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倒是說說,本夫人何處有錯了。”蘇婉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可是既然蘇念這麽稱呼,那她就端起一個長輩的樣子,看蘇念到底要什麽花樣。


    蘇念隻是皓腕微動,淡淡看著蘇婉,眸子裏若隱若現的寒光讓蘇婉不禁心頭微微一顫。“蘇夫人喪夫,喪父皆不久,不是應該好好待在府中為亡夫逝父守靈嗎?青天白日隨意出府走動,且不說你身上這晦氣多引人避諱,你也方才言明令尊屍骨未寒,你就如此不避諱地踏出相府,還一門心思用在阻攔我回府之事上,就不怕他們永遠屍骨未寒嗎。”


    蘇婉聞言鳳眼不禁微微瞪大,琥珀色的眸子格外驚心動魄,她雖對蘇念不滿,可是她生來便害怕鬼怪之說,蘇念這不是存心惹她心裏波濤洶湧嗎。“蘇小姐,家父亡夫如何不必蘇小姐一個外人來說,蘇小姐已不是我相府之人,今日要回相府,頂著對家父的孝心,我也是斷然不能讓你踏進我相府大門一步!”


    言之鑿鑿,卻之有理,蘇念冷笑,可惜不能令她動容罷。


    好看的櫻唇微勾,嘴角綻放冷中帶妖的別樣微笑,蘇念微微靠近蘇婉幾步,吐氣如蘭地淡淡道,“嗯?頂著對蘇兆成的笑意?你還真當相府是個不透風的牢籠,殊不知你出嫁那日在待嫁房中對蘇兆成那般言辭犀利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你還想佯裝什麽孝女模樣嘩眾取寵?”


    蘇念餘光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京都百姓,臉上冷意更甚,“還是你覺得你戴孝披麻之際出府門是件多驕傲的事?亦或者說,我不過離府幾月,你就忘了,這相府本該的主人是何人。”


    蘇婉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圍越聚越多的黎民百姓,誰不是抱著一副看耗子的心態而來,有幾人是真心想來一探究竟,主持主持公道的。


    微微蹙眉,輕咳兩聲,蘇婉依舊佯裝鎮定,定定自如地看著蘇念,那張臉還是絕色傾城得讓人嫉妒,那周身氣質依舊靈動得讓人無法忽視。“蘇小姐,你也說了你幾月離府,誰人又知你去往何處,做了何事。度日如年,幾事春秋,說不定今日回來的都未必是當日離開的那個蘇小姐。”


    黔驢技窮了嗎?


    竟是搬出這般荒唐猜想來搪塞方才她那一番言論。


    “蘇夫人莫不是嫁了人那麽快就喪了夫緊接著又亡了父,所以才變得如此愚鈍?幾月,我不過是來往南楚而已。”蘇念淡淡道,按照正常人那般走走停停地行車速度,要到南楚是將近得需要十五六日左右,而在南楚停留十幾日,再沿途緩慢返回,亦是需要十幾日。


    蘇念大可說往返行程已花費一個多月,而停頓南楚的時間也是有一月餘,南楚國富民強,地處雲辰大陸最美風景處,多停留些時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蘇婉依舊狠狠抓著自己的手帕,盡量讓自己顯得沉靜,臉色微微緩和,依舊笑道,“可是,蘇小姐如若要回住處,我好像記得那相府圍牆偏遠處蘇小姐是為自己開了個側門的吧?”


    蘇念聞言不禁微微蹙眉,蘇婉這不是鬆口,反倒是想要她從偏門回碧桐居。


    剛回到相府第一日便要她從側門回府,當真是“玲瓏心”。


    “側門又如何?”蘇念嘴角上揚的弧度正巧顯得她絕美的臉冰冷非常,說不出的,別樣美。


    蘇婉手帕微掩,琥珀色的眸子別樣芳華地看著蘇念,嘴角微揚,巧笑嫣然地說道,“蘇小姐,有自己的門不進,還妄想從別人家的門不進嗎?”


    蘇念聞言淡淡一笑,怎麽這麽巧,蘇婉說話總是那麽正中她下懷。微微朝蘇婉靠近幾步,蘇念又揚手輕撚住蘇婉精巧的下巴,“你怎麽好意思同我說這種話?你有夫婿可嫁當初你不嫁,難不成還在肖想別人家的夫君?你有自己該有的身份不做,難不成還妄想永遠搶占別人的身份過一輩子?你有自己還去的地方不去,難不成還想要霸占這個相府生生世世?頂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你當京都這些人,那些見過你的官家女眷和男賓都是瞎子還是傻子?”


