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她剛剛才說了自己不怎麽會喝酒,這裴子墨怎麽就問起喝酒來了。蘇念盈盈水目中困惑一閃而過,“我不會喝酒。”


    裴子墨黑眸微閃,看著蘇念的眸,眼裏是那寵溺的笑意,“不必擔憂,這酒隻是略烈,不會醉的。”


    蘇念還是不放心,擔憂地看了看,秀眉緊皺著,似乎是在考慮,裴子墨又說了一句,“莫不是這點膽量都沒有?”


    蘇念聞言不禁微微蹙眉,目光清清冷冷的看著裴子墨杯中那清澈澄明的酒水,櫻唇微抿……


    ……


    門外,正在守著的墨寒臉色有些窘迫,聽世子爺這話,怎麽都像是在蠱惑蘇小姐喝酒……咳咳咳,墨寒心裏有個隱隱的猜測,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適合再守在這,便匆匆忙忙轉身走回廚房。


    墨寒一回到廚房,便看到青玉在擺弄小桌上的飯菜,墨寒微微訝異,那些不都是方才自己給世子爺和蘇小姐做的嗎。想到此,墨寒不禁眉頭一皺,微垂眼眸看著青玉,道:“青玉姑娘,這不是方才給世子爺與蘇小姐做的飯菜嗎,你這是……”


    青玉擺放碗筷的手一頓,緩緩直起身子,捶了捶似乎是因為弓著太久有些累的腰,抬眸看著墨寒,憨憨一笑,“木頭臉,你回來了,來,吃飯了。”


    墨寒愣了愣,眼前視線竟有些模糊,就好似自己身處的並不是廚房,而是一座農家院,而此時,朝自己招手的並非是青玉,而是久待他於家中的妻子一般。此念頭一出,墨寒頓時被自己的想法驚醒,自己都在想什麽,青玉是蘇念身邊最為信任的婢女,自己這是怎麽了,怎會有此想法。


    “木頭臉,過來啊!”青玉帶著不耐煩的聲音再次傳入墨寒耳中,墨寒微微頓了頓,劍眉微皺,抬步走到青玉身前的小木桌。


    青玉滿意的看著墨寒動了動腳,伸出手,一把將墨寒的肩膀摁下,強製性讓墨寒坐下,有些得意地道,“累了一天,你還沒吃飯,快吃吧,吃了去休息。”


    墨寒微微愣了愣,“這些都是我給世子爺做的,你竟是偷偷留了些。”


    青玉聞言連忙搖頭,櫻桃小嘴微微撅起,搭上那張蘿莉臉,真是可愛至極。“什麽叫偷偷留了些,反正以小姐與裴世子的飯量,定然是吃不完的,說不定還會剩下一大半。我不就是趁你去洗手,送菜之時留了這麽一小點出來嘛。”


    青玉撅撅嘴,她知道墨寒洗完手肯定就直接去蘇念廂房門前守著了,就想著先騰出來,正準備去叫墨寒,誰知道這木頭臉就回來了。


    墨寒神色有些微變,心頭湧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別樣滋味,竟好像,是一種暖暖的感覺。


    溫暖是什麽,溫暖不是你能吃飽穿暖。而是有人,時刻掛念著你能不能吃飽穿暖。


    青玉見墨寒眼神有些呆愣,清澈大眼中淨是不解與迷茫,伸出手,在墨寒眼前晃了晃,“木頭臉,你怎麽了,想什麽呢。”


    墨寒微微抬眸看著站著的青玉,隻見她一手撐在桌麵上,一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那張平日裏就俏皮可愛的小臉被這燭火映襯得微微發紅,染了一圈暖色光暈,更為俏麗動人。


    回過神,看著青玉那迷茫不知的純淨眼神,微微歎了口氣,道:“沒事,你不是也沒吃飯嗎,坐下來一起吃。”


