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這個世界上不缺少高人,就像不缺少千裏馬一樣,缺少的不過是發現高人或是千裏馬的伯樂。


    許多人一輩子在尋找高人,卻不知道自己身邊或許就是高人遍地,但葉風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先是遇到老頭子,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陸草城算高人不,當然算,現在的何澤義算高人不?當然也算。


    葉風是第二天早上八點接到何琳的電話的,匆匆吃過早餐,站到貴賓樓的牌樓下麵,何琳開著一輛與她有些不搭的奔馳,車子裏麵當然沒有葉夢瑤。


    坐進車子裏,葉風點了根煙,笑道:“你爸今天有空了?”


    “你煙癮倒是不小。”何琳笑道,微微皺了皺眉頭。


    “飯後一根煙,勝似活神仙嘛。”葉風笑著道,一邊卻將剛抽了兩口的煙掐熄。


    何琳徑直向城西開去,然後笑道:“我爸本來今天也沒空,不過你昨天晚上折騰出那麽大的事情,想不見你都難啊,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這麽狡猾,我現在才知道。”


    葉風嘿嘿一笑,叫怨道:“你這女人真的是太不講理了,我那可是為你出頭的,你可別不認帳。”


    “哈哈,你這話說得,難道你就不心虛?”何琳笑道。


    兩人都是聰明人,都不再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事實上何琳的確有讓葉風幫自己出口氣的想法,而葉風也是真有要在北京城故意鬧點事的原因,大家彼此互有想法,也就不五十步笑百步。


    何家別墅其實和秦家都住一個小區,隻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進小區門口的時候,兩人很意外的遇到秦少宏那輛別克君悅,秦少宏一看到何琳就眯起眼睛,將車停在一邊,打開車窗,盯了葉風一眼,後者朝他笑了笑,兩人便擦肩而過。


    咬著牙憤憤的罵了一句,秦少宏忍氣吞聲的離開,葉風則和劉琳一起將車開到小區的右側那幢最後麵的別墅,將車停下,何琳見葉風居然長吸了一口氣,便笑了笑,道,你怕?


    怕個毛!葉風白了何琳一眼,然後朝何琳主動做了個請的姿勢。


    何琳笑了笑,當先走進別墅,葉風自然跟在後麵,客廳中坐著一個男人,中年男人,看起來也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卻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隻是葉風卻半點也不敢輕視這個一臉病態的男人,客氣的叫了聲何叔。


    何澤義倒是笑嗬嗬的招呼葉風坐下,然後何琳自然的坐在葉風身邊,兩人倒有點像回娘家的小夫妻一般,看得何澤義心裏有點複雜,笑著點點頭道:“會下棋不?”


    葉風一愣,點點頭。


    何澤義的思維方式搞得葉風有些跟不上,還說幹就幹,給何琳使了個眼色,後者真就去抱了一副象棋出來,就在這客廳擺好。


    葉風和何澤義開始下棋。


    第一局,葉風走得有些謹慎,而何澤義則頗具大家風度,榮辱不驚,絕不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市,雲淡風清之間讓葉風頗感吃力。


    三局棋,葉風一一敗北。


    當然,葉風可沒敢讓,如果說第一局還有所保留,那後麵兩局便是真是將所有的水平和實力都發揮出來了,可惜,依然被何澤義險勝。


    葉風不服氣說再來,何澤義卻搖搖頭道,每天三局棋,多一局都不下,這是跟你王哥學的。


    葉風一愣:“王哥?”


    “老王啊!”何澤義一邊將棋子慢慢收起來,一邊緩緩道。


    葉風算是明白了,笑道:“不過我跟王哥下棋,也從來沒贏過。”


    “好了,到我書房吧!琳兒,你去吩咐廚房,中午我要跟葉風好好喝幾杯。”何澤義站起來,朝二樓的書房走去。


    何琳欲言又止,卻是有些驚奇的看了葉風一眼,自顧去廚房,而葉風則跟在何澤義的身後。


    何澤義走路極慢,每一步都走得極穩,雖然一副病態,卻是氣勢如宏,來到書房,那少校衛兵又為兩人加了茶水,這才離開。


    “昨天晚上給何叔惹麻煩了。”葉風當先道。


    何澤義搖了搖頭,笑道:“咱們何家和秦家一向交好,那秦偉對琳兒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正好,你替琳兒解了圍,所以這件事情已經成為過去,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簡單,但也不至於讓我們何家手忙腳亂。”


