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量交易模式下,任何走進路邊攤所庇護的百多丈燈光範圍內的人,就會知曉交易規則。


    念頭一動,可將隨身攜帶的指定貨物,與路邊攤進行交易。


    因為這一次交易,顧恪收購的是各種可食用動物,而魏忠德選是武學鐵身靠。


    至於喊話裏的麵粉豆餅,就是個添頭。


    洞府內大批低劣紫麥磨成的麵粉,低劣黑豆榨油剩下的豆餅,屬於淘汰產品。


    壓在修仙倉庫裏,早就沒人吃了。


    顧恪索性將其作為輔助鐵身靠修煉的“必需品”,捆綁交易給千泉城的百姓。


    百姓帶來的禽畜蛋類自動被收走入庫,鐵身靠同時灌頂進其意識。


    麵粉豆餅則會放到百姓們指定的身旁某處,如布袋、陶罐、籃子、背簍等容器內,也可是攤開的衣服、木板,乃至地麵。


    顧恪設定好各種禽畜蛋類在路邊攤這裏換取的糧食數量,便隻剩兩件事可做。


    其一,主動釋放親和光環,安撫進入神念範圍內的人們,讓他們趕快前來交易,順便轉告其它人。


    其二,專門給一些不太正經的“客人”,送上一個“私人訂製”的交易價格。


    像與李盛利前後腳抵達,躲在街口看風頭的幾家本地大宗門和豪紳家族,就享受到了“尊貴會員價”——每人一百頭豬羊。


    這價格貴麽?其實還是太便宜了。


    光是鐵身靠的剛體特性,任何武夫都不介意弄一個來傍身。


    若是純粹的生意,給一人灌頂帶特性的武學,要個上千頭牛馬等價的銀錢,都有大把人能接受。


    但顧恪出攤可不為銀錢,不過交易最高、最低價有限製,他既不能白送,也不能讓人完全買不起。


    這些本地的宗派、豪紳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不過神念所見所聞裏,它們在守城時也派出了大量人手,為防護陣法注入血氣。


    蓋因千泉城乃它們根基所在,不得不守,卻也保護了城中百姓,免受妖物襲擊。


    不似李盛利這個瘋子郡守,平日瘋狂盤剝百姓,遇戰躲進密室,絲力不出。


    顧恪才聽說李盛利此人,日漸精深的無相真經感受到一絲此間天地帶來的銘感——是一種極明顯的厭惡。


    顯然這個凶殘乖戾,無惡不作的胖子,也如雷坤、魏忠德一樣,不是一般人。


    雷坤、魏忠德帶來的銘感是正麵的,顧恪不介意出手幫忙。


    而李盛利給他的銘感則是負麵,不幹掉念頭不通達的那種。


    這些宗派、豪紳大多是典型的“路人”,銘感好壞都不明顯。


    正是這種區別,魏忠德可以交易到武學,李盛利被掛上了樓。


    宗派豪紳有錢,那就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一旁的魏忠德和韓虎臣相互對視,麵露無奈之色,卻不敢再吭聲。


    兩人混到這地位上,都不是傻子。


    察覺到批量交易這種匪夷所思的交易方式,就明白顧恪是存了心要收拾掉李盛利。


    若一開始就用這虛空納物的手段交易,李盛利還敢大喇喇地自投羅網,當麵“收稅”?


