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被人發現揍暈在廁所,現場著實慘不忍睹,一時間人仰馬翻。整個賭場裏人群來去匆匆,本來就是人擠人的地方,現在更是亂的一塌糊塗。


    喬可人送走了一個客人,正有些躊躇之前陳哥認出她的事,見到正在指揮交通的主管就想奔過去問問看情況,也不知道伊人在另一間房怎麽樣了。


    正巧主管也看到了她,等她到麵前了,看了看四周,壓著聲音道:“聽說陳哥出了事,你盡量找個地方躲一下,沒人注意到你們,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陳哥出了什麽事?”可人皺著眉,想到了跟在陳哥身邊服務的妹妹:“伊人呢?她怎麽樣,我之前被發現了,她不會有事吧?”


    “伊人沒跟你說?”


    主管挑主要的把事情講了一遍,可人聽得又是心驚,又是心疼:“她之前在走廊,但是一直沒見她出來過,你去找找,盡量避著點人。”


    “好。”喬可人點頭,左右望了望,藏進了人群中。


    想著伊人的機靈,應該不會往人多的地方去,於是可人開始找一些比較適合藏身的角落。


    隻是越是尋找,可人的心越慌,無他,人越少的地方,越是黑暗,越是安靜。同賭場大廳裏兵荒馬亂完全相反,有的貴賓房是沒有人的,甚至可以稱之為空曠已久。


    可人腳下蹬著的是服務人員統一製式的工作鞋,這種鞋子穿起來舒服,更重要的是踩在地毯上會更加的沒有聲音,她往裏麵一間一間地察看著,莫名就有一股寒意在背後。


    不知道為什麽,可人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無論是伊人,還是自己。


    走到下一間房,一推開門,吱嘎一聲,一陣冷風吹過來。


    本來應該關著的窗戶大敞四開,裏層的白紗窗簾被風輕輕吹動著。


    可人走過去,把窗戶關上,轉過頭,心噗通一下。


    一個人影就站在那裏。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這種時候還敢周圍走。”


    低沉又帶著磁性的男聲響起,可人捂著自己的心髒近看,被嚇到的魂魄歸位,是個人。


    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裏夾著根香煙,一點一點的星火在黑暗中閃爍。


    這個男人的長相很好看,也很熟悉,可人雖然是乖乖女,但還不至於不食人間煙火,阿酷的名字不僅僅聽過,模樣在報紙雜誌上也是見過的。


    “阿酷先生,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一樣的女仔?”她壯著膽子問。


    阿酷挑了一下眉毛,俊朗的五官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瀟灑:“你是那個女仔的家姐?”


    “是啊,”可人聽說了伊人的消息,心裏一放鬆,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你有見過她?”


    可人跟伊人在賭桌前的表演畢竟不一樣,笑起來味道當然也是不同的。


    阿酷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妹妹會代替姐姐了,會這樣笑的女孩子,落在陳哥手裏就是一個死字,就算不死,至少也不會是這樣的……幹淨了。


    對,可人一看就是白紙一樣的女孩子,你幾乎可以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到她的想法。


    這是一件很難想象的事,但這卻又是真的。


    想到洗手間裏凶殘的妹妹,和眼前這個天真的姐姐,阿酷覺得挺有趣。


    “有。”


    “在哪裏?”


    “廁所。”


    原本還在興高采烈的可人怔住了。


    “你最好同她講清楚,這次我可以當見不到,下次她未必有這麽好彩。”


    說著,阿酷吸了最後一口煙,跟著把煙頭丟在地上,用皮鞋碾了碾,走了。


    被留下的可人後退了兩步,扶著桌子,神色惶然,幾乎有些站不住。


    ——


    賭局因為陳哥的失蹤而暫停,因為陳哥的受傷而終止,這讓阿酷的副手楊光很是頭疼。


    “我們就差陳哥這一塊,就可以湊齊整個香港了。”


    別墅大屋裏,阿酷百無聊賴的手裏玩著撲克牌,整個人倒在沙發上,聽著義兄如此說道。


    “那也沒辦法,大不了等他傷好了再賭一局。你不是說他整天縱容手底下的人踩過線?現在正好輪到我們踩回去,他不肯拿全部來賭,我們自己拿。”


    楊光聽著這話十分意外,阿酷對生意上的事向來不上心,不然也不會有他的存在:“你不是想同我說,陳哥是你打的吧?”


    阿酷玩著撲克牌的手一鬆,下一秒,手裏的皇後就到了窗口放著的裝飾樹上,“啪”的一聲,樹枝應聲而斷,掉在了地上——竟然是用一張薄薄的撲克牌削斷的!


    “我要傷人,需要用拳頭嗎?”


