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既不起身相迎,也不說話。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然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端木回春寒暄完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位是……”


    紀無敵又是那千篇一律的說辭。“我的跟班。”


    端木回春多打量了袁傲策幾眼,即被瞪了回來,“不知高姓大名。”


    紀無敵道:“阿策。”


    端木回春微微一笑,“紀門主果然名不虛傳,身邊高手強將如雲。”


    紀無敵歎道:“要是美人如雲就更好了。”


    袁傲策麵上一緊。


    端木回春卻誤會道:“以紀門主的人品才學,要嬌妻美眷何難?”


    紀無敵見他誤會,也懶得解釋,“對了,你剛才說要下棋……”


    端木回春身邊的隨從立刻將手中棋盤棋罐放於桌上。


    紀無敵眼睛一亮,“好棋盤,好棋罐!”


    端木回春謙虛道:“雖然是前朝流傳下來的禦用之物,但是……”


    紀無敵摸著棋盤讚歎道:“都是白玉做的,一定能值不少錢!”


    “……紀門主好眼力。”端木回春一本正經地接下去道,“的確值不少錢。”


    袁傲策在旁嗤笑。


    紀無敵將棋罐打開,黑棋黑玉,白棋白玉,質地上佳,入手清涼。他愛不釋手地掬了一把黑玉棋子在手心。


    端木回春道:“承蒙紀門主不棄,這套棋具便贈與門主。”


    紀無敵笑著點頭道:“如此甚好。我剛剛就在想你們扛著這麽大這麽重的白玉棋盤走來走去,很不方便呢。”


    饒是端木回春風度絕佳,此刻也有點吃不消。“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便猜子吧。”


    “還猜什麽。我都選好了。”紀無敵拿起一顆黑子,啪得落在天元。


    ……


    端木回春默默坐下,拈起白子,輕輕落在黑子旁邊。


    紀無敵是典型的萬事皆通,萬事稀鬆。


    因此一盤棋下來,黑子被殺得丟盔棄甲,土地喪失不知凡幾。


    望著棋盤上那白茫茫的一片,端木回春心情大好。他放下棋子,含笑抱拳道:“承讓承讓。”


    紀無敵不以為意地搖搖手道:“無妨無妨。我雖然輸了棋,卻贏了棋盤。一輸一贏,一失一得,說起來,我還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端木回春贏棋的喜悅頓時被衝淡了幾分,“紀門主果然豁達過人,通透過人,令人欽佩。”


    紀無敵感歎道:“大家總是這麽說。”


    端木回春幹咳一聲,“天色不早,在下還另有邀約在身,就不久留了。”


    “也好也好。快到用膳時間,萬一他們送來的飯菜不夠,光我們吃,你們看,我會尷尬。”


    端木回春對他的體貼深表感激,連連謝絕他起身相送,揮袖帶著清風與隨從而走。


    袁傲策坐在一旁,挑眉道:“你不喜歡他。”是肯定,不是疑問。


    紀無敵陪笑道:“當然,我最喜歡阿策了嘛。這個棋盤不錯。阿策你這麽窮,我接濟給你。”


    袁傲策:“……”


    17.跟班無敵(八)


    離壽誕還有兩天,先來的江湖人士都忙著互相結交,遊覽風景。


    遠看武當山山峰,可見一片黑漆漆的螞蟻來來往往。


    紀無敵也在螞蟻中。


    他覺得自從他把白玉棋盤接濟給袁傲策之後,袁傲策對他的態度就變得柔和不少,甚至還願意陪他來爬山。可見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還是很有道理的。他暗暗決定以後要多塞些能看不能花的東西給他。


    “你笑什麽?”袁傲策轉頭看著他。


    紀無敵努力地靠過去道:“能和阿策單獨出來,我實在太開心了。”


    ……


    單獨?


    袁傲策無語地看著前前後後的人。


    “不過阿策,你為什麽離我這麽遠?”紀無敵鬱悶地看著兩人的距離再次推遠。


    袁傲策收回手,“你覺得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黏在一起很好看嗎?”


    紀無敵毫不猶豫地點頭。


    袁傲策眯起眼睛道:“我不這麽覺得。”


    “阿策。那你別把我當大男人,你當我是小男人好了。”紀無敵睜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為了阿策,我什麽都願意。”


    “那離我遠點。”


    “……”


    其實兩人都沒怎麽走動,隻是隨著洶湧地人潮,慢慢地就將武當奇景遊覽了個遍。


    回去的時候,紀無敵很怨念地擦著額頭的汗,“阿策,我們明天不來了。”


    袁傲策也覺得看山石樹木沒意思,但還是問了一句,“為何?”


    “它們都沒你好看。”


    如果說剛開始聽到這句話,他的情緒還算有波動的話,那麽現在可以算一潭死水,毫無反應。難得紀無敵說了這麽多遍,還每次都聲情並茂。“你覺得我比山好看?”


    紀無敵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看在哪裏?”


    “你有眼睛鼻子嘴巴。”


    “……那有誰比山難看的麽?”