    將蘇婉的下巴狠狠一甩,蘇念拍了拍手,好像沾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整個京都,從小到大多少次酒宴家宴,多少人看你笑話你都不知道,枉費這幾年的京都才女之稱。”


    雖然在那次離琴的洗塵宴上蘇念就已經將蘇婉所謂的京都才女風頭搶盡,可是她畢竟也是真的做過幾年京都才女的人,說是半點實料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蘇婉愣愣看著蘇念壓低聲音跟她說這些,想要張口,卻發現下巴疼得厲害,根本就動不了嘴,眼睛瞪大,怒然看著蘇念,卻見蘇念隻是冷冷一笑,揚聲道,“今日我不回相府,不,準確來說,我不因回相府而從你相府大門踏入。”


    頓了頓,蘇念眉眼微斂,冷冷道,“我早不是相府嫡女大小姐,那也是皇上親封的洛華公主,地位等同於皇室公主,本宮前來相府,登門難道還有人敢攔在門外?你們蘇家相府有多少顆腦袋夠砍?”


    蘇念刻意改了自稱,東曜老皇帝給她一個公主的身份,該拿出來唬人的時候她自然沒必要舍不得。


    蘇婉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見蘇念一個眼神,青玉便會意地上前來將她推至一旁,老婆子連忙將蘇婉扶住,眾丫鬟本想阻攔蘇念,可是青玉卻叉腰攔在蘇念身後,對著那幫丫頭婆子凶神惡煞地道,“怎麽,真的想被砍頭?那就放馬過來,在京府尹的鍘刀下來前,我就先給你兩刀!”


    相府的丫頭婆子都是經精心調教的,而且都十分知禮儀,雖為奴仆,可是比之平常百姓的窮困,跟著小姐或老爺夫人的這些丫頭婆子都算得上是養尊處優了。所以說,根本經不得青玉這麽一嚇唬。


    這一嚇唬,便通通都瑟縮著身子腦袋,不敢動彈了。


    裴子墨淡淡然看著蘇念輕輕鬆鬆地走進相府,微微揚起嘴角,抬步走上階梯,在蘇婉愛恨交織的錯愕目光中走進相府。


    蘇念無人攔得住,可是裴子墨……那是無人敢攔啊……


    相府依舊如最初的雕欄玉徹,繁華古樸,花園還是百花齊放,楊柳隨風,主房依舊巍峨聳麗,隻是這繁華依舊的表象,莫名總有那麽一股子淒涼之感。


    可能是蘇月出嫁,蘇兆成身亡,二姨娘削發常伴青燈古佛,這相府,變得格外淒涼。


    怎能不淒涼?


    蘇月出嫁,無大事向來不歸,聽說蘇月生母亦是被接到太子東宮頤養天年享清福去了,府內姨娘本就不多,有子嗣的兩個姨娘都不在,都沒什麽好爭的。更何況蘇兆成都死了,還爭什麽?蘇兆成已死,也沒有小官員來賄賂,也沒有好友來登門造訪,這個相府怎麽能不淒涼?


    更何況蘇婉如今克夫克父的臭名遠揚,誰敢隨意踏入這相府?哪怕是想要巴結蘇婉的人都不敢上門來。


    蘇念淡淡看著,默默搖了搖頭,這相府,如今這般淒涼,不過,她也從未在這相府感受到過不淒涼的溫暖。


    後麵的裴子墨已緩步追上蘇念的腳步,見她停步不前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問道,“蘇念,你這是……”


    “有些感慨。”蘇念淡淡道,並未回頭。


    裴子墨聞言淡淡一笑,“感慨何事。”


    蘇念微微抬眸,看著這似真似假的與記憶中重疊的相府景象,道,“感慨時過境遷。這相府,終是輝煌不了多久的。”


    裴子墨好似聽了笑話一般,“你想它輝煌?”


    “不想。”


    裴子墨頓了頓,“你不想,何人能讓它輝煌。”


    蘇念聞言不禁微微一愣,淡淡抬眸看著裴子墨,“裴子墨……”


    裴子墨隻是微微勾唇一笑,“鳳女,多麽淺顯易懂的一個詞。”


    得青河圖者,得天下。


    下半句是什麽?


    無鳳女便天下皆空。


    有青河圖又如何,找到雲辰龍脈又如何,沒有鳳女,終究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裴子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將這句話的下半句告知蘇念,也不打算告知任何人,否則,他的蘇念便更加守不住了。


    蘇念心裏隱隱有個猜測,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向來自信,可是從不自戀自負。鳳女,又如何,即便不是鳳女,她想要天下,難道就得不到?


    沉思片刻,蘇念便又抬步往前走,走的沒幾步,青玉卻又忽然拉住蘇念,“小姐。”


    “嗯?”


    青玉往裴子墨的方向看了看,“我去把木頭臉帶進來。”


    墨寒?蘇念聞言微微訝異,還沒開口,裴子墨就道,“墨寒要守在馬車上。”


    青玉搖搖頭,“裴世子,我將他帶進來沒事的吧?否則木頭臉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的。”


    裴子墨不語,蘇念卻是捂嘴輕笑,“去吧去吧。”


    話一出口,青玉便飛奔出去。


    蘇念無奈補了一句,“女大不中留。”


    繼而又抬步走,手又被裴子墨拉住,回頭,隻見裴子墨一臉凝重地看著她。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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