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895年下半年開始,威廉移居無憂宮,開始了深居簡出的生活,和皇後以及孩子們也很少見麵。(.無彈窗廣告)不過埃特爾留在他身邊,由一位來自奧地利的家庭教師照看。


    皇儲恩斯特則繼續生活在柏林,他的生活和教育主要由維多利亞皇太後照管,皇太後意在將他塑造成一個更為開明和傾向於自由主義的儲君,對此威廉和奧古斯特也不好過於幹涉。


    埃特爾在兄弟幾人中長相最為英俊,到1896年的時候,他已經13歲,早就出落成一個很有貴族範的款款美少年。這也是威廉喜愛他的原因之一。


    無憂宮的生活是單調的,威廉書房的牆上除了幾幅中國公使們贈送的字畫以外,就是條頓騎士團的古老訓條,安貧、守貞和聽命。


    雖說條頓騎士團作為一個軍事修會在三百年前便已經消散,不過騎士團的精神卻早已深深的印在德國貴族們的心中,並在古老的容克家族中一代一代流傳了下來。在那些艱苦的歲月裏,正是依靠著


    這種虔誠的精神,小小的勃蘭登堡公國才能排除萬難,奠定下德意誌帝國的根基。


    威廉平日穿一件威廉四世國王留下的深灰色的亞麻布長袍――這件衣服是伊麗莎白王後親手縫製,國王去世後她獨自居住在無憂宮,直到前不久才剛剛去世。(威廉四世是威廉一世的哥哥,1858年


    患精神病。1861年去世)


    威廉很少出門,除非瓦德西的特別要求,他一般也很少會見賓客。在浮躁和喧囂的當下,他希望用自己的行動為國家帶來一絲安寧和平靜。


    “陛下,明天上午的時候,俾斯麥侯爵在威廉街的故居要對外開放了,首相問您十分蒞臨儀式現場。”下午時候,威廉的貼身侍從向他報告說道。


    “哦……”威廉考慮了一下道:“這個就不必了。”


    他正在和埃特爾下棋,這種棋有黑色和白色兩種棋子,是從中國公使那裏學來的。埃特爾也特別喜歡。


    “父親。您不是總教導我要像俾斯麥侯爵學習嗎?明天你帶我一起去看看,我想看看侯爵的書房還有他的花園。”埃特爾眨著明亮的大眼睛,調皮的說道。


    “那也好,請轉告首相。明天我會到場。”威廉簡短的吩咐了一聲。


    “父親。你說俾斯麥首相之所以那麽優秀。都是在親身實踐中得來的,他甚至都沒有上完大學,這怎麽看都是有些矛盾啊!”埃特爾問道。


    “這也許就叫天才。俾斯麥侯爵在二十三歲的時候就明白了大多數一輩子都無法弄明白的道理。在以後的歲月裏,他依靠虔敬篤實的品格為自己的理想而奮鬥,從未懈怠,這便是他的偉大之處。


    ”威廉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道。


    “一輩子都無法弄明白的道理,那是什麽道理。”埃特爾喃喃的說道。


    “那一年他從哥廷根大學輟學歸來,在和一位虔信派的好友長談後,他理解了人生的真諦,一切的虛榮和浮華都是沒有意義的,隻有腳踏實地完成時代所賦予的責任才是人生的全部。”


    “哦……”埃特爾點點頭,似乎有些領悟的說道:“那時代所賦予的責任又是什麽呢?”


    “半個世紀以前,將德國建立成為一個統一的國家便是那個時代所有有擔當的德國人的共同意誌。直到1871年,這個目標在俾斯麥侯爵的手中完成。”


    “那麽現在呢?或者我將來的責任是什麽?”埃特爾眨眨眼睛問道。


    “這就要靠你自己多留心多學習了,作為一名貴族,維護祖國的光榮和國王的崇高是應有之義。但是如何達到這一目標卻是有許許多多的選擇。就比如說俾斯麥時代,人們主張德國的統一,但是大


