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還請大家組好隊後,每隊選出兩位正負隊長,然後把其他人員分為日夜兩班,兩個隊長各帶一班,一天六個時辰輪流作業,夜班從今天晚上開始動工,當然,第九隊的夜班人數可以少一些,大家還有問題沒有?”因為組裝一般都是選擇在河堤現場實施,所以夜班的任務就比較輕,隻需要少量來回搬運以及小件組裝,完全不需要讓大隊人馬白耗精力。(.好看的小說)


    “沒有問題!”眾人答道,看來,他們對夜班並不陌生。


    “好,先吃飯,吃完晚飯後點起火把開工!”胡戈大喊道。


    不一會,老管家便帶著眾老兵抬出吃飯的家夥什兒在院前一字擺開,眾工匠都是吃慣了集體飯的,按隊列順序規規矩矩排隊領飯,沒人喧嘩沒人插隊,行動有組織有紀律,胡戈看在眼裏,讚在心裏。


    “怎麽不去吃飯?”軍爺見胡戈站在一旁沒有動靜,問道。


    “我現在是閑人,什麽時候吃飯都不要緊,他們一會還要費心勞力,理應他們先吃!”胡戈答道。


    “正好,我也不餓,走,出去轉轉,順便聊聊!”軍爺拍了拍胡戈肩膀,兩人一起朝院外走去。


    兩人在夕陽下走了良久,都沒說話,隻是看著這無限美麗的黃昏景色,接受著大自然的熏陶。


    “你讀過兵書?”在胡戈幾乎就要沉浸在這美景之中時,軍爺說話了。


    “孫子兵法什麽的看過,但要說用兵打仗那絕對是誤人誤己了!”自己有幾斤幾兩胡戈還是知道的,他在這個世界的優勢,無非是在曆史的高路上,比古人多瞧見一些窗外的風景罷了。


    “可我看你剛才的布置頗有行軍征戰之妙,一組誘敵,一組主攻,一組伏兵,一組截尾,它們都為一個目標服務,那就是勝利。(.無彈窗廣告)”軍爺頗為玩味的望著胡戈。


    “也許,天下間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胡戈答道,自己無限欽慕軍人是一回事,但說到精通兵事又是一回事。


    “能教出這樣的徒弟來,該是什麽樣的師父……多智近妖啊!”軍爺在心中歎道,也不知歎的是胡戈還是教出胡戈的人來。


    夜很深了,就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已進入夢鄉的時候,冉府四周點燃了眾多的火把,在漆黑的夜幕下,硬生生的撐出一片光明來.


    隻見院內的漢子多是赤著上身,露出在勞動中練就的好身板,在跳躍的火光中,熱火朝天的進行著手中的工作。


    除了各隊的隊長,這時值夜班的大多是年輕體壯的男子,他們不但徹底的按照胡戈的九隊分工,而且還舉一反三的在自己隊列內又細分了數個小組,進一步將工序細化,這樣更加提升了原本就快了許多的進度。


    在幫著第九隊打了一個時辰的下手後,胡戈被軍爺勸回去休息了,說是明天還有一堆事,不要讓自己太過勞累。還有就是,軍爺他需要一套完整的圖紙,待檢驗筒車確實有效後,他將帶往京城。


    見軍爺如此說,胡戈放下手中的活計,回王老實家複製圖紙去了,因為有白天的鋪墊,晚上這套圖紙並不費力,待畫完後,整個人也乏了,在洗漱一番後,便草草的歸寢了。


    等到第二天胡戈起來趕到冉府詢問進度時,他傻眼了!


    原本需要十個工匠,五十小工敲打近三個月的大型筒車,一夜之間,在四百多巧匠利用流水作業法趕工下,竟然已經趕出了三具未拚裝的筒車,隻等第九隊人馬接班後拖到渭水河邊安裝了。


    三具筒車啊!這表示起碼有兩千畝的土地可以重獲生機了,至少有二十戶農家在這旱災中告別絕望!


    按捺不住心中激動,胡戈拉著軍爺一起,去河邊看著這種自唐以來在中華大地上旋轉了一千多年的筒車在水中紮根,在臨行前,胡戈沒忘請老管家帶著幾位村中長者隨後趕去。


    “大人,這筒車吃水線可有講究?”盡管從未安裝過這一類大型器械,但這位上前詢問的老匠人卻一言問到點子上了。


    河流一般分為豐水期和枯水期,盡管現在天旱無雨,但這條源於甘肅的黃河第一大支流此時並非處於最低水位,如果按現在的水位打樁安裝水車,那麽等到了枯水期來臨,筒車將會成為巨大的擺設而失去它原本的功能。


    “按枯水期的深度安裝,我請了幾位村中老者同來,他們知道這渭河的最低水位,老師傅可以去請他們幾位在旁指點!”胡戈答道。


    “好,那就沒問題了,大人您這圖紙畫的可真細,我們想問的這上麵全給標了出來!”老匠人臨走前對著胡戈伸出大拇指讚道。


    和前八隊每隊一張圖紙不同,第九隊手上的是整套圖紙,因為他們最後組裝需要了解筒車製造的整個流程,這還多虧了劉詩薇,胡戈有些不會寫的繁體字,都來自於她這本活古文字典。


