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的奇特,在日後幾天裏麵都顯得格外異常。(.)而這份異常,也叫朱依翊時常忘記了自己是中毒的人,隻關心起那個與她要好的莊妃來。


    這幾日,她總是去找她,所以也知道,皇帝一次沒有去過。看著莊妃似乎隻要抱著兒子便是最大的滿足,朱依翊卻知道她內心的痛苦憂愁。而她每每提及自己與炙焰的恩愛時,流露出來的羨慕也叫朱依翊覺得對不起她。


    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恩愛夫妻,可卻給了莊妃很大的衝擊。


    這一天,天氣異常的好,沒有一絲的風,也很暖和。皇太極賜了皇後很多的珍奇食物,皇後便約後宮各妃嬪以及給各位親王的福晉來清寧宮一同食用。自然,也帶著朱依翊。


    朱依翊和莊妃坐在一起,這才看了皇太極的嬪妃們。要說滿人女子,雖不如江南女子那般嬌小依人,卻也是風韻優雅,別有味道。而這些女人中,以皇太極的五宮後妃最美。


    然而,無論滿人漢人,隻要是女子,站在朱依翊身邊都會黯然失色。她,卻是天底下之最,叫女人都不得不誇讚的美貌。


    所以當皇後向各位妃子福晉介紹朱依翊時,那些女人們都露出了驚豔、羨慕、嫉妒這些個表情,隻有宸妃繃著臉,直直地看著朱依翊。


    朱依翊的目光不經意瞥到她的臉上,便微感驚訝,而那宸妃卻依舊毫不客氣地看著朱依翊。她皺皺眉,皇後這時說道:“司徒夫人,這位是關睢宮宸妃,你也是要叫一聲姐姐的。”


    原來她就是宸妃海蘭珠,因為她霸占了皇太極所有的愛,玉兒姐姐才會一人獨守空房。這女人,長得雖然漂亮,卻不及玉兒姐姐,究竟她用了什麽法子,叫皇太極對她戀戀不忘?


    晃神間,皇後已經介紹完畢,麟趾宮貴妃娜木鍾笑著說道:“都說中原女子美如畫,今日可是見到了一個畫神都畫不出來的美妙女子。真是叫我們開了眼界了。”


    貴妃說這話的時候,宸妃突然冷哼了一聲,所有的目光便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海蘭珠,你哼什麽?你是對我不滿,還是對司徒夫人不滿?”貴妃最看不慣宸妃,如今她突然冷哼,那貴妃又怎麽能不生氣?


    可宸妃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美人兒又怎麽樣?得不到男人的愛,就隻是一副空皮囊。(.好看的小說)就算使手段,耍陰謀,也不能博回男人的心,隻是低賤了自己而已。”


    她說完這話,眾妃嬪則是表情怪異,各自不同。


    朱依翊一愣,她這是說她嗎?現在皇宮中誰不說她和炙焰恩愛,那宸妃怎麽突然說了這樣的話?就在朱依翊不解之時,皇後張口說道:“行了,今兒就是為了大夥兒能聚在一起樂樂,不準說不開心的事。來,我們一起喝了這第一杯酒。”


    眾人稱是,紛紛舉起了酒杯。而朱依翊自然是不用喝的,她隻是看著宸妃,看著她高傲地舉著酒杯,一飲而盡。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瞥到了莊妃。那衣袖,分明的顫抖。


    於是朱依翊便扭頭看著身側的莊妃,隻見她的臉色慘白,喝酒的姿態都是隱隱透著悲戚。可當眾人放下酒杯時,她卻依舊含笑,一點兒看不出適才的悲傷。


    難道,宸妃是在說她?


    食罷,妃子福晉們自然是要跟著皇後說說話,宸妃卻先走了。對她的傲慢,眾人都不滿,可是皇後並沒有說什麽。待大家散去,皇後又找了莊妃單獨說話。朱依翊便回到房間裏麵去了。


    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莊妃又過來找她,拉著她的說道:“妹妹,今天天氣好,妹妹要是身子允許,就陪著姐姐走走吧。”


    朱依翊想到她飲酒時的模樣,便點頭答應了。


    天氣真得不錯,很暖和,也沒有一絲的風。隻是烏雲漸漸壓下來,大地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姐姐,你看這天是要下雪了嗎?”