    紀無敵想了想道:“十惡牢那個相士,還有那個胸下垂!”


    袁傲策道:“他們不也有眼睛鼻子嘴巴?”


    “但他們有還不如沒有。”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房舍已在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前徘徊。


    “咦?”紀無敵定睛道,“那不是程澄城嗎?”


    果然,在門前等人的正是程澄城。他見紀無敵和袁傲策相攜而歸,立刻迎了上來,朝紀無敵抱拳道,“上次與紀門主匆匆一晤,未能深談,一直引以為憾。幸好在此處重逢,才不至於讓我抱憾而歸。”


    紀無敵笑眯眯道:“好說好說。”


    程澄城試探道:“不知此刻是否叨擾紀門主?”


    紀無敵看了看天色,“叨擾是有點叨擾,不過還是可以進屋坐坐的。”


    程澄城隻能幹笑著跟在他身後。


    進屋坐定。


    紀無敵對袁傲策道:“阿策,去泡壺茶。”


    袁傲策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阿策,去叫阿尚泡壺茶。”紀無敵很識相地改了話中內容。


    袁傲策瞥了眼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們的程澄城,轉身去了。


    “啊,對了,你來的時候有帶什麽東西嗎?”紀無敵搶在程澄城開口之前問道。


    “東西?”程澄城微楞。


    “喏,”紀無敵一指放在房間角落的棋具,“昨天端木回春來的時候,送來了一套白玉棋具。”


    程澄城頓時覺得屁股下的凳子有些紮人,幹笑道:“我來的倉促,考慮不周。”


    紀無敵眼巴巴地看著他,“那你下次什麽時候來?”


    “……”程澄城的臉開始燒了。


    紀無敵對手指道:“最近,輝煌門日子不好過啊。”


    ……


    輝煌門的日子還不好過?


    師父都說全武林現在日子最好過的就是輝煌門了。江湖門派已經是他們的副業,他們如今的正業便是經商!


    但是這話卻是不能點破的。


    程澄城一時也弄不清楚他言下之意,隻好陪笑道:“青城也是。”


    “咦?青城派也很拮據嗎?”紀無敵驚訝道,“這麽說來,你也送不出什麽值錢的禮物了?”


    “……”程澄城舔了舔下唇道,“呃,在下自然是不能和回春公子比的。”怎麽說,他也隻是青城派的一名弟子而已,就算掌門暗示過會將掌門之位傳給他,但是那也是以後的事,如今,他依然隻是一名普通弟子。而端木回春不同,他是堂堂棲霞山莊的少莊主,身家自然不同反響。


    紀無敵同情地看著他,“不如,你晚上留下來用晚膳吧。”


    程澄城一楞。


    “能省一頓也是好的。”紀無敵緩緩道。


    程澄城忍不住道:“這裏的吃喝用度,不是都由武當派提供的麽?”為什麽說的好像他要請客似的。


    紀無敵道:“雖然是武當派提供的,但是……那也是從我們的壽禮中刮下來的啊!”


    ……


    今日來訪的最大收獲是,程澄城知道了,原來輝煌門現任門主很摳門兒!


    尚鵲端著茶壺滿麵春風地進門。


    “尚堂主。”程澄城連忙起身,接過茶壺道,“怎能勞煩尚堂主斟茶?”說是這麽說,但是他斟茶的時候心中卻暗自驚疑。還以為紀無敵讓那個叫阿策的跟班去找尚鵲來斟茶是氣話,沒想到竟然是實話。那個叫阿策的跟班也不知道是何來曆,不但武功驚人,而且在輝煌門的地位也很怪異。


    他這般想,不由問道:“不知道門主是怎麽收下那位阿策為跟班的?”


    尚鵲握著扇子的手微微一緊,看向紀無敵。


    紀無敵倒是不慌不忙道:“阿策先前被關在牢裏,我見他可憐,就救他出來了。”


    “牢裏?”程澄城心中一動,緩緩放下茶壺道,“十惡牢?”


    尚鵲暗自驚異。沒想到程澄城居然刹那就聯想到了十惡牢,看來袁傲策的身份難保。


    紀無敵氣定神閑地拿起茶杯輕啜一口道:“你也知道十惡牢的事?”


    “這是自然。紀老門主的傳奇中,又怎麽能少的了那個關盡武林敗類的十惡牢呢?”程澄城說著,臉上不禁露出崇敬之情。


    紀無敵道:“那你與我說說吧。”


    程澄城茫然道:“說什麽?”


    “十惡牢啊。”


    ……


    為什麽你自家的後院要別人來說?


    程澄城這次沒有掩飾他的心情。


    尚鵲連忙道:“門主一直很好奇,別人眼中的輝煌門是何等的模樣。”


    程澄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心中卻暗自笑道,這不擺明是要聽別人的奉承之言麽?


    他當下清了清嗓子道:“紀老門主的英雄事跡,有多半是聽我師父說的,要我們以紀老門主為榜樣,為人正直正義,古道熱腸,時刻以武林興亡為己任,不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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