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動物天生直覺敏銳,阿翠隻覺得背後一緊,剛微微回頭,眼角餘光就瞄到了小男孩充滿殺意的動作。


    根本來不及思考,本能地,她咻地一下變成了人形。原本尖刀對準的致命七寸頓時變成了嬰兒雪白柔嫩的背部。而這時候猛然揮下的刀已經到達,阿翠沒有時間再躲開,腦中是炸裂般的驚恐。


    清榮和阿翠之間似乎有著某種感應,男孩對著阿翠舉起尖刀的那一瞬,他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不安感。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父母在戰場上雙雙重傷之時。清榮立即皺眉,不顧麵前驚訝的二人,瞬移回了房間。


    而此刻,男孩手上鋒利的刀尖正好微微紮進女嬰的皮膚。這一幕猛地映入眼簾,清榮目呲欲裂,仿佛那把泛著寒光的刀子紮進的是他的心髒。


    說時遲那時快,清榮一掌揮開男孩,衝上去抱起妹妹,空氣中連殘影都沒有留下。男孩重重撞在牆頂又狠狠地摔落下來,手中的尖刀隨著慣性插進了自己的大腿。


    阿翠得救,呆愣了幾秒,才終於意識到已經安全。然後不顧自己現在一絲不掛,撲在哥哥懷裏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來。這哭聲和之前的假哭簡直是天壤之別,一邊哭還一邊不停喊著哥哥,一聲聲像驚雷一般震徹清榮心間。


    清榮臉上的驚惶還沒有褪去,看也不看牆角七竅流血昏死過去的小男孩,緊緊抱著差點丟了小命的妹妹顫聲安撫,可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不知到底是在安撫妹妹還是在安撫他自己:“沒事了……沒事了……”


    另一邊,雖然清榮瞬移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但靈奎、南央二人十分清楚,能讓君上露出那種表情的也就隻有小主人了。於是二人也趕緊跟著回到了房間,頓時被眼前這幕駭住。


    牆角模樣淒慘的男孩,床上散落的小衣服,以及君上懷裏雖然被他寬大的袖子遮著但八成全身赤果的小主人……至於君上的表情,他們已經完全不敢看了。


    靈奎比南央好一點,沒有太過失態,緩過神後托了托南央的下巴,合上他那大張的嘴。


    “啊……”南央猛地捂住嘴被迫合上的上下牙狠狠地咬在了舌頭上!礙於現在嚴肅的氣氛,剛痛呼出聲又被他活生生吞回肚裏。


    咽下嘴裏的血腥氣,南央瞪了靈奎一眼,之前他還將那小子誇得天上地下的,怎麽……現在一幅那什麽未遂的侈聲開始打哭嗝的時候,替她順著氣將她放到床上,處理好她背上被劃破的小傷口,然後拿出一套嶄新的小裙子逗她開心,替她穿好後,才終於將眼神分了一絲絲給下屬們。


    靈奎被那麽一瞟,斂聲屏氣不敢抬頭。南央則腿肚子都有些發抖。


    結果沒有預想中的雷霆大怒,清榮隻是淡淡地道,“將他送去淬仙洞,一千年。”


    靈奎先是為自己鬆了口氣,然後又默然,他知道這事沒那麽容易了,這孩子能保得一條小命大約是看在他親生父親的麵子上。不過淬仙洞……也許還不如直接給個痛快。在那種冰冷死寂的黑暗環境下關一千年,也不知這孩子出來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既然是這一千年的選中之人,這是他本來的命運。”清榮看穿靈奎心中所想,輕輕哼了一聲,“我還不至於和個孩子計較。”


    聞言靈奎垂下頭,是他會錯了君上的意思。他還以為是要將男孩關在淬仙洞一千年,原來隻是讓他和往常那些人一樣白日修煉、夜晚離開。不過……悄悄看了眼牆角腿上鮮血淋漓、整個人散了架一般癱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君上你確定你沒有計較?


    清榮交代完事情,有些疲憊地揮揮手,示意兩人可以出去了。


    男孩被南央帶走醫治,侍女進來清理幹淨房間,又迅速退下。


    房裏終於隻剩兄妹二人。


    清榮注視著哭累了睡過去的妹妹,心裏暗道,他的確不會和孩子計較太多,不過子債父償。雖然暫時尋不到那小混蛋不知隱居在哪個雜咎裏的親生父母,但讓他母親的追求者、疑似他現在的撫養人的占北來償還也一樣。等到占北回來……


    突然阿翠睫毛顫了顫,但沒有醒,神情明顯變得不安起來。


    做噩夢了?清榮心中又給占北添上一筆,俯身抱起妹妹,在房間裏來回走著拍著。在哥哥手法嫻熟的安撫下,睡夢中的阿翠慢慢地平靜下來,睡容恢複恬美。


    清榮舍不得放下她,幹脆就這麽抱著,手指輕輕拂過之前受傷的兩處地方,今天他真是太不稱職了。


    其實,對於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清榮怎麽可能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做?阿翠的小衣服全是防禦力極強的、吸收了清榮靈力的仙蠶絲織就,上麵還繡有可抵禦仙帝級別全力一擊的防禦法陣。她蛇形的每一片鱗片上,也被清榮趁她睡著時,親自用附著力極強的靈力筆繪滿了隱形的防禦法陣。


    但誰想得到,這次她會先變成蛇,去了衣服,在受到攻擊時又突然從蛇變成人,沒了可以用來抵禦危險的鱗片,將脆弱的身軀直接暴露在尖刀之下。若不是……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次的事件讓清榮意識到了他對妹妹保護措施的疏漏。在妹妹變得強大之前,他再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被刺事件的恐怖記憶在阿翠腦海中逐漸淡去。她對於清榮無時無刻的監視,慢慢從安全感十足變成了不滿。


    犯人都有放風的時間呢!