    莊妃抬頭看了看,便說道:“是呀,是要下雪了。這還是今天的第一場雪,沒想到來得這樣晚。”


    說罷,便又笑著看了一眼朱依翊,問道:“你見過下雪嗎?”


    朱依翊出生長在皇城,當然見過雪。於是她點點頭,莊妃便又看向天空:“剛下的雪最美了,以前我在科爾沁草原的時候,經常期盼大雪的到來。想著,在雪中戲耍的快樂。”


    朱依翊抿了抿嘴,便輕聲問道:“玉兒姐姐,在皇宮中是不是過得並不快樂?”


    莊妃一愣,隨即又笑了一下。“妹妹,這話是不能亂說的,玉兒在宮中生活得很好,玉兒是誠心誠意伺候陛下的。”


    朱依翊便歎口氣。她是長公主的女兒,又是錦衣衛的副統領,自然常常出入紫禁城,也見過不少的後宮的妃子。相比於她們來說,莊妃的確是可以稱得上好的了。


    這就是皇帝的女人,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的苦,別人是體會不到的。


    “隻是今天,宸妃是在說姐姐吧?”


    莊妃微微一顫,還是笑著,卻是輕歎著說道:“你看出來了?雖然告訴過自己不要在意,看樣子我還是不能做到泰然處之。”


    “可,宸妃為何這樣說姐姐?”


    莊妃搖搖頭,說道:“不說也罷,不說也罷。”說完話,見到朱依翊一臉的難過,她便又笑著說道:“不要這樣,沒什麽可怕的,宮中也不過那些事兒而已。所以說,妹妹你最幸福了,嫁了一個又俊秀又有本事的丈夫,如膠似漆,甜蜜恩愛,可真是叫人羨慕呀。”


    莊妃又說了這樣的話,朱依翊的內心也再掀波瀾。朱依翊見到莊妃的痛苦,決定再也不瞞著她了,告訴她,她其實過得並不幸福。


    “玉兒姐姐,其實我們,並不是你現象中的那樣。我和他之間,不要說恩愛,就是做了夫妻這件事都會讓我痛苦。”


    “什麽?為什麽要痛苦?”


    朱依翊搖著頭,含著眼淚,她能說什麽?難道說,她的丈夫深愛著她的母親,而且與她的母親早有了夫妻之實?


    “就像玉兒姐姐說得那樣,不說也罷。”


    莊妃看著朱依翊,震驚之後是平靜,她拉著她的手,握著那冰涼的柔軟,輕聲說道:“可是他對你,卻是真情實意,不然又怎麽會帶著你千裏迢迢來到盛京尋醫問藥,又怎麽會為了你心甘情願留在皇帝身邊?而你,如果對他沒有感覺,如果排斥他的愛,又怎麽會如此痛苦呢?”


    朱依翊驚愕地看著莊妃,多麽聰明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之間的這份糾結。不錯,正是因為愛著,才更加痛苦的。


    “依翊,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過往,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所以我,也相信你的病會好,因為老天都不會忍心拆散你們。”


    “不會的,我們怎麽可能是什麽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我們是不被允許的,我們……。”朱依翊已經泣不成聲了,莊妃便將她抱在懷中。


    “你不肯接受他,是因為你還沒有意識到,你們怎樣的相愛。如果,你知道了他對你的愛是可感天動地的,那麽,無論你們之間的芥蒂是什麽,都會化為烏有。因為沒有哪個女人麵對肯為自己奉獻一切的男人而不動心,而不屈服的。所以,隻要能證明他對你確是情比金堅,那麽你們,就一定會幸福。”


    莊妃說罷,捧起朱依翊的淚顏,說道:“雖然我不可能得到,卻不希望你錯過。願不願意跟我打個賭,我贏了,你便放棄一切顧慮,坦誠麵對自己的感情。如果我輸了,你也認清了他的真麵目,日後更是無須煩惱了。輸贏,你都不吃虧,怎麽樣,要不要和我賭?”


