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公服食的眾種藥粒。(.)乃是與我中醫截然不同的醫,講窮見招拆招,雖有些顧前不顧後,卻也有急效,病人服食此藥能立馬見效,便會覺得他好,雖有後患,那卻是未來之事,誰會想得那麽長遠?而我中醫講究治本,見效較慢,又因理論高深,多有假冒偽劣、濫芋充數之輩混雜在醫人之中混淆視聽小我師曾歎,若我輩不努力,將來此術流入我華夏之時,便是我中醫落寞之日”。一陣感歎過後,胡戈對眾人說道。


    “歸唐,尊師果真這般言之?。孫思邈神色慎重,問道。


    “確實如此!”胡戈道:“醫術本是為救人,原本不應該存在門戶之見,隻要對人有用的都可以拿來用,但是道長,你可細觀此藥,此物並非似我中醫用藥之法,不是隨地可見的藥材采集而成,此藥乃是從多種物質中提取之物,他比我中醫多了一道提取的工序,這樣問題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工序,使這藥隻有特定的人或集體可以製作,這樣便導致定價權始終掌握在那一小撮人手上!任何商品被壟斷後皆可為暴利,這藥品也不例外!若是現下我治病成本低廉的中醫靠邊站了,華夏大地所用之藥物皆是這等,“利”字當先理念下的產物,我萬民百姓還能看得起病嗎?”


    聽完胡戈這話,眾人麵麵相覷,杜如晦每日所服用的這小藥粒大家是實實在在見過的,孫思邈還取了一粒研究,終究沒有得到結果,以現在的技術朝廷肯定是無法生產,若是此藥從境外販賣過來,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裏,杜如晦對胡戈問道:“歸唐,你可知這藥製法?。


    胡戈知道杜如晦擔心什麽,道:“蔡公小子不會這藥品的製法,但是蔡公不必憂慮,這藥物製作極為繁瑣。此時此刻絕對無人能夠量產。隻是小可難以保證幾百上千年後,我們此時所談論的這件事不會生!”


    知道胡戈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何況這藥便來自於他,既然他敢說這般保證定有他的道理,杜如晦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這便和你那土窯是一個。道理,這些技術,放在朝廷手上可以一石數鳥,若落入私人之手,萬事休提!”


    軍爺點頭大讚,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放在朝廷,也得有陛下這樣的心中裝著百姓的君主,房、杜二公這樣一心為國的良輔才行,若是前隋那些個小屍位素餐之輩,一個個做糖不甜,做醋可酸呢!”見眾人嗟歎,胡戈雙眼凝視孫思邈,慢慢道:“道長,我中醫日後的命運,一切都要看您了!


    孫思邈撫摸著花白的胡須,沉吟了片刻。道:“你這小哥,說來說去,還是在算計老道,好!你且說說看,怎麽就看我了,也讓老道我見識一下張儀蘇秦再世的風範!”


    “昔日我師曾言,我中醫文化博大精深,但正因如此,醫者上手較難,十年二十年或可小成,三五十年方可悟得大道,然而此時人的生命也快到了盡頭,多少良方隨著良醫的去世因而失傳,我們數千年間一代又一代的這般周而複始,雖然這期間也曾偶有醫書傳下,但跟真正損失的相較起來,不過滄海一粟而已小實在令人揪心啊!”胡戈歎道。


    孫思邈默默點頭,心知胡戈所說確實如此,古時良醫秘方多有失傳者,他自己便深有體會,因而才寫下醫書《千金方》,就是希望能讓後人可以站在自己達到的高度上再繼續往上攀爬,而不至於又從頭開始。


    胡戈又道:,“道長,昔日華償死於大獄之中,開顱等秘術從此失傳,後人再也沒有重拾此法之人,敢問道長,您往日裏遇到腦疾的患者,就沒撫腕長歎過嗎?”


