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加快速度,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不確定剛才那個幼稚的謊話能唬住她們幾分鍾,如果她們覺悟後報警,我就成甕中之鱉了。


    臨走我還把手槍分解了,那仿製的54手槍有些粗糙,結構也和軍用手槍有很大區別,一個手分解一把不熟悉的手槍頗費了我一番功夫。


    不過這是值得的,槍對我來說隻是個累贅,而我又不能隨隨便便的把它丟棄,我隻得把它卸散架,而後的事情就讓人民警察同誌們去處理吧。


    我的目標是一家戶外用品店,我很快就物色到了,進去的時候導購小姐看了我一眼,理都沒理我,直接把我從她的眼神中pass掉了。


    我沒時間和她置氣,選了一架山地自行車和一個頭盔,問了半天價,妹妹翻著灰太狼的白眼有氣無力的說車最低988,頭盔268,我估摸了一下實力,還是忍痛拿下。


    本來還想要套衣服,這樣看起來會專業點,可惜我再沒錢去置辦了,我還要留點吃飯的錢,有道是人是鐵飯是鋼,縱使我再彪悍,一頓不吃也餓得慌。


    小妹收錢的時候明顯態度好了不少,臨走還朝我飛了個糾結的媚眼,不過我無福消受,我跨上車深深的呼了氣,默默地對自己說:目標西郊,出發!


    攔截卡離我越來越近,公安和武警一片繁忙景象,我極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對於自己的心理素質,我多少還是有點信心,一是因為有部隊的錘煉,其實更重要的是我錢包裏還有一樣秘密武器,或許今天能救我一命。


    離卡還有10米來遠,我就放慢了車速,很主動的摘下了帽子,揮手朝武警示意。


    一位警官招手讓我過去,我下車推著車慢慢靠近,左手很自然的低垂著,警官還沒開口,我就佯裝無知地用標準的北京兒化音詢問:“您好,警官同誌,這地兒出什麽事兒了嗎?”


    警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讓我出示證件,我極力自然的活動左手肘關節從褲兜掏出錢包,掏出身份證遞給了他。


    他對著身份證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後歸還了證件,不耐煩的揮手示意我快速離開,抬頭指著我後麵的一輛出租車喊道:“檢查!都下車來。”


    臨走,我還不忘向忙碌的人民警察道聲幸苦,還好我有很好的語言天賦,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讓我學會了很多地方的方言,新疆的鼻音,四川的川普,河南的官普還有福建莆田話我都說得讓人聽不出破綻,當年在北京培訓了半年,愣是把北京話說得讓老北京都豎大拇指。


    再加上我錢包裏那張當年在信陽辦的身份證,其實這張身份證我就用過不到幾次,基本上都是給客戶開房的時候才用,我辦它的時候也不過是圖個好玩,裏麵的信息據說是就算拿到戶籍網上都沒有破綻,沒想到這樣我快要遺忘的假身份證今天會派上大用場。


    我一邊踩著車子,一邊觀察著路邊的情況,一段路下來,我已經再沒看到一個監控攝像頭了。


    經過這幾個小時的折騰,緊張後的虛脫感襲上身來,肚子咕嚕咕嚕的,感覺自己口幹舌燥滿腹淒涼,前麵吃的幾個蛋撻顯然管不了多大的事,可是我還是不敢大意,僥幸脫離後我心依然懸在半空中。


    我在賓館的筆記本裏有我很多的照片,這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非常珍貴的資料,就算他們解密不了我想重裝係統也用不了幾分鍾,他們應該能很快調出我的照片,然後下發給各個單位,剛才我走的是一步險棋,我和他們打的就是一場心理戰,但這是經不起考究的,他們或許很快就會發現問題。


    我不能再沿著主幹道一條道走到黑,我要換個花樣。


    我竭力踩著車又走了10多公裏,好久沒這麽鍛煉過了腿還真的有點吃不消,現在的路邊盡是補胎洗車和汽車旅館,一些露天的小餐館飄著誘人的香味,我把車紮了下來,對著一碗炸醬麵來了個風卷殘雲,胡亂抹了一把嘴,我沿著街道買了些幹糧和水,不過我有意每隔10來米就進店買一點,我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我需要做到謹慎,帶著一袋子幹糧,我又繼續上路。


    我的錢包已近枯竭,其實我有想過坐長途離開,但我隱約覺得這個方案很冒險,警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好忽悠,或許他們已經察覺了我的小把戲,現在已經沿路追捕了。


    我在買幹糧的時候故意詢問了附近有沒有村莊可抄小路去濱州,濱州是卉寧相鄰的地級市,當然,我不會沿這小路走下去,這樣下去隻會有兩個結局,要麽被抓要麽就餓死途中。


    我要往回走,這個世界永遠是燈下黑,就像我們部隊,管理最鬆的總是首長機關的公勤人員或諸如招待所,醫院這樣的直屬單位,因此隻要我發現他們的偵破方向出了城,我就要再進一次繞城。


    我先是沿著省道又走了幾公裏,在一個前後無人無車的地段,我扛起車隱入了路邊的田野。


    我之所以選擇從這裏隱沒,主要是因為這裏有一段深水水庫,水庫的下遊就圊河,河道蜿蜒婉轉,我從小在庫區長大,在水邊的生命力遠比內陸要強。


    我首先是沉了車,在山路上下顛簸令我的左手疼痛難忍,隻得把幹糧袋打結綁在背上,右手抱著左臂艱難前行。


    水庫的河麵被微風吹起陣陣波瀾,偶爾有幾艘快艇拖著白浪疾馳而去,當風平浪靜之時,又能看到一群群黑黢黢的小魚在河麵上時隱時現。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段水庫邊貧瘠而又快樂的童年,爸爸休息時總喜歡站在高處觀察水庫,通過魚群在河麵上映出顏色的深淺和濺起的水波判斷魚的種類和魚群的大小,媽媽則準備著鐵桶,網兜,和擦水的毛巾,在爸爸確定好位置和時機後,我們迅速登船靠近,一聲巨響,河麵激起巨大的水柱,我手拿著網兜一個猛紮竄入水裏。魚兒在被炸過後隻有少量炸暈的魚兒會浮在水麵上,絕大多數炸死的魚兒會迅速的沉入水底,我必須在1分鍾之內盡可能的把正在下沉的魚兒撈進網兜裏。


    下河撈魚成了我童年最快樂的回憶,那是一種緊張的刺激和倒進桶裏白花花的成就感,還有爸媽滿足的笑容,那種感覺在我今天凝望河麵時顯得久遠而又熟悉。


    不出我的所料,省道那邊不久就傳來了陣陣警笛聲,我現在處在河岸邊的低窪處,無法看到車隊的狀況,不過從傳過來的聲音上判斷規模還不小,現在,我確定隻有返走饒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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