    起初,朱依翊有些退縮,是因為不敢麵對現實。無論輸贏,她都要被推向現實的殘酷中,需要無比的勇氣去麵對。可是,最後她還是點頭了。


    長痛不如短痛,如果莊妃的辦法真得有效,那麽她或許真得會從陰影中解脫……。


    入夜,下起了大雪。瑞雪兆豐年,連風兒也跟著歡呼起來,“呼呼”地,似乎要跟雪兒嬉鬧,卷吹著它們四散開來。然而,雪兒卻並沒有心情跟它一起嬉鬧,無論怎樣地迷亂了方向,最後還是落在地上,將大地銀裝素裹起來。


    這樣惡劣的天氣,沒有人願意出門。可是盛京皇城中卻出現一個黑影,三兩下來到清寧宮,小心地溜進了妻子的房間。


    然而,裏麵卻沒人。


    這麽晚了,又是這樣的天氣,她能去哪裏?


    炙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中不由得著急。這裏不是魔教總部,這裏是盛京皇宮。朱依翊突然消失,真得叫他憂心忡忡。可很快的,他看到了床上的一封信。


    眉頭一皺,他走過去拾起了信,上麵赫然寫著:司徒熏親啟的字樣。炙焰一愣,這是寫給他的信?可這是朱依翊的房間,除了朱依翊,還有誰知道他會來?


    不詳的預感,炙焰拆開了信封。


    你妻現在我手,要想她活命,速到文溯閣來。


    放下信紙,他卻坐在床邊。誰,誰會在這清寧宮裏神不知鬼不覺地綁了朱依翊,用以威脅他?而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麽?


    炙焰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一個人來,眼見著時間流逝,他也著實擔心起朱依翊來。罷了罷了,要他去他就去,他倒要看看,是那個人不怕死的綁架了他心愛的女人。


    而文溯閣這邊,朱依翊早就被莊妃派人接了過來,她拉著她的手說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這裏今晚都不會有人來。所以你大可放心,隻要站在門縫兒這兒看著,等戲演完了,要怎麽做,就由你自己來決定吧。”


    莊妃說著就要走,朱依翊趕緊拉住她:“姐姐你要去哪兒?”


    莊妃笑著說道:“怎麽,你們夫妻兩個恩愛,還要我看著不成?”


    朱依翊這才放手,莊妃便拍了拍她的手,離開了。她走時,留下了一個貼身的婢女,很是聰明伶俐,而今晚兒的考驗,也將由這婢女來完成。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莊妃走了不大一會兒的時候,屋子裏麵的蠟燭突然全都熄滅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兩個女人的驚呼聲和被堵住了嘴的“嗚嗚”聲……。


    再說炙焰,急匆匆趕到文溯閣時,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攔住了他。於是兩人對峙在閣外,隻能聽到風的嘶鳴,雪的哀嚎。


    當然,肯定是炙焰先開口,因為他很擔心朱依翊。


    “我妻子呢?”


    那黑衣人便看了一眼文溯閣,隨後說道:“我們也不想要她的命,我們要得是你的命。隻要你自行了斷,我們就放你妻子。”


    炙焰冷笑一下:“你們?除了你還有誰?”


    炙焰這樣問,那黑衣人卻不再說話,隻是抽出了一把刀,扔在炙焰麵前。炙焰一笑,說道:“你們當我是傻子呀?我死了你們就會放了她?這種話就連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你們就想用以糊弄我?”


    那黑衣人還是很冷靜,慢慢說道:“信不信隨便你,隻是如果你不馬上自盡,我們就殺你的妻子。”


    說完這話,他再也不肯多說了。炙焰當然不相信他們會真得放了朱依翊,可是他卻擔心這些人是會真得殺了朱依翊。


    此時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是誰,誰會要他死?盛京裏麵幾乎沒人認得他,又怎麽會要他死?


    猛然,他想起來那夜碰到多爾滾時,他古怪的模樣。難道是多爾滾?!可他為什麽要我死?


    炙焰半眯著眼睛,寒風夾雜的白雪,已經將這兩個人變成了雪人,可他們依舊紋絲不動。


    “多爾滾為什麽要殺我?”


    他這樣問,可那人照樣不說話。炙焰知道,他不會說的。怎麽辦,難道真得要束手待斃?殺了眼前的人,衝進文溯閣也不是明智的舉動,他們會在他衝進去之前殺了朱依翊的。


    怎麽辦,怎麽辦?


    雖然表麵上冷靜,可是內心已經炸開了鍋。而就在這時,對麵男人卻大聲說道:“時辰已經到了,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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