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落寞帶給了阿輝沉重的心靈創傷,夾雜在父母情感日益破滅的矛盾中的,心中那條遠航的帆船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港灣。


    村裏有一位老人生下了三個兒子,大兒子就是孩子王的父親,他叫阿成,頗具經商的頭腦,早年謀生,引進了糧食和木材加工的機械設備,秀華和阿龍的父親的親姐弟關係,他家裏的那輛拖拉機正是阿成托人介紹給小舅子,常年為村裏的田園提供高效的耕作服務。阿成的小舅子非常喜歡養狗,每次開著拖拉機進村的時候,都會有許多小孩帶上家裏的土狗跑過來觀看,那群孩子當中阿傑隨身跟來的土狗是最多的,老母狗帶著兩隻小狗崽一下子全部出動,頓時引起了人家的注意,正當兩隻小狗崽活潑亂跳的出現在他的跟前,就一下子被抱起一隻,對著阿傑笑道:“你們家這多條土狗,應該是養不起的,不如送給一隻帶回家去吧…!”,阿傑倒是聽著倒不是很樂意的,幾年小狗崽也“哇哇”地咆哮著很快就掙脫了他的懷裏,小舅子失望地望著小狗崽倉皇地躲避到老母狗的身邊,於是歎了一口氣,正好阿成經過撞見了,於是答應從縣城裏給他帶隻小狼狗回來,這回終於滿足了小舅子的願望。阿成說村裏的土狗多的是,都是小打小鬧的,要真的想養狗就得養最凶猛的狼狗,那樣子看誰敢去家裏惹事,來個關門放狗定叫他哭爹喊娘的。


    二兒子被隔壁村招納入贅,成為了賣豬肉大叔的上門女婿,名字叫阿鬆,生下了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排行老三,飽受家人的嚴苛的教育,不堪承受父母責罵,小時候經常跑到村裏的老人這邊住宿,後來在老人家裏由於水土不服,得了重病,不幸夭折了。老四是個還是個侏儒症患者,如今都二十幾歲了,還像個女娃娃,不過倒是挺能吃的,一頓飯就要消耗掉好幾碗大米和幾大塊豬肉,因為吃得多又很少勞作,常年備受家人的歧視,兩個大姐長得如花似玉,小學堂待不到畢業就紛紛輟學加入村裏人創辦的薌劇團,在那裏找到了歸宿,也都嫁人了,生了四個孩子之後,阿鬆已經到計劃生育局裏做完結紮手術絕育了,後來經過家人磋商,采取了借種的措施,媳婦跟著大叔認識的一個賣豬肉的年輕男子好上了,不過是個啞巴,生了個大胖小子,就是後來和阿輝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阿良,阿鬆為此還染上酒癮和賭癮,以此來麻痹自己。


    老人的第三個兒子阿加,早年迎娶了養水牛老頭子的二女兒,那是村裏包辦的婚姻,夫妻並不和睦,男人經常對自己的老婆拳腳相加,雖說如此,但也生了一個男孩,不過不久染上了風寒,被擱在家裏,由於照料不周,也便夭折了,阿加並不感到內疚,倒是變本加厲地責罵媳婦,連續幾天大打出手,最後女人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被逼無奈撤回老父親身邊,剛開始回到自己的家裏,精神壓抑了許久,每天思念著不到一歲就夭折的兒子,自己非常愧對自己的父親,父女倆經常會一起去山上祭拜這個不幸的男孩,由於呆在父親身邊有一段時日,都不知道阿加已經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於是倆人就此辦完了離婚手續,那個女人是村裏的媒婆介紹進村的,不到一個月又被家庭暴力折磨得鼻青臉腫的,女人的家裏得知消息後,十分氣憤,於是就將自己的女兒果斷地的帶走了,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哪家女兒敢入贅到他的身邊,由此阿加變成村裏的光棍混混。


    阿成的事業有成,多少告慰了老人望子成龍的心聲,俗話說長兄如父,其他兩位兄弟的婚事,阿成為其投入不少心血,可回報自己的卻是這樣的結果,真叫做大哥的沒了臉麵,他父親年輕的時候參與了隔壁村的一場械鬥,被活活地捅死在人群中,家中老母親一個人將他們兄弟三人拉扯大,本想可以享清福的時候,卻在兩個小兒子的婚姻上栽了跟頭。阿成是最孝順的老人的,成家了也不忘將她接到自己的家中老贍養,他知道母親有養家禽的習慣,在外出經商的時候,特意從熟人那邊帶回了幾隻火雞幼苗,這下子讓老人歡欣了許多。