    這話也就何家的人敢這麽說,估計整個中國,能明顯壓過秦家一頭的家族,不會超過五家,而正好,秦家就是其中一家,當然,兩家世代交好也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秦家還得顧慮一下上麵人的感受,真要和秦家鬧得臉紅,上麵的人也不會開心,上麵的人一不開心,秦家可就有點不妙了。


    中國的政治圈一向比較複雜,而北京又更甚,製衡之道一直是執政者最重要的一種手段,在中國做官,講的也是個中庸之道,是絕不可能允許何秦兩家這樣的大家族鬧太大的風波,而不利於政局的大事,不管是民間的還是朝野的,都不可能允許發生。


    “你這次來的目的我也知道,四大家族是咱們國家的經濟支柱,四大家族的實力之大其實早就超出了常人想象的極限,不過總還是有些人心裏明白,所以上麵的意思,其實是不允許四大家族之間的這種平衡關係被打破,但現在你都把局麵打破了,也隻能任你折騰,但這個度,你還得好好把握啊。”何澤義凝重的道。


    “我知道,隻是如今南宮淩天那老狐狸估計已經沒有什麽想頭了,倒是西門家我沒有什麽把握搞定,不是我沒辦法,而是有些辦法估計上麵也不會允許的,事情鬧大了,不好處理。”葉風叫苦道,在何澤義麵前,葉風實話實說,沒有半點虛假。


    何澤義道:“我想王哥還沒有給你講過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吧,想不想聽聽?”


    葉風點點頭,沒插嘴。


    “其實故事很老套!”何澤義歎了一口氣,似乎陷入了沉思,半響方才又道:“我跟王哥其實以前是最好的哥們兒,而他的智慧也不是常人所能比得上的,老實說,我不如他,真的不如他,可你也知道,最終我卻成了北京城那些二世祖嘴裏的太子,而他卻被迫離京,而且發誓一生不入京,他做到了,不過我卻是一直覺得挺對不起他,這人生啊,有時候真是有些狗屁操蛋!”


    何澤義爆了一次粗口,似乎覺得意猶未盡,又道:“相愛的男女不能結婚,相知的兄弟不能相守,一切都是生活所迫,當年要不是老頭子的意思,其實我跟他之間可能是一輩子的兄弟,當然,我現在也把他當我兄弟,當年我答應過他,他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我會盡力幫他,而你現在既然受他所托來找我,你放心,西門家的事情,我雖然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在上麵幫你吹吹風,倒是可以的,隻是這件事情如果真的順利解決,你隻是別忘了你自己也是中國人則行,不能做對不起民族和國家的事情啊!”


    這話說得有些大義凜然,葉風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很沉重而又嚴肅的點頭答應,最後又道:“謝謝何叔了,你放心,對不起朋友的事我不做,而民族的罪人我更不會做!”


    何澤義點點頭,笑了笑。


    葉風又道:“我這次來京,其實還受了另外一個人的托付,想來當個和事佬!”


    “你是想替陳家做說客吧?”何澤義笑道。


    葉風一愣,紅著臉點了點頭。


    “咱們何家和成都的陳家,一直是貌合神離,沒有大仇恨,也沒有大交集,大家相安無事各不侵犯,不過幾十年過去了,大家的思想倒也要與時俱進才對,陳楷兵那家夥是想把生意做到北方了,所以才叫你來找我,不過這事兒不難,我就賣你一個麵子,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政治上的事情,我可能還可以說得上話,但商業上的東西,一旦陳家真的發展到北方,其意義不會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對陳家來說,是一個機遇,一不小心便會讓人難以控製,你的風雲集團現在勢頭不錯,又得到四大家族的資源,以後要對陳家多留點心。”何澤義提醒道。


    葉風點頭道:“這個自然,陳家二公子沒有我想象中那麽簡單,我也一直沒把他當作一個簡單的對手來看待,但一切應該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樣的人,我不想做敵人,但也不會走得太近,隻是這社會說到底,合則大家賺錢,分則各自為難,也算是大勢所趨!”


    “你心裏有數便好。”何澤義笑了笑。


    正事談定,便開始閑聊,後來葉風便在一樓飯廳與何澤義喝酒,這個十多年來一直滴酒不沾的太子似乎今天心情不錯,十多年的心結解開之後,竟喝得大醉,當然,何琳雖然一直皺眉,卻很理解,所以一直沒勸過,一句話也沒勸過,隻是站在一邊斟酒,眼眶中竟有點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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