    這死胖子壞到生蛆,但也沒那麽蠢。


    可惜李盛利在開戰時就躲了起來,就帶上狗腿子們躲進了地下密室,隨時可以從密道逃跑,壓根不知顧恪四人擊殺妖物的事。


    路邊攤這裏有人在送糧食?當然是顧恪用神念影響,讓其他人“轉告”給了李盛利的某個狗腿子。


    就說魏忠德大發神威,滅了東門的妖物,其它三麵的妖物被嚇得撤退了,還有外地的大商人在城中心賣糧賑災。


    狗腿子看見防護陣法沒破,妖物鬧出的動靜也沒有了,還有兵卒沿街通知大家去城中心換糧。


    與李盛利狼狽為奸,跟著發黑心財的他們怎麽忍得住,連忙進密室去稟報。


    李盛利一聽,頓時故態複萌,拿出了“扒皮郡守”的架勢,直奔城中心而去。


    顧恪自不會告訴魏忠德和韓虎臣,他還用自然親和蒙蔽了李盛利這群人的危機意識,否則他們未必會傻乎乎地衝來送人頭。


    那些本地宗門、豪紳不似李盛利猖狂,它們做事也較為謹慎,逃過一劫。


    況且今日之後,這些宗派豪紳的日子便不複以往。


    今晚定下交易武學鐵身靠的是魏忠德。


    而無論柏素清的通傳,還是路邊攤的交易預覽裏,都故意漏掉了獲得武學這一條。


    當然任何人交易成功時,會自動獲得鐵身靠,這不算違背交易契約。


    普通百姓會用蛋和雞鴨來換麵粉、豆餅,那是因為有得賺。


    宗門、豪紳卻要用每人一百隻豬羊的價格來換半斤麵粉、豆餅,一看就是血虧。


    顧恪還不接受它們以銀錢或雞鴨蛋之類支付。


    千泉城有幾十萬人口,每日需求的肉類不少,好些地方也有成群的豬羊。


    但魏忠德手下可是有一萬多名兵卒,都是照單人交易來算,早就先下手為強,把這些地方包圓了。


    大晚上的,不到兩個時辰時間,其它人想臨時弄來大批豬羊會很難。


    顧恪這邊不過一個時辰,交易冊上百姓的交易記錄已接近一萬條。


    這還是收拾李盛利,等待百姓趕來,浪費了一些時間。


    出攤結束前,交易記錄上兩萬輕而易舉。


    百姓一般以戶為單位交易,平均下來,每戶大概在四五人之間。


    兩萬條交易記錄,惠及百姓近十萬人。


    城裏這些思想腐朽,製度落後,視百姓為豬狗的宗派、豪紳,沒誰願意養十萬百姓,也養不起。


    況且百姓有了鐵身靠,營養充足,幾年內就可達到入門武夫的水準,十年內到三轉的也不在少數。


    他們不是宗派、豪紳從小培養出來的人手,而是土生土長,對其惡行知之甚詳的本地人。


    其中多少人被欺壓迫害過,誰敢讓這些百姓大批加入,不怕反客為主清算舊賬?


    顧恪也不擔心百姓們日子過得更差。


    大武一庭四國,最不缺的就是土地。


    大武中庭的人口密度稍微大一些,但大量的盜匪、妖詭作祟,每年有大量的村落被毀、荒廢。


    四國就不說了,本就是中庭分封出來,分擔四方妖詭侵襲壓力的。


    百姓一旦有足夠的武力,四國向外盡是無主荒野,所勞所得全是自己的。


    大武遍地開花的野村野寨,就是這樣來的。穀


    時間推移,城中心附近熙熙攘攘。


    不少百姓浪費點時間,也要遠遠地看一眼李扒皮的慘狀,心中又恨又喜。


    他們都聽說了,這個喪盡天良的死肥豬和他那群狗腿子,被剛才天上飛過的那位大人廢去脈輪血竅,再打成殘廢,這輩子都沒辦法仗勢欺人了。


    嗯,這當然也是某人用神念告知百姓的。


    不然李扒皮凶名在外,哪怕死豬樣地被掛上酒樓示眾,也沒百姓敢來交易,以免被秋後算賬。


    但他和手下集體殘疾,自不可能再留在千泉城當郡守,想報複誰都沒機會。


    想看這家夥倒黴的百姓太多,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城皆知。


    顧恪神念範圍外,不少心存疑慮,沒來換糧食的百姓一聽也坐不住了。


    不少人一咬牙,拿了禽蛋出門。


    說是來換糧食,其實就為遠遠瞅一眼李盛利倒黴的模樣。


    隻要能親眼見到這家夥倒黴,損失幾枚雞蛋鴨蛋也值得。


    敢大聲哭罵的人不多,但低聲哭泣和咒罵比比皆是。


    一個人日日殘害百姓,活到比妖詭還招惹恨,也難怪此間天地對他如此厭惡。


    在這種交易、圍觀、咒罵中,時間很快過去。


    顧恪起身,隨手一揮,桌椅瞬間被收進倉庫。


    魏韓兩人一直守在街邊簷下,生怕再冒出李盛利二號,見狀也立刻起身。


    顧恪神念微動,蒼老的聲音回蕩魏韓腦中:“一月之內,千泉城內不得有人搶奪他人糧食,否則有如此人。”


    說到這裏,他抬頭指向側麵酒樓上掛著的李盛利。


    一道青色血氣從路邊攤二樓飛出,沒入李盛利體內,正是柏素清出手了。


    顧恪這才又看向魏忠德和韓虎臣兩人:“民可載舟,亦可覆舟。兩位,好自為之。”