    阿翠化作蛇形在半人高的草地上急速穿梭著,偶爾怨念地望一眼身側寸步不離的、永遠長得比她稍微長一點的金龍。


    忽然,阿翠來了個急刹車,蛇身差點橫著被甩出去,穩穩停下的金龍伸爪抓回她的尾巴,衝她溫柔一笑。


    ……笑什麽笑,還不是為了甩掉你。


    阿翠扭扭身子。蛇身變更長一點後,她點亮了吐槽哥哥的新技能:每次對他不滿時,她就化為白蛇,然後一會兒扭成“s”型,一會兒扭成“b”型。


    “寶寶身上又癢了麽?”清榮化作少年席地坐下,捉起妹妹放到懷裏,“哥哥幫你撓撓。”


    本來不癢,清榮那根本不使勁的輕輕一撓一撓,反而把阿翠癢的夠嗆,扭著身子掙紮地要離開,卻被清榮以為是他沒撓到地方,繼續四處作亂。


    阿翠氣急,可是她要說話必須化成人形,她又沒有掌握隨形變幻衣服的法術,真的不想每次都赤果果的出現在這混蛋懷裏啊……


    算了,痛可以忍,但是癢絕對忍不了。


    阿翠咬牙化作了光溜溜的小寶寶,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衣服!”


    清榮輕笑,眉眼彎彎地從儲物戒中拿出她的小衣服,調侃道:“寶寶這麽點大就知道害羞了呀?”


    阿翠化形後一直躲在他的袖子下,用他寬大的袖子遮擋身體,聞言皺了皺鼻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想接話。


    “寶寶快出來,衣服在這裏喲。”清榮撩起一點袖子,衝著伸出腦袋的阿翠晃了晃手裏的衣服。


    一隻小手伸出來搶過衣服,光溜溜的小寶寶又躲回他袖子底下,悉悉索索地穿起衣服來。


    清榮心裏挺遺憾的,自從妹妹能夠自理之後,他幫她穿衣服的福利就被無情地剝奪了。他已經好久沒有觸摸到那身細嫩軟滑的肌膚了,不由抿了抿指尖,回味了一下曾經的感覺。


    清榮的衣服很薄,隔著衣服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寶寶的動作,一想到他垂涎的那個白白嫩嫩的小身子近在咫尺,就心裏貓抓一樣地想去掀袖子。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寶寶似乎特別討厭被看到身體。


    可是他記得別人家的孩子不是這樣的啊,明明這麽大的時候都喜歡賴在母親懷裏,不肯自己穿衣服,非要母親幫他們穿,還特別喜歡被母親撫摸,親親小手和小腳,就是親親粉嫩的小屁屁也不會遭到反抗。


    可為什麽一到他的寶寶這裏,就每次都會伸出小腳把他的臉蹬開。


    難道是因為他是哥哥而不是母親,所以她不願意嗎?清榮這樣想著,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阿翠穿好衣服從他袖子底下爬出來,端端正正地麵朝他坐在他的膝蓋上,完全沒有傷人的自覺,補刀道:“以後!不要給我撓癢!”她現在說話已經比較順溜了。


    清榮扶著她的後腰防止她掉下去,垂眼低聲地答應了。


    阿翠看著他的樣子,頭疼起來,怎麽弄得好像她欺負了他一樣?!鬱悶地悄悄歎了口氣,在他大腿上站起來,兩隻肥爪子伸過去捏住他的兩邊臉頰:“哥哥笑一笑!”心裏不知道第幾次感慨,皮膚真好。


    清榮任她捏著,順從地笑了笑。


    阿翠咬牙,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麽還是會有種“惡霸妹妹欺負包子哥哥”的滿滿的即視感!


    而清榮低落過後,又開始尋找新的希望。在這方麵不能獲得妹妹的好感,他還可以嚐試別的方麵!比如上次因為妹妹化形而終止的捕獵!


    這樣想著,他振奮了些。心裏抉擇了一下,用靈力凝了一隻小白兔子,托到不知為什麽皺著臉的妹妹眼前:“寶寶快看。”


    阿翠眼睛一亮,兔子!他什麽時候捉的她怎麽沒看見?她欣喜地正要接過,清榮卻避開了她的手將兔子放到地上,又將她放到地上,然後搖身變成了龍形!


    阿翠眨眨眼,立刻回想起上次那條恐怖的大綠蛇!接著便聽見龍形的清榮道:“今天哥哥教寶寶捕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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