詭這種說法。


    無論雷坤如何震驚,此刻的柏素清正虛踏在血詭原本所在的關南上空。


    剛才那一擊後血詭瞬間恢複,嚇不住她。


    她在此地的不過是一個投影!投影!投影!重要的事說三遍。


    所以顧恪很放心她一人迎敵。


    見到血詭暴怒的樣子,她嘴角微翹,眼中流露冷冷笑意:“終於不用留手了。”


    剛才那一擊對血詭的殺傷不大,是因為她刻意控製。


    絕大部分力量都化作推力,轟在血詭身上,既打飛了它,又沒有波及太多鎮山關內的人們。


    少數人遭遇池魚之殃,那也沒辦法。


    不把血詭打出鎮山關,它一急眼,照樣會把這些人全吸成渣渣。


    此刻隱患消除,柏素清心中再無掛礙。


    她冷眼注視那血詭重新長好了肢體,嘶鳴著就要衝來。


    雙眸中陡然綻放出碧色光華,正是血氣勃發的外像,清冷若冰鋒的喝聲響起:“血詭,受死。”


    轟隆隆!


    碧色光龍再現,體積卻膨脹了數倍不止。


    之前光龍在軍營兵卒心裏明白很大,實際遠看時很“纖瘦”。


    此刻它距離更遠,眾兵卒心中卻齊齊浮現一個念頭——臥槽,剛才那大小竟還不是極限?


    那正迎頭衝來的血詭見狀,一時間都有點茫然:這……是同一個人類發出來的攻擊?


    念頭在它腦海中一閃,下一刻,碧色光龍轟然而至。


    若說剛才的第一擊是大河拍岸,此時的第二擊堪比大海潮升。


    一股浩蕩森寒的血氣鋪天蓋地朝血詭壓來,照得它赤紅的體表上,一看就渾身發黑。


    大難臨頭的感覺更是讓它窒息,哪怕詭物並不需要如人類那般呼吸。


    血詭下意識地做出了選擇……躲!


    詭霧噴湧,它的身體朝側麵挪去,所有肢體瘋狂揮舞,在麵前交織起了層層血光。


    碧色光龍與血光一碰,勢如破竹地擊破了它們的阻攔。


    哢哢哢!