    “我又沒說讓你吃獨食,”青玉見墨寒興許隻是發呆,便順勢坐了下來,將碗都盛好飯,遞到墨寒麵前,“你不是在守著裴世子和小姐嗎。我正打算去叫你呢,沒想到你就回來了。”


    墨寒聞言不禁臉色有些不自然,雖然他隻是揣測裴子墨的用意,可是,大概也是*不離十,不過他可不會對青玉說這些。無論裴子墨是要做什麽,他隻能裝作不知道,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沒事,就是世子爺說不必守在門外了,已奔波一天,讓我早些休息。”


    青玉將信將疑地看著墨寒,輕輕點頭,正想起身去將熱水端過來泡茶作飲,吃完飯正好給蘇念送去,卻瞥到了那灶台上還有一碟小菜給忘了端過去了。心下一急,青玉連忙起身,從木櫃裏取出一個托盤,走向灶台。


    墨寒本來還是雲裏霧裏不明所以地看著青玉這些動作,目光再看到灶台之上那碟遺落的小菜之時,頓時恍然大悟,青玉這是要給蘇念送菜去?


    忽的,墨寒便立即起身,攔在青玉身前,故作不明的問,“青玉姑娘要去往何處。”


    “你廢話啊,我去給小姐送菜。”青玉不耐煩的看著墨寒,這麽明顯的事情還看不出來嗎?


    墨寒眉眼微斂,動動唇,道:“不用去了吧,世子爺與蘇小姐已在用膳,何必再去添,打擾他們二人用膳。”


    青玉聞言微微低下頭,似乎在思量,“不會的吧,這菜小姐挺喜歡吃的,真的不去送嗎。”


    墨寒點點頭,輕咳兩聲,勸解道,“你自己方才也說了,以世子爺與蘇小姐的飯量,必然都是吃不完的,何必再去加一碟浪費呢。”


    墨寒心裏緊張著,也不知道裴子墨準備對蘇念幹什麽,拿酒必然不是什麽能讓人看見的事,他得攔著青玉去打擾。


    青玉再微微低頭,看著托盤中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吞了吞口水,也罷,端過去也隻有被夾兩口便被擱置一旁的浪費,倒不如她吃。


    青玉絕對不會承認,的確是她想吃占了不送去的原因的一大部分。


    青玉繼而又吞了吞口水,將那托盤端至小木桌上放著,將那碟小菜放到桌上,看向還站著的墨寒,示意他過來坐下。


    方才青玉吞口水的那憨厚模樣,他可是看在了眼裏,真是哭笑不得。是該為她如此貪吃而無奈,還是為她如此貪吃將一切都拋之不顧才不去送菜而慶幸。


    墨寒無奈勾唇笑了笑,抬步走向小木桌,緩緩坐下,看著青玉對那菜的垂涎欲滴的模樣,甚覺好笑,手執起碗筷,帶著笑跟著青玉一起吃。好似,飯菜味道都好了些。


    而廂房裏。


    蘇念與裴子墨對峙良久,蘇念目光依舊停留在裴子墨如玉凝成的手指執起的那杯酒,抿了抿唇,不就是杯清酒嗎。味道略烈而已,應當是不會醉的。


    蘇念蹙起眉,淡淡道,“喝,慶功之酒,怎能不喝。”


    “好。”裴子墨勾唇一笑,將一隻倒著的杯子擺正,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蘇念。


    蘇念目光淡淡的看著那杯酒被裴子墨遞到自己眼前,伸出手,接下,正準備輕抿幾口便可,怎料裴子墨再次薄唇輕啟,“可是一飲而盡?”