    但老匠人臨走前的話語讓胡戈十分臉紅,起碼需按枯水期水位安裝這麽重要的章程他就忘記了寫在圖上,嗯,回頭一定得加上。


    終於在經過兩個多時辰,一百多工匠加上村中一百多壯勞力的艱苦奮鬥下,這架筒車終於屹立在了渭水河畔,在流水的衝擊下,一筒筒河水被抬起傾倒,最後順著水槽流向岸邊!


    頓時岸邊的人群沸騰了,村民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在之前他們還是半信半疑的參與建設的話,那麽現在他們終於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一刻激動的情緒在岸邊蔓延,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毫不掩飾的笑容。


    工匠們相互擁抱,慶賀著自己的勞動換來了積極的成果。這時軍爺走近胡戈,二話沒說就一掌拍在胡戈肩上,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胡戈頓時半身麻痹,但仍笑道,“不好意思,又要害你跑趟長安了!”


    “哈哈,你小子!”軍爺作勢又舉起右手,要往胡戈身上招呼。


    正在這時,河堤遠處有一騎快往這邊奔來,後邊跟著一隊騎兵,大約二十餘騎,緩緩而行。


    “報!右武衛大將軍前來拜訪!”還未近前,馬上的騎士便大聲通報。


    “噢?這老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走,看看去!”軍爺對胡戈說道。


    胡戈應了一聲,便轉身對老管家交待,請他組織村民挖好水道,以便河水能夠更加充分的灌溉到離河邊較遠的田地,而工匠們自不必吩咐,在隊長的組織下,他們已經收拾工具,做著安裝下一台筒車的準備。


    “哈哈,老冉!別來無恙乎?”隻見騎兵隊列中為一四十許的壯漢跳下坐騎,一臉燦爛的朝軍爺走來。


    “我說,士別三日,真當刮目相看啊!現如今你程大將軍開口閉口都呼呼呼的了,真是造化弄人啊!”軍爺上前一掌擊在此人的盔甲之上,嗡嗡直響,倆人相視大笑。


    “朝堂上都傳說你老冉乃是讀書人中的俠客,俠客中的大將軍,大將軍中的讀書人,我老程是投你所好罷了!你瞧,我剛從校場下來,衣甲都沒脫,就奔你這來了,你還不把家裏的禦酒取出二三十壇來,招待俺老程!”隻見這人說著說著就開始敲起軍爺的竹杠來。


    “好啊,我這別的沒有,就是有酒,大家一醉方休,喝醉了睡他娘一覺,正好萬事皆空!”軍爺一笑,要繞圈子咱陪你繞個夠。


    “別空,別空,再空我老程就要喝西北風了!”果然,那程姓大將軍愁眉苦臉道,“唉,這天又旱又蝗的,老哥哥我都揭不開鍋了,昨天我家人來報,說有一隊人馬在鄰縣大肆滅蝗,他們一去打聽,居然是百騎加上金吾衛的人帶著雞鴨在剿殺這畜生,效果那是一個好哇,我說老冉,這等好事你怎麽連點風都不漏!等著看老哥哥我四處乞食的笑話是不!”


    “你老哥有什麽笑話可看,咱們這麽多年誰不知道誰啊,這事是陛下和蔡公定下的,成事之前先不聲張,原因你老哥還會不知道?”


    “知道,知道,老冉,怎麽也得照顧一下兄弟,這蝗蟲都爬到田裏了,再晚了隻怕連根毛都剩不下了!”


    軍爺被纏不過,抹不開麵子,回頭問胡戈道:“家裏那兩千隻鴨子?”


    “這是?”那程姓大將軍見胡戈一直站在軍爺旁邊,看表情氣質不像下人,隻是軍爺一直沒介紹,所以他也沒在意,剛剛見軍爺用商量的語氣跟這個年輕人說話,頓時好奇起來。


    “胡戈,胡歸唐,我兄弟!這位是宿國公、右武衛大將軍程知節,程義貞!這滅蝗之法,便是來自我這兄弟!”軍爺給雙方作著介紹。


    果然就是程咬金,這半天胡戈一直在猜這人身份,等軍爺介紹完,胡戈才知道原來程咬金還有個這麽牛波一的字,居然叫義貞。


    “見過程將軍!”胡戈對程咬金施禮道。


    “客氣,客氣!你是永思的兄弟,那還不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間還講個什麽虛禮,兩肋插刀都不為過,到了長安有什麽事隻管找俺老程,有求必應那是做兄弟的準則!”隻見程咬金說著說著就開始拿話套胡戈了。


    軍爺聽著聽著就笑了起來,這人外粗心細,不熟悉他的遲早給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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