    村裏人很少有人養過火雞,那是外來的物種,有了它們的到來,村民也便當成稀奇的家禽,老人每天都悉心地喂養著它們,多少有前來觀賞的人們,幾次都想從老人那裏獲取種苗回家繁殖,結果都是無功而返,那是她的寶貝,容不得其他農家與之爭搶,由此便引來村裏人的嫉妒之心,有一天老人將那些火雞趕到院子門口放養,剛進屋沒過多久,就有一兩個村民悄悄地在那裏投放了老鼠藥浸泡過的稻穀,等到老人出門一看,眼前的場景十分慘烈,隻見那幾隻飼養了幾個月的火雞全部癱倒在地上,撲騰著翅膀,口吐白沫,不過會就逐個一命嗚呼了,老人頭腦頓時一片空白,趕緊跑過去一邊奮力地搶救一邊叫喊著屋裏的親人,阿成一家人聽到呼喊聲後全部趕來幫忙,他們從家裏取來急救的物品,用清水攪拌成大量的湯藥,不停地往火雞的嘴裏灌下了,期盼著能夠通過這樣的手段挽回它們的生命,幾番緊急搶救過後,都不見效,老人悲痛欲絕,不停地在那裏哭喊著,霎時間引來許多圍觀的村民,阿成望著母親如此悲傷,頓時破口大罵,好幾天都對此耿耿於懷。(.無彈窗廣告)


    後來那些火雞的屍體都被運往山上掩埋了,屍體下葬那天跟過去看熱鬧的除了幾個婦人其他大部分都是小孩,他們已經都在學堂裏上學了,每次經過他家的門口,就會遇見那幾隻火雞,或許是從學堂的課本上了解到一種會開屏的動物叫孔雀,這回所看的正是會開屏的“孔雀”,於是就逗留在那裏觀賞著,這種動物可不是那麽容易清靜的,特別是會開屏的雄火雞,隻要陌生人經過這裏,便會警覺起來,甚至會主動攻擊小孩,大人倒是不會遭罪,不知情的孩子,即便是若無其事地走過,也會招來熊心火雞的群毆,它們有的急速地奔馳過來,一個勁地叼啄著小孩的大腿,有的卻是撲騰著翅膀高高地躍起,用鋒利的大爪子和嘴巴瘋狂地攻擊他們的頭發或臉頰,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過後,小孩們都會嚇得屁滾尿流,哭喊著跑回家中告知家裏的大人,事後小孩的父母便會上門勸說老人將那些火雞關起來飼養或者送一些出去給其他村民喂養,然而老人卻不肯答應,她總以為被攻擊的小孩肯定是吃飽沒事去逗著火雞玩的,那雄性火雞性子十分爆裂,特別不喜歡陌生人靠近自己的地盤,所以從才會大打出手,老人還叫苦著火雞圈起來飼養成活率很低,容易死掉,幾番爭論過後,村民知道他們家在這裏有些勢頭,也就不再勸說,回家後叮囑自己的孩子經過老人家門口的時候,必須小心謹慎。


    雖然小孩子當中還是有人存在曾經被這群“孔雀”襲擊的陰影,但是出於一種天真無邪信仰,倒是有幾分惋惜這些曾經印刻在腦海裏活生生的形象,老人一路挑著兩大籮筐的成年火雞,悲傷的哭訴著,跟在後麵的婦人也為之眼眶發紅,孩子們緊盯著靜靜地躺在籮筐裏的“孔雀”,不停地叫喊著“孔雀孔雀”趕緊活過來,越是這樣的喧鬧,老人越是傷心。


    來到了一片荒草稀疏的山地上,老人氣喘呼呼地將擔子卸下,坐在地上休息著,婦人正和她議論著這起殘害家禽的背後真相,老人倒是幾分哽咽地訴說著如何精心照料它們的事跡,為此讓這裏的每一位聽著都倍感痛心。


    終於要掩埋屍體了,老人一邊揮動著鋤頭一邊念叨著哀掉,環繞著身邊的每個人,禁不住一陣陣心寒。


    什麽樣的情景沒見過,老人以犧牲一群精心飼養到產生了感情的火雞換取了人們的覺醒,那些隱藏在村民內心的黑暗力量到底還會出現在往後的生活裏。自此以後,阿成的母親再也沒有養過家禽,她隻是變得更加蒼老了許多,說年紀也大了,時過幾年生了場大病,不久就離開了人世,終於可以和九泉之下的火雞們相聚在一起,繼續她飼養生涯。


