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簋,顧名思義一共有九道菜,不同地方的九道菜各不相同,本質上來說其實都是宴席,雞鴨魚肉俱全,盆盆碗碗能擺一桌子。


    菜是好菜,不過都要費時間,莊卓源隻有一個人,那就更費時間。


    梁海倫本來要幫忙,結果被他推出了廚房。


    “早就說讓你嚐嚐我的手藝,你幫手怎麽算是我的手藝?”


    於是莊卓源在洗菜切菜做菜,梁海倫坐在客廳,看著電視等飯吃。


    期間莊卓源聽到易拉罐被拉開的聲音,回頭一看,梁海倫手裏拿著一罐啤酒正往嘴裏灌呢,他剛想阻止,但是又想起來梁海倫今天心情應該不太好,隻好繼續做菜:“你少喝點,不然肚子裏麵沒地方放美食。”


    也不知道梁海倫聽沒聽見,反正她盯著電視,慢悠悠地喝著。


    等到莊卓源做完菜,往桌上擺的時候,才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橫七豎八地放著好幾個空易拉罐。梁海倫還是維持原來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的“滋滋”著——這“滋滋”得也真夠快的。


    “吃飯啦,色香味俱全的九大簋……別喝了,快點吃!”


    梁海倫坐到餐桌前,開始動筷子夾菜,放進嘴裏。


    坐她對麵的莊卓源聚精會神的盯著:“怎麽樣?”


    點了點頭,梁海倫誇讚:“嗯,好吃。”


    莊卓源高興了,拿著公筷往梁海倫碗裏夾菜,每個菜都夾一遍。


    “好吃你就多吃點,你都見到了,這隻鴨子多搶手,我好不容易才從馬師奶(太太)那裏搶到的,還有這條魚……”


    他沒說完,因為梁海倫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一罐啤酒,還是打開的,她還又往嘴裏“滋滋”了一口。


    莊卓源氣餒:“你就算失戀也不用這麽喝吧?”


    帶著三分醉意的梁海倫:“你說的,失戀嘛,就應該先聽人家勸告,然後再懟酒,那我頭先在車裏已經聽你勸了一路啦,現在應該懟酒了。”


    莊卓源:“……”


    平時也沒見你這麽聽我的話。


    梁海倫還在喝,莊卓源皺眉。


    “這樣吧,你先吃點東西,你陪我吃完飯,我陪你懟酒。”


    “你說的啊。”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快點吃,我做了好久的,別浪費。”


    如此這般,莊卓源自己吃飯的同時,雙眼眼都不眨的盯著對麵,直到梁海倫稀裏糊塗地吃掉大半碗飯菜實在吃不下時,他才放心自己吃飯。


    他覺得自己自從認識梁海倫以後就越來越向老媽子的趨勢發展。


    原本隻要照顧他家姐一個,現在又多了一個。


    老媽子收拾好碗筷,把給莊卓嬅留出來的那部分飯菜放到一邊,再洗洗涮涮好所有東西,坐到梁海倫的對麵,跟她懟酒。


    梁海倫早就自己“滋溜”上了,白皙的臉頰上粉紅粉紅的,看著還挺好看的,要是能不那麽讓人操心就更好了。


    莊卓源忍不住吐槽她:“這麽鍾意,做什麽要分手?”


    那邊已經喝得吐字不清的女人氣哼哼的說話。


    “誰說是我分的手,明明被甩的那個是我!”


    莊卓源愣了一下,他回想起在酒宴上看到的男人。


    “他不是真心想分手的吧,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就是嘍,”梁海倫晃晃悠悠的給於讚同:“你都覺得他還喜歡我對吧?但是,就是他提的分手,頭先,頭先如果不是我老豆在那裏,我一定一腳……踢他落海……呃!”


    梁海倫打了個酒嗝,腳下還做出踢人的姿勢。


    莊卓源忍俊不禁。


    “算啦。”梁海倫歎了一口氣。


    “都習慣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甩了,甩著甩著就慣了。雖然沒人信我被甩,連阿爸都不信。”


    莊卓源又有點笑不出來了。


    他腦子裏想著,家姐不是說這丫頭隻談過一次戀愛?


    可是轉念一想,說不定人家在國外的時候談了很多次呢。


    沒理由啊,既然談了很多次,為什麽還對剛才那家夥耿耿於懷?


    也不一定,可能人家隻是重視初戀呢。


    初戀啊,他的初戀是誰來著?反正肯定沒這丫頭這麽刻骨銘心。


    那家夥有什麽好刻骨銘心的,不就長得高了點,還是個警察。


    他也是警察啊,還是飛虎隊呢。


    想著想著,莊卓源就覺得自己可能也喝醉了,腦子都有點亂了。


    梁海倫喝得暈乎乎的,仿佛聽到有人對她說話。


    “不要緊,我介紹男朋友給你,比他正一百倍一千倍的!”