    一條條血色肢體瞬間包裹上了一層白霜,然後在快速揮動的力道下,碎裂成漫天冰渣。


    血詭瘋狂加速,竭力拉開與碧色光龍的距離。


    它的心中也在破口大罵:天靈教的這些廢物靈奴,居然收集到了假消息。


    血靈(即人類說的血詭)這個等級實力在天靈界雖不算多高,情報裏大武也隻有幾個武尊有能力威脅它。


    也僅隻是威脅,而不是碾壓它。


    偏偏天靈教開啟血祭,打開缺口,它進來就撞見一個實力如此恐怖的武尊。


    若非很肯定天靈教的靈奴無法背叛靈主,它真會懷疑自己才是被“血祭”的那個。


    與此同時,它心中的怒火也在升騰:真當我是那些沒腦子的窮詭麽!我可是有主庇佑的靈仆啊。


    嘶鳴聲中,它一把抓住脖子上一串血紅色念珠,體內詭霧灌注進去。


    夜空中出現無數尖銳的血色細絲,茫茫無邊,如同血海波濤,不斷翻湧著。


    隨著它念頭一動,嗖嗖的破風聲中,如海的血絲如刀如箭,迎著碧色光龍射去。


    柏素清眼神一凝,感受到那血色細絲中蘊含著濃鬱的詭物氣息,強度遠超麵前這隻血詭。


    而且,詭物居然也會使用……該算是暗器,或是武器?這可是聞所未聞之事。


    心中念頭電轉,她沒有絲毫慌亂,雙掌抬起,朝前緩緩推出。


    體外碧海勁一變,頭部突然大張,如碧龍開口,猛地朝血色細絲吞去。


    碧色光龍與血色細絲撞在一起,光龍瞬間被破開了一個個空隙。


    無數血色細絲如有靈智,糾集成一條條血紅長蛇,尖銳的頭部順著碧海勁的薄弱處就鑽,直朝著光龍尾部的柏素清而去。


    柏素清冷哼一聲,驚濤千雪掌瞬間提升到極致,碧海勁崩裂速度急劇攀升。


    光龍恍如海嘯轟擊海岸,淹沒撕碎一切,內部無數碧光暴閃如雪,炸得靈活鑽進的血紅長蛇搖搖晃晃,崩飛四散回細絲。


    不等細絲重新加速,更多碧海勁被引爆,崩滅,連帶一片片的血色消失無蹤。


    作為代價,碧色光龍體積直接縮小三分之一。


    剛才這一下乃是驚濤千雪掌裏的殺招——千雪皆滅。


    若引爆全部血氣,就是玉石俱焚的絕命底牌。


    她隻引爆了三分之一的血氣,已經很克製了。


    實在是那血色細絲給她的威脅感很強,不得不用。


    可作為對手的血詭也沒好哪兒去。


    血色細絲仍由它自身詭霧構成,隻是通過血色念珠激發。


    此刻被千雪皆滅崩碎磨滅,它也遭受重創。


    這可不是簡單的身體受損,而是直接失去了部分本源力量。


    它渾身血光一暗,手中血色念珠哢嚓連響,小半爆成了碎末,秒成殘次品。


    血詭麵色大變——不過被碧光照得發黑的臉上,沒人能看出來,口中發出嘶鳴。


    柏素清不為所動,投影怎麽造都影響不到本體,她拚得起。


    如今黑詭對她就是渣,遇見血詭當然要趁機狂刷戰鬥經驗和技能熟練度,否則就浪費了。


    單手一抬一抓,體積縮小的碧色光龍一個盤旋,由上而下,就要吞了這隻血詭,將其碾壓成渣。


    血詭在念珠爆碎時就知不妙。


    血殺靈珠這可是靈主賜予的護身靈器,它憑此注意發揮媲美上位血靈的殺傷力。


    可在眼前的這個人類武尊的手中,居然連一次都沒撐住就毀了大半。


    那隻有一種可能——對方在武尊中也是至強者,實力已不是上位血靈能抗衡的。


    它區區中位血靈拿什麽去抵擋?


    詭物又不講什麽麵子,這裏也無更高級的靈仆督戰,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念頭動處,它體內血色詭霧狂湧,如一條毒蛇般迎向碧色光龍。


    而它的本體卻急速縮小,一頭朝地麵鑽去。


    這就是詭物與人類戰鬥時,最大的保命底牌——鑽地。


    隻要鑽得夠快,鑽得夠深,人類的血肉之軀無法追殺。


    武宗武尊實力再強,也隻能望“土”興歎。


    而血詭損失再慘重,也能靠著吞噬血食,重新恢複,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這隻血詭急於逃命,速度極快,百丈高空到地麵,也不過短短一兩息的時間。


    眼見急速靠近的地麵,再感受著上方還能堅持一兩息的詭霧,它心中大定:妥了!


    一兩息時間足夠鑽下去數十丈,武尊也無法瞬間打穿這麽厚的土層。


    再浪費一兩息工夫,連它朝哪個方向逃離都無法分辨,更別說追殺它。


    而就在它縮小身形,撲向地麵時,悄然站到關南城牆,以神念監控此戰的顧恪眼神一亮。


    神念瞬間來到血詭下方地麵,再以此為錨點,身體直接穿過虛空,從錨點處踏出。


    這是他自行摸索出來的一種特殊能力,可以在瞬間將身體“挪”到神念所至的某一點,美其名曰——神通。


    此神通被命名為萬水千山,意指萬水千山,皆可送去刀劈錘擊的“深情厚誼”。


    而在上方的柏素清和血詭眼中,則是它麵前突然就多出了一個白胡子老頭來。


    當他穿出時,一把黑黝黝的小柴刀,一記平平無奇的上撩,似慢實快,就到了血詭的腦門上。


    這個……大概算是腦門吧。麵對有些奇形怪狀的血詭,顧恪不太確定。


    但神念在剛才柏素清與這隻血詭戰鬥時,一直在查探。


    它體內有一處能量高度聚集的所在,這就是此刻柴刀所劈的位置。


    血詭:???