    “嗯,這個確實有過!,小孫思邈點頭道。


    胡戈接著說道,“百年之後,如有醫生麵對疑難雜症而束手無策,也定會如今日道長歎華償般,歎自己沒有道長這般高深的醫術的”。


    孫思邈右手虛點了點胡戈,笑道:“我已有《千金方》傳下,我身上所學都記載在上,不會如神醫華償般失傳的!”


    “道長,您畢生所學,區區萬言就能記載下來嗎?”胡戈反問道。


    見孫思邈若有所思,胡戈又道:“我中華醫學講究臨床經驗的積累,同一個小方子,根據不同人的體質,效果便會有不同,何況即使是同一個病人,他所患之病的前期、中期、後期所要用的方子也都可能不一樣,道長,您身上的這些寶貴經驗,是一兩本書可以記載得完的嗎?您真忍心”


    孫思邈一擺手,示意胡戈停下,笑道:“我確實不忍心帶到棺材裏去!你還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


    胡戈朝孫思邈拱了拱手,道:“道長,您就沒有想過,在這長安城中,開門授徒,為我中華醫學,留個種子?。[.超多好看小說]


    孫思邈撫髯不語,他之所以不願意待在京城,主要是性子不喜拘束,這京城中勳貴大臣又多,自己又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神醫,有道是樹大招風,這些個大臣隻怕家中寵妾小兒女得了傷風感冒都要來找自己,天天陷於此等迎來送往之事中,實非他所願,但又知道胡戈所說乃是利在千秋的正經事,當下躊躇起來,沉吟了片刻,道:“也罷,那我就於每年冬天,便在這長安城中待足三個月,期間開門授業,你看如何”。


    “歸唐,你可知陛下要賜道長侯爵,請他留於長安城中,道長都固辭不授,今天能應你三個月,已是天大的麵子了!”杜如晦笑道。


    “道長悲天憫人,實乃我大唐之福!待將來,我中醫光大之日,道長必定居功至偉!”孫思邈能答應每年在京城待上三個月已經讓胡戈喜出望外了,當下也不敢再相強,一激動,便對他鞠躬謝道。


    “你不受老道的,老道也不受你的,來來來,還你還你!”孫思邈立即站起,還了胡戈一躬。


    杜如晦見他兩個又要開始,笑道:“道長,嚐嚐我府上的茶”。


    那道人一笑,點點頭,抿了口茶,又道:“蔡公,你這症狀確有好轉,然外邪未去,隻是暫被壓製而已。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恐日後生變啊!”頓了一頓,又道:“我先前修改的那個方子不可用了,此是針對我剛到時你的病情所開,既然你病情有所轉變,待貧道細思一夜,明日與你重新開個方子!”


    “倒叫道長費心了!”杜如晦謝道。


    “蔡公,我等醫者所能做的,隻起輔助之效,最重要的還是靠你自己調整生活習慣啊,醫書上講,憂思惱怒。七情刺激,肝失疏泄。橫犯胃腑;或脾氣鬱結,運化失常;飲食失節或偏嗜,損傷脾胃,你為大唐嘔心瀝血,貧道佩服,可是也要注意身體啊!”


    “飲食失節或偏嗜!?,小胡戈突然想到,曆史上在杜如晦死後貞觀四年,李世民悲痛不已,就在這一年,他下令設廊下食早朝過後的工作餐,讓群臣不再餓著肚子辦公,算是采取了補救措施。


    杜如晦擺擺手,笑道:“道長過譽了。為國操勞者非我一人耳!這飲食失節,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爹爹以前每日上朝前也不敢多食。每日中午才回家補食,杜叔叔,您這病是餓的,朝廷不可以在早朝之後給百官賜早食嗎?”劉詩薇聽說杜如晦這病是飲食失節,建議道。


    “丫頭,謝謝你的好意啊,可朝中大臣拿著朝廷的俸祿,家中又有國家投予的良田,待遇已然十分優厚了,這賜一早食到是沒有什麽,也花不了幾個錢,怕就怕陛下這裏開個口子,將來各個衙門,各個州縣競相模仿,這一年下來,多少民脂民膏就會被白白吃掉?此風不可長啊!”杜如晦答道。