    “癡線(神經病),我要男朋友需要你介紹嗎?”


    她嘲笑這個說要介紹男友給她的八婆。


    然後迷迷蒙蒙的聽到八婆在呢喃。


    “實在不行……把我自己介紹給你嘍。”


    她覺得自己可能喝的有點醉。


    ——


    梁海倫第二天睜開眼,頭痛欲裂。進了洗手間邊刷牙邊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喝多了沒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事情吧?還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比如又把莊卓源給揍了一頓(喂)之類的……


    結果她想到了,她聽到了一些她不應該聽到的事。


    但是鑒於昨天醉的那個貓樣,她又不是很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做夢了。


    出了洗手間,並沒有見到莊卓源,而是見到了難得在家的莊卓嬅。


    “醒了?幫你請過假了,吃早餐吧,我吃過了。”


    莊卓嬅坐在餐桌前,喝著咖啡,手裏拿著報紙在翻閱,桌上隻有一份早餐,是擺在莊卓嬅對麵的。


    梁海倫莫名覺得心有點虛,盡管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虛。


    “昨天?”她吃著早餐問道。


    “昨天你喝多了,衣服是我幫你換的,不過換的時候你差點一拳打到我眼眶,好彩我及時躲過了。”


    她總算知道自己的心虛從哪來的了。


    “……對不起。”


    “還有,你同阿源搞的九大簋,家裏吃不了,我早上把剩下的飯菜都拿到公園送給流浪貓狗吃了。”


    莊卓嬅的情緒平穩而鎮定,一個字一個字字正腔圓的說著梁海倫,沒有半個髒字的同時,卻很能讓人無地自容。


    梁海倫對好友懟人的功力認識的更深厚了。


    翻過一頁報紙,莊卓嬅再一次石破天驚的開腔。


    “helen,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梁海倫喝了一口牛奶。


    “……在同阿源拍拖?”


    反應過來的梁海倫,牛奶嗆到氣管裏了。


    因為急於解釋,她犯了幼稚園大班孩子會犯的錯誤,就像是哮喘患者犯了病一樣,她捂著胸口,又捂著嗓子,一陣凶猛的咳嗽並且喘息著。


    莊卓嬅看了她一眼,很好心的伸手幫她拍後背。


    緩過來的梁海倫捂著心口瞪她。


    “你放心,你弟弟都不鍾意我這個類型的。”


    她說的是丁慧慧,看就知道,她跟丁慧慧完全不是一個style。


    梁海倫說得確有其事似的,莊卓嬅也就覺得自己誤會了好友。


    “阿源以前做什麽都很有數的,家裏做什麽都是他說了算,從來沒有浪費食物的,而且他喝酒大部分都是在pc吧,就算在家裏喝頂多也就一兩罐,那點酒都不夠酒駕測試的——他突然間改變,所以我才以為……”


    昨天回家的時候遍地都是易拉罐,莊卓嬅還以為家裏被人打劫。


    聽了這些,梁海倫想起了昨天半夜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做夢時聽到的。


    我自己介紹給你嘍。


    那股心虛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她好像沒幹什麽……吧?


    ——


    其實莊卓嬅還有一些事沒說,比如昨天她在警局加班的時候就聽到去完酒宴回來的sally在大肆八卦莊卓源和梁海倫的事。


    在sally的嘴裏,梁海倫成了港女加整容臉加拜金女加惡毒女的化身,勾搭得她家弟弟五迷三道,魂都被勾走了。


    如果不是認識梁海倫這麽多年,差一點都信了呢。


    不過sally常年八卦,過一陣子有新目標了,這陣風就吹過去了。


    這隻是在警局裏小範圍傳播,隻要不是警局同事,沒人會知道,圈子不一樣,莊卓嬅覺得沒有告訴梁海倫的必要。


    就是阿源今天一大早就說有任務走了,她有點擔心。


    飛虎隊總是出最危險的任務。


    ——


    飛虎隊a team今天百年難得一見的有領導來審查,那個領導就是飛虎隊裏的最高長官——梁日鋒警司。


    大家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準備給領導一個精英的表現。


    結果也的確令所有人和梁sir都很滿意。


    except莊卓源。


    也不知道阿源怎麽得罪梁sir了,今天在訓練過程中,坐也不對,站也不對,走也不對,拿槍也不對,射擊也不對,反正怎麽做都不對。


    最後還被勒令訓練結束後去梁sir辦公室。


    “阿源,你同梁sir有糾紛?”


    隊長展瀚韜都看出來了。


    “阿源,你什麽時候惹到他了?”


    大家也都在詢問,沒理由啊,阿源平時人緣很好的。


    莊卓源心裏苦,但莊卓源不能說。


    他保持微笑:“沒事,放心,真的沒事。”


    然後他就這樣頂著所有人熱忱的目光走進了警司辦公室。


    “咚咚咚!”他敲了敲門。


    e in!”


    梁sir有特色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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