    這話十分的狂妄,但也隻有有本事的人才狂得起,阿酷,的確有這個本事。


    喬伊人隻知道阿酷長得很帥,賭術很高,卻不知道他名震江湖的絕技是飛牌。


    隻有見過的人才曉得,如同小李飛刀一般,例無虛發。


    不要說傷人,就算是殺人,一樣百發百中。


    這就更讓楊光不明所以了,所有貴賓房旳客人身邊都圍著不少人,當晚陳哥的手下問過領班,又沒有其他人進出,除了發現陳哥的阿酷,還能有誰有這麽大本事。


    陳哥好歹也是打手混出來的,身手一般的人不可能這麽無聲無息的撂倒他。


    楊光不是陳哥手底下那些腦子裏有水的人,相反,他很聰明,很有算計。


    這事不會是江湖仇殺,否則早就自己爆出來了,江湖上能幹掉老大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就算沒有,出了事也會有的,結果卻是悄無聲息。


    不是賭場外的人,那就是賭場裏的人。


    想了半天,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他需要確定真假,於是似笑非笑的望著阿酷。


    阿酷是叫阿酷,但又不是真的酷到沒有感覺:“做什麽這麽看著我?”


    楊光戲謔:“在看你有沒有春心萌動。”


    聞言,阿酷無語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楊光是誰,把阿酷從小混混捧到現在賭王的人,他太了解這個兄弟了,阿酷在外人眼裏很神秘,但在他眼裏,哪裏不對他一眼就知道。


    他哈哈大笑:“你真的看上那個服務生?”


    “不是她。”阿酷否認。


    “那就是她家姐?”楊光道。


    “……”這次阿酷無法否認。


    他以前從來不信一見鍾情,但是他對會露出那樣笑容的女孩子很有好感。


    人是視覺動物,男人尤其是,阿酷也不例外。


    而且,無論是可人還是伊人,都沒有一見麵就想貼上來。


    混了這麽久,阿酷早就煩透了那些為了他的錢,名,甚至是臉的女人了。


    “需要我幫你嗎?”楊光問。


    阿酷搖了搖頭,他隻是有好感,會不會追還兩說。


    楊光笑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我也去加油了。”


    ——


    事情似乎就這樣過去了,賭場照常營業,喬可人和喬伊人兩姐妹依舊沒事玩玩互換遊戲,不過那天可人最後還是找到了伊人,並且要求伊人減少跟她互換的次數。


    伊人答應的很利索,等到有難纏客人的時候卻依舊我行我素。


    可人氣結,百年難得一見的跟妹妹生氣了悶氣。


    結果胡攪蠻纏的妹妹又讓她破了功。


    伊人好像有一百種方法跟自己姐姐親近。


    可人無奈,最終也隻能隨她而去,她對自己親近的人總是沒有辦法的。


    陳哥的事在喬家姐妹的心裏已經隨風而去,但對其他人來說卻未必是這麽回事。


    “我聽人講呢,那個陳哥衰到頂了,”茶餐廳裏,澤西唾沫橫飛地說著八卦:“那晚他受了傷的消息放出去之後,好多人來爭他的地盤,現在外麵風起雲湧好似看黑·幫電影似的,整天都在開大片。還有啊,他傷的那個地方……聽說西醫救不回來了,現在在找中醫和偏方,不過我猜一樣是沒用,嘿嘿……”


    坐他對麵的喬伊人用吸管攪著凍檸茶:“他救不救的回來不重要,我也不關心,緊要的是他不要再回來了。”


    可人跟她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說寧願陪人,也不願意看著自己妹妹被人斬成八段。


    伊人理解她的後怕,其實她也不是完全有把握,就像她沒預料到阿酷的出現,幸好是阿酷在場,換做是別人,她大概真的被斬成八百段了。


    澤西笑嘻嘻的麵孔,頓時耷拉了下來:“呃……靠賭起家,就算身上有傷,為了爭地盤,他一樣要賭的——不過下次他來的時候,你們兩個躲到一邊不讓他見到就好。”


    於是喬伊人總算明白了這事其實沒完。


    她知道自己也許應該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但她做不到。


    哪怕這個世界畫風並不一樣,她還是做不到殺人。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救過那麽多的人,不走到最後那一步……


    她真的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一步看一步,說得很輕巧,但當那一步走到眼前,再看下一步卻又是不容易的事了。


    幾天後,喬伊人又在賭場看到了阿酷和青一塊、紫一塊,豬頭一樣的陳哥。


    看來地盤之爭陳哥依舊是最後勝利者。


    “叫那兩個孿生姐妹,一起過來。”陳哥目光陰森的盯著喬伊人,對金絲眼鏡說道。


    他的脾氣也依舊那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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