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粥的,不如就從他下手?”


    尚鵲和鍾宇開始反省自己有沒有每晚吃人參燕窩粥的習慣。


    左斯文不自在地撇開頭道:“隻怕袁先生熬不得旅途艱辛。”


    袁傲策道:“若是當初紀輝煌也能如左護法這樣體貼就好了,這樣我就不必千裏迢迢,旅途艱辛地來到輝煌門。”


    左斯文臉上更不自在了,“既然袁先生執意要去……”


    “阿策是我的跟班,當然要和我一起去的。如果阿左擔心路費的話……”紀無敵咬咬牙道,“我一天可以少吃一頓,省出來給阿策的。”


    袁傲策睨著尚鵲腰間的玉佩道:“這個倒挺值錢的。”


    尚鵲立刻用手擋住玉佩,微笑道:“我也可以少吃一頓的。”


    袁傲策瞄向鍾宇。


    鍾宇終於開口道:“我可吃得清淡些。”


    左斯文見大勢已去,不由歎息道:“怎能讓門主和袁先生受委屈,還是我們吃得清淡些吧。”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交到尚鵲手中,“切莫怠慢了袁先生。”


    尚鵲與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那是自然。”


    馬在一旁不耐煩地打著噴嚏。


    紀無敵等人終於在左斯文的依依不舍下坐上馬車,朝武當山的方向進發。


    鍾宇趕車。


    尚鵲在車裏頭坐了會,終於在冷風和門主之間選了冷風。


    紀無敵等尚鵲鑽出車廂後,害羞地看著袁傲策道:“阿策,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袁傲策正假寐,聞言眼皮也不抬地道:“若是你繼續開口,那麽車廂裏很快就會剩下一個人了。”


    “阿策也要丟下我出去嗎?”紀無敵可憐巴巴道。


    “不。我不出去,我隻是把你丟出去。”


    “阿策,你怎麽忍心?”


    “你真的要試試看?”袁傲策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紀無敵捂著臉頰道:“阿策。你不要強迫人家……阿尚和阿鍾在外麵會聽到的。”


    袁傲策皺眉道:“什麽?”


    “不過如果阿策隻是親一下的話……”紀無敵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已經被連人帶坐墊地飛出車廂外。


    尚鵲忙不迭地接下他,緊張道:“發生了什麽事?”


    紀無敵抱住坐墊,垂下頭低聲道:“阿策害羞了。”


    尚鵲轉頭看鍾宇,“你能理解嗎?”


    “……”


    行了一天路,馬車在鎮上一家客棧落腳。


    鍾宇去安置馬車,尚鵲要客房,袁傲策和紀無敵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等飯吃。


    “為什麽坐在這麽陰暗的地方?”自從在十惡牢呆了八年,袁傲策就極度抗拒陰暗的角落。尤其是,他的頭頂上還不時響起踩樓梯的腳步聲。


    紀無敵得意道:“我觀察過了,整個大堂這裏是最不容易被發覺的。頭頂上又有樓梯作掩護,最安全了。”


    “有什麽人在追蹤嗎?”袁傲策挑了挑眉。若是有人追蹤,他絕對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不知道。”


    “那為什麽要在這麽不易發覺的角落?”他恨恨地抬頭看了一眼,又一個人踩著他頭頂過去了。


    “因為阿策是魔頭啊。魔頭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所以我要保護阿策。”


    ……


    雖然他說的沒有錯,但是為什麽他聽起來如此別扭?尤其是那句‘我要保護阿策’。從幾時起,他堂堂魔教暗尊居然需要輝煌門無用門主保護的地步?


    “你覺得這裏有誰是可以誅殺我的?”袁傲策朝大堂一掃。雖然有幾個江湖人,但在他眼裏,他們的那點武功學和沒學差不多。


    “阿策,真人通常是不露相的。”紀無敵壓低嗓音道,“或許,此刻就有一個不世出的絕世高人正坐在某個角落,默默地看著我們。”


    “……”袁傲策鬱悶地盯著尚鵲的背影。不過是要四個房間,未免也磨蹭得太久了吧。


    尚鵲在櫃台前晃悠了很久,終於抵受不住袁傲策灼熱的目光,訕訕回來。“沒想到小小客棧,居然還有各種不同的房間。”


    他這邊說完,就聽樓上有人吼道:“除了通鋪就是上房,你們這個客棧難道不懂中庸之道嗎?!”


    ……


    尚鵲麵無表情地解釋道:“房間朝向也很重要。必須精挑細選。”


    ……


    “而且上房全朝南,通鋪全朝北!這不擺明著諂富驕貧?”


    ……


    尚鵲開始坐立不安,“縱然朝向一致,但是房號也很重要。一個朗朗上口的房號,是一天心情之始。”


    ……


    “諂富驕貧也就罷了。最可恥的還是所有房間居然隻有兩種房號,上房和通鋪。連半點修飾也無!實在是惰懶之極!”