    魏韓隻覺遍體生寒。


    雖然李盛利外表沒什麽變化,但他們可不認為剛才這下是在給他療傷。


    這也是在警告兩人,不維持好城內秩序,下次廢掉脈輪,掛樓示眾的就他倆了。


    片刻後,顧恪和兩小走進路邊攤大門:“本店打烊,下次有緣請早。”


    大門合攏,路邊攤高聳的樓體輕晃,嚇得旁邊百姓齊齊後退。


    樓體快速變得透明,隱沒進虛空,隻留下一片空出來的大街口。


    魏韓兩人瞪大雙眼,難以言語。


    周圍目睹這一切的兵卒和百姓也不知誰叫了聲:“老神仙顯靈啦。”


    然後就是嘩啦啦的人群跪下:“謝謝神農大老爺。”


    “老神仙保佑我家平安無事。”


    “老神仙長生不老,多殺些壞人。”


    “老神仙,我回去就給你立長生牌位。”


    世間萬象,盡在眼前。


    韓虎臣先回過神來:“魏兄,快快安排人手,疏散大家離開,切不能引起大亂,否則……”


    魏忠德渾身一激靈,想起剛才顧恪離開時的警告之語,直接一躍而起:“諸軍聽令,此刻起全城戒嚴,嚴禁任何搶劫鬥毆之事,違者……當場拿下。”


    血氣挾裹著話語聲,轟隆隆傳遍大半城區。


    魏忠德本想說格殺勿論,但突然想起要是被搶奪糧食的百姓反抗,結果被一根筋的兵卒們殺了,那事情不是更嚴重。


    還是先拿下,事後再處理更妥當。


    重新落下,見韓虎臣正注視著酒樓上掛著的李盛利,魏忠德氣不打一處來:就是這頭死肥豬,害得自己被那神農給記住了。


    想到以後一個月都得提心吊膽,還要向國主解釋清楚今晚的一切,魏忠德就感覺頭疼。


    再看看默然不語的韓虎臣,他心情才好了些。


    有這位巡察使在,所有事兩人都跑不掉,不用獨力應對。


    韓虎臣在國都關係不淺,還深得國主信任,與地方駐軍也無利益糾纏,說的話比魏忠德更管用。


    當然,魏忠德是武宗,實力才是他的最大保障。


    如非必要,沒誰會跟他過不去,國主也一樣。


    想到這裏,他伸手拍拍韓虎臣的肩頭:“好了,韓兄,還是趕快把他弄下來,送回郡守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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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虎臣沒接這話,隻是扭頭看來:“魏兄,我會盡快帶李盛利返回國都。這一個月你勿要鬆懈,千泉城不能亂,國都那邊的事交給我。”


    頓了頓,他才繼續到:“國主那裏,你實話實說便是。”


    魏忠德鄭重點頭:“如此便有勞韓兄了。”


    ……


    三日後,韓虎臣帶著殘廢的李盛利出發。


    一路星夜兼程,終於在十多天後趕回了東海國都,被等在城門處的內侍接到,直進王宮,在偏殿見到了等在那裏的國主李乘風。


    看著被放到軟榻上,有氣無力慘叫的侄兒,李乘風麵色漠然地走上前。


    伸手放到他胸口,血氣微放,籠罩住了李盛利。


    良久他才收手,麵色凝重起來,看向韓虎臣:“那日的情形,你再仔細講述一遍。”


    韓虎臣立刻從柏素清現身,在東門瞬間鎮壓七妖將和上百妖兵小妖說起。


    再到後來李盛利如何作死,還有事後收集到顧恪和兩小在其餘三門出手的情報,事無巨細,一一講來。


    李乘風不時還會詢問一些細節,韓虎臣大多能立刻答上,有些卻要回憶一陣,才能回答,有些他都沒有答案,隻能直說不知。


    君臣兩人這一番問答持續了半個時辰,韓虎臣背後冒汗,嘴唇發幹,好歹結束了。


    李乘風在那裏靜坐,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何事。


    良久他才揮揮手,讓韓虎臣退下。


    待到偏殿中隻剩下叔侄兩人,李乘風看向李盛利,眼神冰冷,還有毫不掩飾地厭惡:“你這個白癡,簡直比豬還蠢。你還回來做甚,讓我李家丟人現眼嗎?”


    此刻的李盛利早沒了肥胖如豬的模樣,渾身幹癟枯瘦,像是個餓了很多天的災民。


    而且隻能從喉頭發出嗚嗚聲,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事實上那晚他被小萍兒破心竅,毀脈輪,還留下葵花血氣一點點蠶食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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