    蘇念愣了愣,微微低頭看著那澄明流影的清酒,眸裏眸光微閃,“好。”


    裴子墨還能害她不成。


    裴子墨讚賞地看了一眼蘇念,以袖遮杯,杯子放至唇邊,一抬頭,一飲而盡,眉眼帶笑地看著蘇念。


    蘇念微微蹙眉,緩緩將杯子放至那唇邊,同樣是一飲而盡。


    酒入口甘,雖是給人以清甜之感,卻彌漫著濃濃酒香在唇齒間,讓你在品嚐那甘甜之時,不忘它本質為酒。


    “味道如何。”裴子墨看著蘇念略微訝異的神色,淡淡開口道。


    蘇念頓了頓,唇齒皆在回味那味道,意猶未盡,“嗯……這酒的味道,的確不錯,甜而不膩,甘而不單,香而不悶,滑過喉頭之時,會有略微的烈感,可是,不僅沒有影響酒的味道和給人的美感,反而增添了一種平溫中的刺激之感。美極。”


    裴子墨聞言點點頭,隨即淡淡一笑,“不錯,這酒的確是美極。”


    蘇念點點頭,手中瞬間一空,微微一愣之後,裴子墨已再次將一杯清酒遞到跟前,好看的遠山眉輕佻,淡淡道:“既然美極,那便再飲一杯。”


    蘇念愣了愣,接過那杯酒,淡淡看著裴子墨,酒的醇香不斷縈繞鼻尖,湧入鼻腔。蘇念微微閉眼,再次一飲而盡。


    裴子墨微微笑了笑,“嗯?還需要嗎。”


    蘇念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即是珍品,又是美極,淺嚐輒止即可,飲得多了,反而就沒有那種美極而不可多得的感覺了。”


    裴子墨點點頭,緩緩坐直身子,自己一個人濁酒自飲,而蘇念則是淡淡看著裴子墨,難道自己不喝酒,裴子墨也不開心?


    蘇念想了想,還是不禁微微蹙眉,看著裴子墨,“裴子墨。”


    “嗯?”


    “你生氣了?”蘇念輕聲問道。


    裴子墨微微抬眸,飲下一口酒,淡淡道:“為何而生氣。”


    “我也不知……”蘇念不知如何開口,畢竟隻是自己的猜想。


    裴子墨好似看穿了蘇念的心思,微微勾唇一笑,道:“你想什麽呢,你要是想要多喝酒,我才會生氣,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


    蘇念點點頭,又道,“今日參加才子賽,你在幕後坐了將近一日,什麽都沒吃,就是偶爾喝幾口茶,定是餓了,快些吃吧。”


    裴子墨聞言,這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小撮清淡的小菜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讓蘇念看得不知該怎麽說。


    夾那麽一小口,還吃得如此斯文,當真是養出來的尊貴氣度,還是沒餓得徹底。


    不過是吃了一小口,裴子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開始喝起酒來。他心裏不苦悶是假的,今日看著蘇念那般決絕離開的背影,他竟是心裏已亂成狂,卻依舊隻能幹看著她上台繼續比賽。


    而後,他等著她贏得才子賽,等著她下場,不過是吩咐墨竹幾件事的空當,就被她先一步出了才子賽場地,帶著青玉回南宮世家。


    在他知道她真的想要離開,他都不知道如何去描述心裏那種感受。一如七年前,看著那馬車漸行漸遠,他不得阻攔般的難受。


    蘇念不知裴子墨心中所想,隻是看著裴子墨一杯接著一杯地喝。終於,蘇念終究是看不下去了,眉頭緊皺,伸手,一把摁下裴子墨正欲再抬起手飲酒的動作。“別喝了,裴子墨!”


    裴子墨手一翻,奈何蘇念太過固執,死摁著,一壺酒就那樣傾倒,全部撒在了裴子墨的錦色衣袍之上。


    蘇念愣了愣,連忙將酒壺撿起,看著裴子墨身上那一大片酒漬,不禁有些過意不去。“裴子墨……”


    一開口,卻又不知說什麽。


    裴子墨淡淡看著蘇念,“無礙。”


    裴子墨微微抬頭,他早就知道墨寒已離開,再喚墨寒來也是麻煩,墨竹應當已經辦完事回來,裴子墨眉目微斂,對著空氣道,“墨竹。”


