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從睡夢中驚醒, 發現自己躺在梅菲斯特的臂彎裏, 森靜羽懵了一下,驀然想起她昨天已經結婚了, 紅著臉地避開惡魔明豔的金褐色眼眸。


    一夜的淋漓盡致之後,別人說的什麽虛弱、疲憊、不適, 她完全沒有那些感覺,反而覺得一覺醒來她的狀態是前所未有的好。自她完全接納梅菲斯特, 他的魔力便和她的靈力徹底交融, 沿著靈絡充分滋潤她的全身, 那一瞬間的感覺簡直美妙無法用言語形容。


    怪不得都說被惡魔誘惑就是墮落, 秒懂妲己和莉莉絲的意思,婚後真的很愉快……


    “再睡一會兒, 我陪你。”將她緊摟入懷懷中, 梅菲斯特俯身吻上令他迷醉的嬌嫩紅唇。惡魔深知應該如何取悅他的王後陛下,給予她更多的歡愉。


    趁著自己還沒沉溺進去之前,森靜羽當機立斷製止了全然不知足的惡魔:“打住,打住!我有話一定要說!”


    “嗯, 恭聽王後陛下的懿旨。”


    “我說真的!我心裏非常不舒服, 總覺得要出事……等等!我好像聽到了外麵有什麽聲音,發生了什麽事?”


    “相信我,什麽事也沒有。你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 別怕。”


    “……不,一定有事!”森靜羽順著直覺看向落地窗外,隱約瞧見有奇怪的亮光一下一下照亮垂地的窗簾。她迅速果斷地推開梅菲斯特, 起了床撈起一件睡袍披在身上,三步並兩步跑出露台。


    隻見天空黑壓壓一片,分不清是烏雲,還是墮天使漆黑的翅膀。數不清的敵人包圍了梅菲斯特的魔宮,不停攻擊著魔宮的守衛結界。她所看到的亮光,正是由強大的魔力碰撞所產生,宛如貫穿天空的雷霆般一下下照亮整個視野,場麵蔚為壯觀。


    “不好了……梅菲斯特,不好了!外麵有敵襲!”


    這時梅菲斯特已經穿好睡袍走到她身邊,將一件披風蓋在她的身上,不慌不忙地說:“應該是撒旦來給他的小白兔出氣了。”


    昨晚婚宴上,櫻井美和被那一群看她不順眼的毒舌女惡魔噴了一臉鹽汽水,當時臉上的表情就掛不住了,回去後被撒旦哄一哄,肯定忍不住委屈訴苦。


    想必櫻井美和早已習慣惡魔們不給她好臉色,更委屈同樣在魔界是“異類”的森靜羽沒有接受她的友誼。雖然森靜羽沒有懟她,單單是公式化微笑加冷處理,但她大概覺得森靜羽畢竟曾經是人類,而且是森靜羽先提起巴魯貝裏斯的話題,才引來女惡魔那些難聽的話,所以耿耿於懷,不免在跟撒旦倒苦水時帶出來。


    高階惡魔差不多都是腦補帝,櫻井美和哪怕多說一個字,撒旦也能在心裏反複琢磨個千百回。這不,大概哄好了小白兔就迫不及待帶上墮天使軍團來找場子。


    梅菲斯特沉穩冷靜的態度讓森靜羽的心跟著稍稍定了定,仍有點小緊張地拉住他的手:“現在怎麽辦?等他們打進來,還是……”


    “不必擔憂。”梅菲斯特吻了吻她的發頂,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走出露台,“這裏視野不錯,看煙火表演正好。”這種場景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兒科,遠不及天地大戰刺激。


    聽他這麽說,森靜羽沉默半晌,歎了一聲:“如此震撼的煙火,我平生第一次見到。”


    “別著急,等一下會有更精彩的情景,慢慢欣賞。”


    像是應證他的話,天空越積越厚的烏雲緩緩翻滾、旋轉,令森靜羽熟悉到止不住渾身輕輕顫栗的天眼漸漸成形——這特麽不就是天劫出現前的蓄勢嗎?!!


    打雷嘍!


    下雨啦!


    收衣服啊!!!


    可惜墮天使不懂修真者最深切的恐怖,錯把森靜羽臉上的驚愕當成對他們的恐懼,索性將主力圍過來集中在梅菲斯特和森靜羽的上方,越發賣力攻打魔宮的結界。


    天上要打雷又怎麽了?魔界的氣候往往受該地域領主的心情影響,說不定梅菲斯特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也是,新婚次日就被人上門找茬,看看那身睡衣,說梅菲斯特內心震怒到引起天上的異象完全是有可能的。


    反正煉獄物種皮粗血厚,尤其長翅膀的墮天使總在天上飛,誰沒挨過幾道雷,跟撓癢癢沒兩樣,小意思。


    在這裏,森姑娘隻想說:傻逼們,別逗了!天雷≠凡雷,挨上一下妥妥是夭壽的節奏!