    阿成家裏少了一位老人,留在心中的是對母親養育之恩的感激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化了對母親的思念,家中的大部分事務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秀華的精明地配合給了他莫大的幫助,直至將家裏的產業推上了巔峰,事業上的輝煌再次帶給了他豐厚的報酬,不過越是這樣的局麵越是令他感到有些疲倦,想著將來的又有誰比較適合繼承自己的產業,一方麵想到二兒子,隻不過打小就一直給家裏惹事,幾番勸說繼續升學,倒是無理取鬧地推脫,習慣了家裏富足的生活,加上生來刁鑽的品性,由於孩子王幾年下來都沒有專注於自己的學業,小學畢業成績十分不理想,此後也便不願依靠家裏特別的支助到縣城裏的學堂深造,和許多輟學在家的孩子一樣,開始出現厭學啃老族的跡象,阿成對此倍感揪心,不管是多麽苦口婆心的勸說,還是多麽嚴厲地斥責,到頭來隻能是恨鐵不成鋼的局麵。


    孩子們的成長總會的伴隨著大人們的擔憂,幾天幾夜的輾轉反側之後,阿成的腦海裏也便有了頭緒,他常年在村裏應酬著,倒是想起了一位學堂裏德高望重的老師曾經對他講過,他說孩子王雖然喜歡大家鬥毆,但是還是蠻講義氣的,體格也很健碩,若是在學業上無法深造,倒不如去當兵,體驗一下部隊的生活,或許會有所改造。


    這位老師其實已經在學堂任教了幾十年了,教過了上一代的學生,再教育他們的子女,真乃孜孜不倦,想必現在也已經退休了,阿成采納了這位老師的意見,為孩子王做了幾番思想工作後,終於有了心動的跡象,於是全家人請來了村裏的所有親戚大擺宴席,慶祝一宿過後便將孩子王送往部隊裏接收嚴格的訓練。


    解決了二兒子的人生發展之路,大兒子的事也得給辦了,和孩子王相比之下,大兒子的品性倒是溫和些,成天呆在家裏幫忙打理家務事,不過也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孩子,倒像是個大家閨秀,洗衣做飯不用說,就連家裏所用的機械設備都能駕馭得了,閑著沒事幹就會花些時間躲在廚房裏跟著秀華學著家常料理,或者幫阿成應酬村民前來租用機械設備,家人的眼裏還是大兒子比較懂事能幹。


    一個人的命運大小時候的一舉一動就能推測出來,確實是很有道理的,不過總會有例外的時候。


    阿輝和孩子王擁有同樣富足的家庭生活條件,大家族的背景下也同樣曾經在某一代人的身上栽了跟頭,一度變得衰敗,然而卻是存在一定的聯係。


    孩子王犯罪落網,全家人的名義受損,產業蕭條,阿成這位家族的頂梁柱也承受的巨大的打擊,本來還想著阿加的終身大事,不料二兒子的事件卻讓整個計劃雪上加霜。


    阿加幾年來吃喝都是大哥在維持著,這一點很讓秀華感到厭惡,好幾次都是看在阿成的臉麵上不去介意他的無恥行徑,直到孩子王的闖下大禍給家裏的產業造成的巨大衝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變得心灰意冷,心中潛藏已久的怒火終於在某一次宴請時刻爆發了。


    那一天阿加又來秀華家裏找大哥吃飯喝酒,秀華很不情願地在廚房裏準備酒菜,正當阿成走到廚房裏取了些米酒,好幾次都勸阿成別老是那樣遷就著他,阿成總是一副隨和應答著:“都是自家的兄弟,不要計較太多了…家裏雖然不再那麽富裕了,但是他來家裏就隻是吃頓飯,吃完就回去的…”。


    秀華是個婦道人家,總會比阿成的多一副心眼,她往大廳裏的阿加望了一眼,看著他那副極為享受的模樣,氣憤得鼻孔放大,再次強忍著內心的怒火嘀咕道:“你看看…誰家的兄弟像他那樣…自己有手有腳的,難道還養活不起自己...你還想給娶個老婆…我跟你講...門都別想,一見到他那副沒心沒肺的嘴臉,我就來氣!依我看呐…八成是一輩子光棍…難道你想養他一輩子不成…話又說回來,一個大男人,成天不去幹點正經事,整天和村裏的那些混混打交道,要是再出點什麽亂子…唉…去去…我說那麽多幹嘛…你們兄弟倆的事…自己去跟他說說…真夠操心的,晦氣…哼…”。


    “好啦…好啦…我說秀華你就少說兩句行不行…萬一被阿加聽到了那可如何是好,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雖然他的好吃懶做,但是脾氣倒是挺倔強的…”。


    “別跟我談什麽倔強不倔強的…下次再來我就不幹了…什麽人這是…”,秀華聲調稍有些放大的,就在這時候阿加過來了,兩口子頓時尷尬了,阿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副難為情地樣子,他已經意識到阿加已經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了,隻見他渾身沾滿酒氣,一聲不吭地站在廚房門口,眼神凶怒地盯著秀華,阿成見狀不妙便匆忙擋住倆人的視線,而後隨同阿加回到了大廳裏,這時秀華仍舊不快沉悶在廚房裏,不知道接下來將會有怎樣的變故。


    給讀者的話: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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