    杜如晦這番話聽得胡戈暗暗點頭,心道他這就叫以身作則,不過杜如晦的胃病看來和“餓”字幹係甚大,終不能這邊吃著藥,那邊又繼續餓著,不然這病總也好不了,當下說道:“每日下朝時間甚早,離午飯之時還隔著兩個時辰,長期以往對身體確實不好,不若朝廷在百官下朝後,允許他們晚兩刻鍾再進衙門,這樣他們在外麵進食也好,由家人送來也好,總不至於餓著肚子辦公,蔡公看如何?”


    “嗯,這個的是可以試試,我有時間便跟陛下提提!”杜如晦沉吟了片刻,點頭應道。


    見他們商定了飲食之事,孫思邈又提醒道,“蔡公,除了飲食規律,還有不可過多用腦啊,不然傷脾耗氣,運化遲滯,氣血失暢,胃膜不生,而易本病啊!”


    這事杜如晦卻沒有解決辦法,雖然他現在是朝中排名第二的宰相,但身上的擔子朝中無人能及,包括左仆射房玄齡,雖然他和房玄齡兩人均分管著尚書省左、右三部,但杜如晦還身兼了吏部、兵部尚書的實差。


    要說吏部本來應該是歸左仆射管轄,但是現在卻被右仆射身兼了尚書一職,按說這種人事安排是不會出現的。但是現在偏偏出現了。李世民並沒有免去杜如晦的吏部尚書之職,別說房玄齡是杜如晦的老友,就是政敵,他也該心知肚明,這吏部一事不再是自己該問的了。


    就這樣,杜如晦雖然在朝中的排名不如房玄齡,但實際事務卻比房玄齡要忙多了,更何況他身上還兼了一個很重要的職務,總監東宮兵馬事。


    他自己也曾多次像李世民建議,把吏部和兵部的兼職讓出來。投予其他重臣,李世民雖然答應了,但是遲遲沒有行動,杜如晦知道,主要還是在這兵部尚書的人選上卡住了。


    兵部掌武選、地圖、車馬、甲械之政。這武選便是武官階品、衛府眾寡、校考等事務,相當於軍隊中的吏部了,位置十分重要,必須用自己鐵杆心腹擔當,現下雖說朝中將領頗多,真正符合李世民要求的人卻不多。


    尉遲恭、程咬金、秦瓊等等這些人忠誠度上麵雖是沒有問題,而且這些人身為大將軍,駕駐一衛兵力到也還算稱職,但在行政上卻始終差一著,君主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知人善任,若讓他們去兵部實際上是害了他們。


    其實說到才具,朝中也不是沒有出將入相的名臣,比如說著名的,“二李。”李靖、李世績,不過這二人也怨不了別人,他們在關鍵時刻居然站錯了隊,在玄武門之變時搞什李世民對他們可是抱有很大希望的,連自己馬上要政變了的消息都提前告訴了他們,這是多麽大的信任啊,名義上是來征求他們的意見,實際上是等他們納頭便拜,道一聲:“願效犬馬之勞”可等來等去兩人居然不和李世民對視,裝了啞巴小這一下真把李世民從心裏傷到了底。


    是以李世民成功上位之後,李靖便被削了軍權,到了刑部做了尚書,直到幾天前才被封了國公,而李世績更慘,被直接派去守邊境,這一守,便守到了貞觀十五年。


    有道是離開長安時兒子還在啼哭,待到回家之日,家中嬰孩啼哭仍未停,隻是早已從兒子換成小孫兒了。


    劉詩薇的父親到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此人能文能武,資曆更是沒的說,乃武德年間的老牌國公了,當年太上皇李淵在位時,他是朝廷裏唯一一個身兼軍界、尚書省、禦史台三職的官員,可惜的是,他現在牽扯到長孫安業的謀反大案裏,急切裏難以啟用。


    想來想去,最後還剩下一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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