    果不其然,空氣中一陣波動之後,墨竹一身黑衣地出現,半蹲在地,抱拳道:“世子爺,墨竹在。”


    裴子墨神色淡淡,好似有潔癖還被潑了一身酒的人不是他一般淡然,“墨竹,到我房裏取一套衣衫前來。”


    “是。”墨竹點頭,微微抬眸,瞥見往日裏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世子爺身前衣衫一片酒漬,眼裏不禁劃過一抹詫異,不過隻是轉瞬即逝。


    不到片刻,墨竹便再次現身,手裏多了一套折疊整潔的錦色衣袍。隻見墨竹將木製方盤中的錦色衣袍遞放到桌子上,又退離回原來的位置,抱拳道:“世子爺,衣衫已送到,不知世子爺還有何吩咐。”


    裴子墨淡淡擺手,薄唇輕啟道:“無事了,你退下吧。”


    “是!”隨著墨竹的一聲“是”,一個轉瞬,廂房內就隻剩下蘇念與裴子墨了。


    蘇念水目淡淡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勾,眼裏是不明的情緒。墨影衛武功都不錯,這隱藏氣息的能力,也是上上等,不知若是有一日,讓墨影衛與青衣衛對上一對,不知道會如何。到底誰的武功更勝一籌。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墨影衛無人可以比得過青奴。畢竟,青奴的能力,她也不太清楚,也無法估量。


    裴子墨看蘇念一直盯著自己,不禁微微勾唇一笑,“怎麽,要看我換衣服?”


    蘇念看了看裴子墨,又看了看那方盤中的錦色衣袍,反正隻是濕了外衫,看他又何妨?“換吧。反正你隻是換外衫。”


    裴子墨聞言,黑曜石般的眸子裏笑意更甚,淡笑道:“你不知道我有潔癖嗎。自然是要裏裏外外都給換了。”


    蘇念一聽,臉色微微發紅,連忙端起那裝有裴子墨要換的衣衫的方盤塞進裴子墨懷裏,推搡著裴子墨往屏風處去。“去去去,那有屏風,去屏風後麵換。”


    裴子墨笑了笑,“你不看了?”那語氣,竟好像有些失望。


    蘇念聞言,不禁微微蹙眉,“誰要看你,快去。”


    蘇念本是再要推搡裴子墨,裴子墨卻是勾唇一笑,不用蘇念再推,自己便走到屏風後換衣服。


    蘇念就站在屏風外,不一會兒,忽的,看到裴子墨脫下搭在屏風上的錦色外衫掉落在地,蘇念微微歎了歎氣,躬下腰,幫裴子墨撿起來。


    怕染上灰塵,不自覺地抖了抖,卻見一張小紙條輕輕緩緩地從那衣衫中飄落在地。蘇念目光一凜,這是什麽?


    將裴子墨的衣衫放至一旁的矮桌上,蘇念微微低下腰,將紙條撿起,展開:


    仿佛那稚嫩而生澀的毛筆字隱晦地書寫年少時的心事——


    “酒釀成桃花香滿腔,我嫁裴子墨生無悔。”


    蘇念看著那紙條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宋體字,眼裏是震驚,亦是迷茫。仿佛又記起,青峰山上,兩個年幼的孩子,將一壇桃花釀埋於土裏。女孩自以為男孩不知道的偷偷將紙條塞進壇底……


    思量間,裴子墨已換好衣服出來,看著蘇念拿著那紙條發呆,幾步上前,忽的,就將蘇念擁進懷裏,摟得又緊又用力……


    蘇念微微抬眸,卻隻見裴子墨一雙黑眸宛若春水般看著她……


    ------題外話------


    很抱歉,這兩天發生的事嚴重影響了我和讀者群的正版讀者的心情。感謝拉勾和花花,兮兮的支持。還有啊喵默默無聞的送花安慰。


    感謝簡情幽的評價票麽麽噠,還有晴晴的兩張月票和評價票,麽麽噠,晴晴是新進群的讀者,歡迎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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