    多數人並不願意使用武力,許多普魯士自由派貴族認為,德國的統一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隨著人民的呼聲日趨強烈,這一天終究會到來。不過俾斯麥卻清醒的知道,在外界幹擾因素的影響下,這種想法


    終歸是一廂情願,要想打破舊有的利益格局必須要靠鐵和血。”


    威廉繼續說道:“1861年,由於國王的英明決策,俾斯麥侯爵在一個正確時間站在一個正確的位置上,以後來者的眼光看,假如沒有天才的俾斯麥首相,德國現在是否已經統一真的尚未可知呢。”


    “您讓我有時間的時候多看報紙,我倒是看了不少,可是那些深奧的道理我大多都搞不明白。”


    “嗯,現在不懂沒關係,多長些見識,以後慢慢就會懂的。隻有報紙最能反映時代的氣息。好了,你該去上課了,明天你要是和我一起去的話,今天可是要多加一節課的,快快去。”說著,威廉


    站起來,拍拍埃特爾,看著他離去。


    第二天,威廉以一身樸實的掉渣的打扮出現在公眾麵前,人們倒是沒有發出大驚小怪的噓聲,因為這已經是威廉的常態了。因為這個原因,西裏西亞手工編製的亞麻衣物成為柏林時尚界的熱門商品


    ,在高檔男士著裝中,甚至超過了來自倫敦的細羊毛呢子大衣。


    柏林市長簡單講了幾句開場白後,便是瓦德西和赫伯特的致辭,隨後在威廉的帶領下,一幹人等魚貫進入俾斯麥侯爵的故居參觀。埃特爾緊跟在威廉的身邊。


    “這就是俾斯麥侯爵書房了,你不是很想見識見識嗎?”威廉低頭對埃特爾說道。


    “嗯,我很想知道俾斯麥首相都喜歡看些什麽書。”埃特爾高興的仰著頭對威廉說道。


    “那你就好好去書架上看看。”


    侯爵的書房麵積很大,足有六十多平方米,在書桌的左側和後麵是整排的書架,各種類型的書籍整齊的擺放著。


    書桌對麵有一排沙發,牆上則懸掛著三幅巨大的畫像。


    其中前兩幅畫像上的人物,人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第三幅畫像中那位儀容猥瑣,但著裝打扮充滿英倫風的紳士到底是誰,很多人卻不知道。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赫伯特煞有介事的說道:“諸位,這畫像上的三位是我的父親畢生敬愛的三人,用我父親的原話說那就是‘我的國王,我的妻子和我的朋友’。”


    “至於這位大家正在議論的人是英國的第一代肯斯菲爾德伯爵,也是英國著名首相迪斯累利,我國在那一時期所取得的成就很多都有賴於伯爵的理解。”


    “哦……”人群中發出一陣驚訝的噓聲。


    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提醒,威廉其實連俾斯麥的妻子都是不知道的。許多年不見,早已淡忘了,最主要的是,在威廉的眼裏大部分德國女人都是一個模樣,真心記不住每個人的容貌。


    至於迪斯累利,他雖然聽說過這個人,但是長什麽樣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隻聽說過這位首相很了不起,三度出任財政大臣,又三度出任首相,深得維多利亞女王的器重。”


    “這位肯斯菲爾德伯爵好像是一個猶太人,據說年輕時候還是很有名的小說家。”


    “能得到俾斯麥侯爵的如此尊敬,這人應該真的很了不起。”


    “也許是侯爵為了討好英國人特意安排的。”


    威廉身後的一群貴族婦女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對此,赫伯特也不願再過多的解釋什麽。


    埃特爾則悄無聲息的在書架前走來走去,默默記下自己感興趣的書的名字。(未完待續。。)


    ps:看到有書友說喜歡本書的嚴謹,很高興。其實寫這本書查閱資料倒在其次,最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在於邏輯的推演,從1891年戰後的一切都是主觀構思而來的。為了從邏輯上說得過去,的確想了很多。另外,有朋友提到對於前瞻性技術的關注,其實以國王的身份過於執著於各種技術是不合適的。而且那也有失本書所要表達的真意,在實力本身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再開一堆金手指就成一邊倒的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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