    理論上惡魔不計因果,不存在渡劫的問題。


    然而,森靜羽和梅菲斯特結婚了。恰好梅菲斯特承諾過要替她擋天劫,此時他正好在森靜羽的渡劫範圍之內,所以天劫把他算上了。


    須知天劫辨識的從來不是個體,而是種群。撒旦帶來的打手和梅菲斯特一樣,同屬惡魔,為了集火他們此刻正好處於森靜羽和劫雷的中央,顯然也在渡劫範圍之內。於是,天劫十分幹脆地把他們也一同記上。


    天劫最可怕的一點在於,它會非常智能地統計了渡劫範圍內的因果總量,然後對標記上的對象窮追猛打!


    撇開德多於孽的森姑娘,在場兩位魔王+魔宮內的惡魔妖仆+墮天使軍團的因果總量=天雷強度。誰在上頭誰先挨。


    那畫麵實在太美……


    第一道天雷落下時森靜羽壓根沒看見,她的視野都被漫天的墮天使軍團擋著,但她還是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天威,忍不住縮進梅菲斯特的懷裏。


    繃緊神經等了半天,半點雷花沒擦到她,她頭頂上集結的墮天使軍團都是現成的肉盾。


    鑒於今次的天雷之強可以用浩瀚來形容,飛在高處最先接觸到的墮天使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瞬間灰飛煙滅。


    不過,墮天使的體質確實強悍,一波天雷僅是滅掉最上層的幾萬個墮天使就消散了,相當於刮掉整個大軍的一層皮而已。


    雖然撒旦沒有把他的墮天使軍團盡數帶來,但攻打梅菲斯特的魔宮撒旦也不敢太大意,到場的墮天使少說有數百萬,集火魔宮結界產生的光聲效果十分強烈,以至於沒誰注意到上頭幾萬同伴的消失。


    倒黴遭餘波擦傷的墮天使一開始沒聯係到自己是被天雷所傷,還以為是梅菲斯特派部下偷襲他們的後方。當他們匆忙招呼周圍的同伴警戒四周時,第二波天雷已然劈下……


    等墮天使軍團意識到不好的時候,他們的同伴已經銳減了三分之一,頓時驚慌不已。唯恐自己落入梅菲斯特的陷阱,撒旦當機立斷下令撤兵。


    可惜太遲了。


    天劫豈是愛參與就參與,不想參與就say goodbye的遊戲,一旦被丫的標記上,縱然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預定好的天雷劈完才算完。


    要麽死,要麽捱,允悲。


    撒旦撤兵對森靜羽來說卻是好事,聚在一起倒罷,一旦分散開來,天劫是按人頭平均分配的,個人實力神馬的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


    因為梅菲斯特早有準備,魔宮內留的惡魔數量不多,個個是精銳。眼下撒旦的墮天使軍團離開帶走了大部分的天劫能量,梅菲斯特的部下們隻需要隨時補充魔力,加固魔宮的防禦結界就沒啥問題了。


    至於撒旦和他的墮天使軍團,嗬嗬,天雷過後,還有阿斯塔羅特的惡魔大軍等著給他們來場伏擊戰。其中一半是梅菲斯特從魔宮暫時調出去借給他的部隊。


    在人家新婚第二天的大清早打上門找晦氣,就算沒被雷劈死,梅菲斯特也要恁死他們!


    阿斯塔羅特純屬湊熱鬧,趁著撒旦自斷臂膀放逐了巴魯貝裏斯,又招惹梅菲斯特,損兵折將,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時機。對惡魔來說,沒有朋友,隻有利益,更不用說阿斯塔羅特本身是一個酷愛殺戮戰爭的蛇精病,趁他病要他命毫無壓力,至少要從撒旦手裏啃下一塊地盤來。


    當然,天劫是大家的,但成果是森靜羽一個人的——原本天劫就隻是為她而來,沒有多餘的獎勵發放給半路加進來湊熱鬧的傻逼。


    待劫雲完全消散,好不容易平複心情,弄明白前因後果的森靜羽靠在梅菲斯特的懷裏默默為撒旦和他的墮天使軍團點蠟。


    不用說,那幫倒黴催的肯定是被坑了。


    至於挖坑的,除了梅菲斯特,不作第二人想。


    “你從什麽時候算計的?”她問。


    梅菲斯特沒有隱瞞,莞爾道:“從你說對結婚感到不安,像是有天劫開始。據我了解,修真者對天劫的預感最為靈驗,幾乎不可能出錯。你融合了我的魔力,修為必定大進,因此招致天劫在意料之中。不過是小事一樁,放心交給我就好。你的煩惱由我來解決。”


    “天劫又不是常有的,我也才第二次經曆,拿不準也不奇怪呀。”說起來她的修煉進度貌似快得有點不可思議,別的修真者少說百年才一次天劫,越到後期境界越難提升,天劫也越推遲,幾萬年、幾十萬年一次的不是沒有。“下次你恐怕沒那麽容易借刀殺人了,我的魔王陛下。你這次算是和撒旦鬧翻了嗎?沒問題吧?”


    “借題發揮,彼此試探是常態,此次撒旦棋差一招罷了。”後麵埋伏的阿斯塔羅特會把仇恨拉得更穩,那位才是變態中的變態。梅菲斯特不擔心撒旦事後記恨,他彎腰抱起森靜羽,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說:“擾人清夢的家夥走了。我親愛的王後陛下,我們可以再睡一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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