    柏素清:???


    雷坤:???


    叮!


    小柴刀頭部彎月般的勾尖觸到了一個硬物,又一切而過,將其破開。


    顧恪:???


    旋即,血詭渾身一暗。


    它的身軀由紅轉黑,迅速變成了一塊黑紅黑紅,有點像幹涸掉的泥團的模樣,吧唧一聲黏在了地上。


    係統:“玩家擊毀詭晶,其內蘊含475單位魂源,已回收。”


    顧恪立刻麵露微笑,對徐徐落下的柏素清到:“好了,血詭已死。”


    柏素清聞言,目光朝那坨爛泥巴似的血詭屍體示意了下。


    顧恪指指路邊攤:“剛好拿回去做肥料。”


    話音未落,她手一抓一揮,血詭屍體就碧海勁包裹,如流星般朝路邊攤投去。


    屍體進入燈光籠罩範圍便消失不見,卻已被顧恪收進了倉庫。


    5級路邊攤,物品收放的範圍已不需他們手動,隻要在燈光籠罩的範圍內即可,出攤交易更為方便。


    兩人回到路邊攤前,小滿已經在等著他們了:“神農,穿黑白衣服的那群壞人已經全部抓起來了,都在裏麵,要怎麽處理?”


    顧恪點頭:“不急,讓我先問問。”


    說著側頭,看向十來丈外的軍營哨樓上:“將軍,上麵風大,請下來一敘。”


    雷坤正在那哨樓裏喃喃自語:“怎麽可能!這可是血詭!一刀就死了?這絕不可能!”


    從小聽多了詭物的可怕,長大更是在軍營參與過多次圍殺詭物的行動。


    即便被圍剿的是黑詭,也沒一個死得這麽幹脆的。


    哪次不搭上數十上百,甚至上千人的性命!


    但這次是血詭,傳說中武宗才能抗衡的存在。


    柏素清碾壓就罷了,畢竟實力疑似武尊。


    可顧恪的神農“皮膚”怎麽看就是一白胡子老頭。


    高大魁梧,容貌親和,卻沒有任何武夫的血氣波動,就像是田中隨處可見的老農般,平平無奇。


    結果……那凶殘又狡詐的血詭就被這老頭一刀劈死了。


    最後血詭想逃時,下落地點在關南城外不遠處。


    相隔百多丈距離,六轉的雷坤全力凝聚血氣,隱約還聽這老頭指著那血詭屍體,說什麽“拿回去做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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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爺,你到底在種啥玩意兒,需要血詭屍體做肥料?地位勉強算北漠高層的雷坤不禁想起了某些傳聞。


    有些大勢力確實會收集詭物妖魔的屍首,拿回去研究如何利用,弄出過不少效果詭異的藥物。


    但具體怎麽個詭異法,出身平民的雷坤不知。


    這在任何勢力裏都是機密,沒誰傻到對外泄露。


    當顧恪開口,雷坤隻覺其聲直透腦海,瞬間回神。


    他不假思索地飛身而下,一個縱躍就到了路邊攤前,抱拳躬身一禮:“在下乃鎮山關守將雷坤,謝兩位大人援手之恩,鎮山關軍民感激不盡。”


    頓了頓,他試探著問到:“兩位大人如何稱呼?”


    柏素清一言不發,視線就沒在他身上停留過。


    “吾名神農。”顧恪微笑:“閑話休提,這些人將軍可識得?”


    說著指了指扔進竹樓裏的幾十個黑、白袍人。


    雷坤麵色陰沉下來,咬牙切齒:“看這打扮,應該是天靈教中人。袖口有金線的黑袍是祭司,領口有金線的白袍是主祭,一群認詭作父,不人不詭的家夥。今晚這血詭必是他們做的手腳。”


    顧恪了然點頭:“那便是與我人族為敵了。小吳,都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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