    ……


    “我去去就來。”尚鵲冷靜地站起身,然後轉身朝樓上走。


    “阿策。你說那個人會斷幾根骨頭?”紀無敵啜著茶水,慢悠悠道。


    袁傲策道:“你怎麽知道那人不是一個不世出的高人呢?”


    樓上傳來砰砰幾下重摔,其間還夾雜著某個熟悉聲音的哀叫聲。


    不消片刻,尚鵲若無其事地走下來,重新坐回原先的座位,毫發無傷。


    紀無敵看了他許久,轉頭對袁傲策道:“現在知道了。”


    13.跟班無敵(四)


    鍾宇停好馬車從外頭進來,剛好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青年匆匆忙忙地朝外跑去。


    不過對於江湖人來說,看到血和看到雪沒什麽區別。


    他渾然不在意地坐下。


    小二剛好端著菜上來。


    紀無敵將筷子使得風生水起,拚命地將香菇夾到袁傲策的碗裏。


    袁傲策還沒動筷,碗就已經堆成一座高塔。難得是,居然一片香菇都沒有從塔上滑下來。


    ……


    “門主,我們吃什麽?”尚鵲很冷靜地舉著筷子問。


    剛剛小二來,紀無敵一口氣點了四盤香菇炒香菇。而現在,這四盤香菇炒香菇都集中在袁傲策的碗裏。


    “吃飯啊。”紀無敵自己扒拉了一大口。


    尚鵲看著光溜溜的盤子,又看看袁傲策的碗,無奈道:“門主,要不,我們再叫點別的菜吧?”


    “可是阿左說,最近門裏手頭很緊……我們要省吃儉用才行。”紀無敵咬著筷子,“而且這次又給武當敲詐了一大筆。大不了,等到了武當山,我們努力吃回來。”


    ……


    該死的手頭很緊。


    尚鵲對左斯文的這個借口不敢恭維到了極點。“門主,其實……我還有一點私房錢。”


    紀無敵眨著眼睛看他。


    “如果門主不嫌棄,這頓飯就讓我請。”尚鵲微笑。


    紀無敵立刻舉起手,朝正從樓上走下來的小二,叫道:“再來四盤炒香菇。”


    尚鵲:“……”


    一頓飯吃完,四人上樓。


    紀無敵跟在尚鵲的身後,一個勁兒地問:“客棧沒有滿嗎?沒有隻剩下兩間房嗎?沒有說一定要讓我們擠一擠嗎?”


    尚鵲終於聽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道:“門主。”


    “嗯?”紀無敵期盼地望著他。


    “如果隻剩下兩間房的話。那一定是你一間,袁先生一間。我和鍾宇去睡通鋪。”


    紀無敵道:“那如果隻剩下一間房呢?”


    一直沒開口的袁傲策開口道:“我也去睡通鋪。”


    紀無敵感動地望著他,“阿策,你對我真好。居然把房間留給我,一個人跑去睡通鋪。”


    ……


    一個人跑去睡通鋪?


    那他和鍾宇算什麽?


    尚鵲很不是滋味地想。


    袁傲策撇開頭,避開紀無敵灼熱的目光,冷聲道:“我隻是想對自己好一點。”


    不過以上情形都沒發生。


    客棧的生意不太好,上房很多。足夠他們一人一間。


    入夜。


    紀無敵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這張床看上去很軟,但是睡上去很硬。雖然這個房間看上去很華麗,但是晚上很陰森。尤其是窗紙上,那搖曳的樹枝,仿佛無數隻纖細的手在揮動。


    他覺得被子越睡越冷,終於忍不住披衣起身,穿鞋出門。


    外頭很靜,隻有風聲和樹葉聲。


    紀無敵縮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走到袁傲策房間門外,敲了敲門。


    “阿策……”他用極低的聲音道。


    裏頭靜悄悄的。


    “阿策。”他的聲音微微提高。


    還是毫無動靜。


    紀無敵開始考慮要不要喊走水了。


    突得——


    他感到後頸一涼,仿佛一陣風正在吹過來。


    他的武功雖然不好,但到底是輝煌門門主,從小在紀輝煌的威逼下,簡單把式還是會的。


    當下一個鳳點頭,朝旁邊躲去。


    不過他的動作快,袁傲策的動作更快。


    就在他鳳點頭的刹那,門猛地打開了,兩根纖長的手指從裏麵伸出,分毫不差地夾住那把劈過來的厚背刀。


    紀無敵吃驚地看著黑色麵巾外,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的主人,“你為什麽要殺我?”


    黑衣人握著刀,身體還維持著剛才劈砍的姿勢,“今天是個殺人的日子。”


    紀無敵道:“我是問你為什麽要來殺我?”


    黑衣人又重複道:“今天是個殺人的日子。”


    “……”


    袁傲策看到紀無敵無語,覺得挺開心,連帶覺得這個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別人房間外麵行刺的此刻順眼起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討厭厚背刀?”


    黑衣人歪著頭看他。


    袁傲策手指一轉,刀在脆響中斷開。


    尚鵲和鍾宇的門開了,兩人同時衝出來。


    “發生了什麽事?”尚鵲緊張地問道。


    黑衣人的刀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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